谢琬婉一回到屋内,便火急火燎得让阿愿把男衣拿出来,换上装扮后打开窗,萧锦寒早已等候多时。
“久等了。”谢琬婉道。
萧锦寒摇摇头,不动声色得揉了揉发酸得后腿,道:“也没来多久。”
两人迷晕了侍卫,直奔店铺。
店里乌压压站满了人,老杨和板儿畏畏缩缩得坐在那中年男子的身旁,见到谢琬婉和萧锦寒就像看到救星般,猛地站了起来。
“两位公子来了?”许老板拿出一张地契,笑嘻嘻得放在桌子上。
“哦对了,小人姓许,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谢琬婉坐在他对面,将地契检查一番,随后看着许老板谄媚的目光笑道:“鄙人姓萧,许老板果然是会做生意的,只是这次我要和许老板交换得不是昨日的玉佩。”
萧?萧锦寒轻笑,这丫头算计他呢。
许老板面色一沉,但看着萧锦寒一副不好惹的模样,他也不敢发作。
“萧老板,这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啊。”
“哎,无妨等许老板看看这件宝物儿再反悔也不迟。”
谢琬婉从袖中取出玉如意,当着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放到桌子上。
“如何?”
“等我看看…”许老板恨不得把眼珠子黏在玉如意身上,上上下下把玩一通后满意得点点头。
“是个极好的。”
那可是公主府里的东西,哪有差的?谢琬婉笑了笑。
“那我们之间的生意?”
“自然是照常。”徐老板恨不得谢琬婉现在就画手印,只等着赶快结束就去典当这玉如意。
两人在地契上签字,画好手印,这家店铺就归了谢琬婉名下。
谢琬婉给了老杨几两银子,让他和板儿去吃顿好的,随即在路上问起萧锦寒京城谁家出售良田。
“良田?”萧锦寒想了想,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谢琬婉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道:“我想开一家胭脂铺,但又不是很信任这京城里的花贩,自然需要买几亩良田自己种。”
她幼时在乡下,养母有了自己的儿子之后就很少管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有一次饿得实在难受,误入一座花田里,看见人们锄完草,地主就会给他们钱,她便趁着人们去休息的时候,跑到去花田里锄草。
后来被地主发现了,还以为是贪玩的小孩来采花,给她一顿好打。
“你不知道,疼死我了,活生生给我打晕了,不过好在那户人家查明真相后,给了我口饭吃,还允许我以后都可以去花田里帮忙。”
谢琬婉想想这段日子就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自己无知,竟然擅自跑到人家花田里。
她说完回头,对上了萧锦寒的目光。
他眼睫低垂,不知为何听着她若无其事得说出以前悲惨的经历,自己的心却暗自揪紧,像是听到以前的自己般。
萧锦寒呼吸凌乱,他调整心态,问道:“你不觉得这天道不公吗?”
不公?
谢琬婉思考了一会,摇了摇头。
“你吃不上饭的时候,甚至快被人打昏的时候,你的姐姐和同父异母的妹妹贵为小姐,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恨吗?”
“不恨。”
谢琬婉斩钉截铁得回答他,“我并不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段经历也不是我的耻辱,因为这口饭是凭我的本事吃到的。”
“而且如果我不是谢家的三小姐,我又要去恨谁呢?”
萧锦寒沉默了,这是他从来都没有想到的。
他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身边的乞丐欺负,有的时候乞讨来的半个窝窝头都要被视为同伴的人抢去。
他的世界没有什么温暖和善良,只有人们不为人知的阴险狠毒。
他只知道,只有强大起来才不会任人欺负,他不想再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
后来战争爆发,他报名参军,结识了真正意义上的同伴,这里没有人看不起他,每个人心里只有报效祖国。
可上天从来不眷顾他,萧锦寒在战场上拼尽全力,看着同伴一个接一个的离开,每天过着心惊胆战的日子,他麻木了。
“好了,人各有命,能过好每一天是一天。”
看着他走神的样子,跟她在乡下养得小狗十分相似,谢琬婉刚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却猛然发现自己还是男子的装扮,两个男人在大街上举止亲昵恐怕误会不小。
她尴尬得笑了笑,却没发现男人看见她缩回手时眼里的失落。
夜幕降临,银色的月辉笼罩大地,院内玉兰花的倒影印在窗前,摇摇欲坠。
柳如玉轻摇团扇,一言不发。
今日是她初夜的拍卖日,她怀着忐忑的心来见出价最高者,本以为是那群肥壮无比,满脸胡须的男人,没想到竟是之前遇到的那名女子。
“你来这里干什么?”柳如玉道。
谢琬婉不语,起了挑逗的心,笑着向她招招手,柳如玉沉默半响,犹豫着朝她伸出手。
谢琬婉抓住柳如玉的手,募得一有劲,柳如玉惊呼一声倒在她怀里。
“你干什么?”柳如玉嗔道,可姣好的面容只会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我来这当然是为了见柳姑娘,柳姑娘如此生分岂不是寒了本公子的心?”
谢琬婉挑眉,手也不闲着,抚摸着柳如玉的脸颊。
窗外的玉兰轻轻摇晃,一朵残花飘落在水面上。
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痒意,柳如玉不禁红了脸,在她耳边起声道:“瞧你这轻浮的样子。”
谢琬婉大笑,把柳如玉放开,柳如玉坐回原位,抿着唇整理凌乱的发鬓。
这女子和她以往见过不同,倒是个有个性的。
谢琬婉说明来意,告诉她老杨和他的孙儿现已安全,并把眼下想开店的想法告诉了柳如玉。
柳如玉沉默许久,道:“姑娘有主见是个好事,良田的事我会帮你找到卖家,只是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柳如玉去床下翻出几张纸币,略有些羞涩得递给谢琬婉。
“不满姑娘说,我想投资姑娘的店,你八我二就成。”
谢琬婉以为她想赚钱赎身,道:“姑娘要是想赎身,我现在就可以把你…”
“不,不是。”柳如玉打断了谢琬婉的话,满脸愁容,“我留在这里是有事还没有完成,只想着攒些银子,待事情完成之后离开京城。”
她扑通一声跪下,“求姑娘答应,我要的不多,一成也行。”
谢琬婉急忙扶起她,道:“这是何意?我答应就是,只不过两人五五平分。”
柳如玉感激不尽,谢琬婉安慰了她几句,又赶着时辰把楼下被姑娘们围得水泄不通的萧锦寒喊走。
“你倒是很受欢迎。”回到院内,谢琬婉拍了拍衣服笑道。
萧锦寒皱眉,似乎有些不开心。
“嗯。”他木纳得回应。
谢琬婉只当他累了,嘱咐好他回去休息之后,让阿愿提了几桶热水泡澡。
萧锦寒并没有离开,而是等阿愿离开房间后,小心翼翼得走进屋内。
透过薄薄的屏风,他能看见女子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热气腾腾的水雾升起,耳边传来女子划动水面的声音。
他眉头紧锁闭眼,心里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悄然躲到阴暗的地方。
等谢琬婉穿好衣裳离开房间,萧锦寒立马逃离房间,赶回将军府里。
侍卫齐玉已经备好了吃食送来。
“主子?”齐玉震惊出声。
“何事?”萧锦寒心思还在谢琬婉泡澡那画面,听到齐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齐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犹豫着说:“主子的耳朵…怎么红彤彤的?”
萧锦寒条件反射捂住自己的耳朵,果然烫得很。
他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去查查谢家三女儿出生时后背上有没有胎记。”
胎记?
齐玉点头应下,“属下这就去办。”
“嗯…”萧锦寒心不在焉。
手指轻扣着桌脚,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叫住了齐玉。
“还有,查查看京城谁家的花种最好,今晚就给我列一份名单出来。”
花种?主子查这个做什么?
“是。”
齐玉虽然很不解,但还是照做。
第二天,谢府上下开始筹备谢琬婉的婚礼,谢琬婉趁着这个空档让阿愿出去找老杨,说今天她有事来不了。
她在窗前等了萧锦寒几个时辰,却连他影子都没有看见。
她以为他有急事便不等了,方才李氏派人来请,她寻思着应该是关于婚礼的事宜,关好窗户就去了李氏的屋子。
没想到在半路就遇到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大哥好。”谢琬婉向谢云傅行礼。
“是三妹啊,不必多礼。”他原本想拉起她的手,被谢琬婉后退一步落空。
谢云傅也不恼,只是笑笑。
两人现在坐在一处小桥上,只容得下一人进出,见他杵在那不动,没有丝毫让路的想法,谢琬婉只好先退下。
没想到谢云傅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道:“三妹妹怎和我如此生疏?”
谢琬婉:“?”
她与这个大哥并无交集,从前没有未来更不会有,况且她也没有上赶着讨别人好的习惯。
谢琬婉想挣脱他的束缚,但谢云傅好歹是练过的,哪能让她轻轻松松摆脱。
“夫人有急事想邀,大哥莫要胡闹。”谢琬婉搬出李氏,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放她走。
如果他再不识相…谢琬婉眼神发恨,一手趁乱拔下发簪,紧紧握在手中。
“骗你的,是我母亲忙着储备你的婚礼,哪有时间喊你过去,是我让人假扮的。”
谢云傅看着美人嗔怒,心里像猫轻挠般,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
想逗她生气,哪怕她打他,骂他也好。
他只会觉得很开心。
这几日他会有意无意得跑去李氏那,希望能看见她,可是她总是不出现。
哪怕自己亲自来她院前,但都会以她在午休的借口被婢女赶走。
谢云傅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骗她。
谢琬婉看着他痴迷的眼神有些发怵,这谢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有病?
她忍无可忍,朝着谢云傅的脖子用簪子一划。
谢云傅吃痛松开了手,捂住伤口。
谢琬婉趁机跑回住处,关紧门窗,她躲进被窝里,都能清楚得听到自己扑通乱跳的心跳声。
她这大哥是不是变态?
有病。
谢琬婉快被气疯了,现在巴不得婚期提前赶紧离开谢家。
看来以后得躲着他些,谢琬婉这般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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