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婆子赶紧求饶:“姑娘饶命,姑娘饶命,婆子不是有意的,纤云姑娘来我这做工,老婆子有时昏了头,轻轻打了她几下,真不是有意的,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姑娘饶命啊。”
半夏恨的咬牙切齿,老虔婆,那是轻轻打了几下吗,那些青中带紫的伤痕,分明下的死手。
半夏又捏住田婆子的右手手腕,饱含威胁道:“我妹妹为何去会去你那做工?”
田婆疼的直冒冷汗,哭着答道:“半、半个月前,是旁人介绍的她来做事的,我、我只知道她很缺钱,其他的我真不知道,姑娘…姑娘饶了我吧。”
半夏一声不吭,捏着她的手腕暗自发力,田婆只是一个劲的求饶,“啪”又一声脆响,田婆的右手腕也折了。半夏厌恶的甩开握着的手腕,田婆整个人往前一栽,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哀嚎。
严嫂才敢凑过来,劝道:“姑娘快别生气了,为这种人不值当,这等恶婆子,往后王府的菜再不让她家送了。”
那田婆子本以为挨顿打,受回疼,事情就了结了。居然听到了这个噩耗,这是要断她的活路啊,田婆子也顾不得疼了,哭天抢地的哀求,半夏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进去。
严嫂看着半夏的背影,暗自咋舌:这位半夏姑娘,平日的最温和不过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然后看了一眼仍在哭求的田婆子,也不多说,只让人将她赶出去。
这边纤云已经转醒,半夏进来时,纤云正哭闹着去找她,厨娘拦着不让她乱动,说她身体虚弱,要多休息。
纤云一看见半夏进来,哭着说道:“夏姐姐,你快救天冬哥哥,他受了好重的伤,我没用…赚不到钱,请不起大夫…”纤云哭成了泪人,话都说不清了。
半夏焦急问道:“你说天冬怎么了?他现在在哪?”
“天冬哥哥受伤了,好重的伤,现在…在南城的纸坊胡同。”纤云抽咽着答道。
半夏顿时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赶去去纸坊胡同。仅存的一点理智,让她克制着满心的担忧,握着纤云的手,柔声道:“没事了,有我在,天冬不会有事的。你先吃点东西,再这等我,我去告假,一会同你去找天冬。”
半夏请严嫂帮忙照顾一下纤云,然后脚下带风的离开了。回到清远堂,晋王仍在处理公务,陈永侍奉在一旁。
半夏在外面给陈永使眼色,陈永会意走了出来。
“不是去拿糕点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陈永问。
半夏忙屈身恳求道:“陈大伴,奴婢今日有急事,求大伴准许奴婢出府一趟。”说着眼眶都红了。
陈永吓了一跳,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半夏强忍着泪意,说道:“奴婢去膳房拿糕点时,恰巧遇到了奴婢老家的妹妹,她跟奴婢说,奴婢的弟弟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奴婢知道,擅自离府不合规矩,可是奴婢弟弟命悬一线,求大伴准我出府。”半夏声音明显带上了颤音。
陈永面露难色,他哪能做的了这个主,正为难时,屋内响起晋王的声音。
“都进来。”
陈永忙拉着半夏进去,晋王扫了眼半夏微红的眼眶,沉声问:“发生了何事?”
陈永抢先答道:“半夏的弟弟重伤垂危,想出府一趟。”
晋王看了半夏一眼,语气平静道:“既是受了重伤,你回去也无益,陈永,你让王大夫跟她走一趟。”顿了顿,又道“让沈姜跟着一道去看看。”陈永低着头,掩饰眼底闪过的震惊之色,应声答是。
半夏跪下叩首,声音沙哑的说道:“奴婢叩谢殿下。”
沈姜一路护送着马车,载着王大夫,半夏和纤云来到南城的纸坊胡同,这里人员混杂,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但它最大的好处就是便宜。
马车上纤云告诉半夏,天冬伤在了腿上,看了两次大夫后,他们的钱就花光了。没办法她才去做工赚钱,因此田婆子虐待她,她也不敢辞工。
半夏跟着纤云进了一个院子,里面杂乱不堪,穿过院子,来到他们租住的屋子。进到里面,昏暗的房间内,天冬正闭着眼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床破棉被,面色是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正发着烧。
半夏看见这样的天冬,再也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连忙请求王大夫为天冬诊治。
王大夫只一眼,就看出天冬的情况不太好,立刻着手检查了一番,搭完脉搏,又解开腿上的纱布查看伤口。伤口从小腿处蔓延到膝盖,深可见骨,伤口处外翻泛白,已经发炎了。
半夏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呼吸一滞,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怕自己哭出声来。
王大夫一脸的凝重,赶紧用烈酒清洗伤口,然后敷上伤药,又重新包扎好。
王大夫对半夏说道:“令弟伤的很重,老夫带的药不够,需要回王府一趟,谁跟我回去拿。”
“我随你回去拿药。”站在门口处的沈姜骤然出声道。
王大夫点点头,半夏对着两人连声道谢。
二人走后,半夏和纤云守在床前,忽然天冬眼睑颤抖着睁开眼,看到床边半夏和纤云,惊得他使劲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还是能看到她们,欣喜不已道:“姐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我怎么看到你和纤云,我莫不是已经死了。”
半夏心头一刺,板起脸道:“说的什么傻话,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嘴里也不知道忌讳。”
天冬听着这熟悉的训斥声,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亮:“姐姐,真的是你,你不是在皇宫吗,怎么会来这?”
半夏鼻子一酸,握住天冬的手,轻声道:“是我,你怎么会受这么重伤,大夫刚刚说再拖几日,你性命堪忧。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和爹爹怎么办?”说着忍不住朝天冬身上捶了一下。
听到半夏的话,天冬眼中的光亮突然黯淡下来,垂下眼眸,不敢看半夏的眼睛。
半夏立刻察觉不对,心里咯噔一下,试探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天冬低着头,死死抿着嘴唇,不说话,一旁的纤云已是泣不成声。
半夏愈发着急:“说话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爹爹…”半夏问得极艰难。
天冬仍是闭口不言,纤云抽抽噎噎的说道:“夏姐姐,我爹…和林叔都去了。”
半夏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根,呆坐在那,脑中一片空白,耳边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姐姐,姐姐…”
隐约听到了天冬的声音,半夏的眼神才逐渐聚焦。好一会儿,半夏缓缓扭头看向纤云,轻声问:“刚刚你说的什么?我好像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半夏说着努力扯动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动。
半夏紧紧盯着她,纤云只一个劲的哭。
“姐姐,爹爹和刘叔都不在了,往后只剩下我们三个了。”天冬声音沙哑的说道。
半夏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或者是做了个噩梦,梦到纤云和天冬来了京城,告诉她爹爹和林叔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死了吗?这怎么可能呢?爹爹和刘叔都正值壮年,身体都一直不错,怎么可能突然去世呢。
自己这几年在宫中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只盼着能有一日,可以回家和他们团聚,可爹爹和刘叔却不在了,再也见不到了,这太荒缪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半夏的唇瓣剧烈的颤抖,眼里蓄满了泪水,咬牙说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我走的时候,爹爹和刘叔都好好的,还说等我回去呢,他们怎么可能不在了”
“夏姐姐,你别这样,我害怕。”纤云紧紧抓着半夏的胳膊,哭着说道。
半夏一脸茫然,别这样,那自己应该哪样。爹爹不在了,那个疼爱了自己十多年的人不在了,想到这,半夏心里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眼泪夺眶而出,半夏搂着纤云,失声痛哭。
“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会…”半夏声泪俱下问道。
天冬脸色陡然变得铁青,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刘秀才和林大夫的死,不是意外。
五里村本来就群山环绕,山中各类飞禽走兽众多。这天五里村来了几个锦衣公子哥,带着一群仆从到村东头的山上打猎。好巧不巧的,碰到了恰好在山里采菌子的纤云,这几年纤云出落的越发标致,娇俏的模样,让其中一个叫张俊杰的眼前一亮。
纤云本来极少出门,盖因刘秀才无意中,念叨了几次菌子。自从半夏走后,天冬忙于学业,也没再进山采菌子,刘秀才时常提起半夏给他送的那碗菌子炒腊肉,被孝顺的纤云记在心里。
这天纤云想着,前几天刚下了雨,山里肯定冒出菌子来,就想进山采一些回来,没想到竟会碰到那帮纨绔,他们戏谑的的眼神,让纤云很不舒服。骤然出现一群男子,吓的纤云丢下采的菌子,落荒而逃。
那张俊杰是宜县的富户,最重要的是他的姑母就嫁与了叶县令,整个宜县任他横着走,也就养成了他嚣张跋扈的性子。
张俊杰十八岁就已经娶了亲,还纳了两房妾室。可他回去后,仍对纤云念念不忘,就着人去打听,得知纤云是五里村刘秀才的女儿。想着纤云俏丽的模样,心痒难耐,思来想去就派人去找了刘秀才的姐姐刘姑姑,让她做媒,将纤云说与他为妾。
当初他让人将刘家打听了遍,知道刘家世世代代都是普通人,只出了个刘秀才,而刘秀才和刘家其他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既然不识抬举,那只要你人没了,你女儿的亲事,不就只能由刘家其他人做主,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了。”想到这,张俊杰嘴角勾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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