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归月殿后,越昭昭一直难以入眠。
赈灾的账本丢了,户部尚书难逃其咎,而太子妃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只怕朝中有人想对寒启州不利。
可是越昭昭又隐约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偏偏她初来乍到,知道的事情有限,一时间也没办法帮到寒启州。
想起今日遇到的灾民的模样,越昭昭心里一直闷闷的,直喘不过气来。
亲眼见证的历史总比书中的更盛大,却又荒芜。
她起身下床,提笔写下第二篇日记。
“章宁二十年,阴历七月二十一,今日终于看到了宫外的景色,梁京不愧是大梁的国都,肉眼可见的繁华。”
“来时遇到了一对逃荒的母女,她们身陷囹圄,衣着褴褛,幸而寒启州接济了她们一些,希望她们母女平安。”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到历史,原来史书上寥寥几笔带过的苦难竟是这样断人心肠,我同情她们,怜悯她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寒启州不久后会去云居寺施粥,我也想一起去。”
越昭昭收起笔,把日记整理好,放入暗格中。
第二天是雨天,越昭昭撑起伞,依旧往明熙殿的方向去,她想把朝堂之事了解得更清楚些。
菩提树下的秋千和吊床被雨滴打湿,越昭昭的心也潮湿了几分。
她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第一次看到寒启州时却觉得很是熟悉,好像两人以前相识一般,再后来,他给她扎秋千,给她种苦水玫瑰,她好像有点喜欢上他了。
可是时代的洪流总是裹挟着每一个人,无论身份高低还是贵贱,性格坚毅还是懦弱,在历史面前也都是卑微的蝼蚁罢了,每个人都被历史推着往前走,不知前路是光明万丈还是粉身碎骨。
越昭昭有点害怕。
她深知仅凭自己是不可能推翻封建政权的,她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力量让百姓的生活更好一些罢了。
不求名留青史,但求无愧于心。
寒启州会是一个好的君主吧?
越昭昭这般想着,见明熙殿的正门敞开着,殿中摆放着古籍书册,寒启州的书桌上亮着一盏小灯,灯壳里的烛光正幽幽摇曳着。
见她来,寒启州有些惊讶,“瑾瑜怎么来了?雨天湿气重,你风寒才好,可要小心。”
“我没事,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寒启州停笔,“何事?”
“陛下后宫可还充盈?”越昭昭合上伞,找个位置坐下,又接着说:“你有多少姐妹兄弟?”
似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寒启州垂眸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背过身道:“父皇后宫嫔妃不多,我亦没有多少兄弟姐妹。”
“两位年长的皇兄已被封为郡王,都去了各自的封地,一位皇姐前往北境和亲,唯有四皇弟还留在梁京。”
“四皇子可娶妻了?”越昭昭问道。
“还未,四皇弟生母过世早,父皇也对他不甚关心,他为人孤僻,亦没有亲朋好友,所以一时间也没人操心他的婚事。”
越昭昭不再追问,转头看向窗外。
盛夏的雨来势汹涌,打在房瓦上发出清晰的声响,菩提树叶亦被打落了许多,零零散散堆叠在地面上。
雨被风裹挟着吹进窗内,越昭昭打了个喷嚏,把窗户关小了一些。
“雨有点大,我先不回去了。有吃的吗?”
寒启州会意,把一盘点心推到越昭昭面前。
“绿豆糕,清热解暑。”
“多谢殿下。”越昭昭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只是她有点想家了。
“瑾瑜,今年的秋狩你去吗?”
灯盏里的小火苗跳动着,光落在寒启州脸颊上,衬得他的面容柔和许多。
“按理来说,应当有太子妃陪你吧?”越昭昭反问。
其实她也挺想出去散散心,但是南境的灾民尚且无家可归,梁京中的贵族们享受着百姓的供奉,却有闲心去狩猎玩乐,这让越昭昭感到不满。
扪心自问,她没有什么圣母心,但是也做不到去心安理得的享受建立在苦难之上的快乐。
“书宁有了身孕,这样的场合不方便参加。”
越昭昭心跳漏了一拍,随后故作镇定道:“真是一件喜事。”
口中的绿豆糕突然没那么甜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为什么,越昭昭有些恍惚。
仿佛是身体有了自己的意识,越昭昭不想在明熙殿停留下去,支开纸伞,决然踏入雨中。
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扮演好越瑾瑜这个角色。
无人的路上,越昭昭脚下猝不及防踩空,整个人跌入水中。
伞被抛出很远,滂沱大雨没有要停的迹象,纸伞摇摇欲坠,地上的积水打湿了她的鞋袜,仿佛在嘲笑越昭昭的孤苦伶仃。
“我为什么会来这儿呢……”越昭昭有点想哭。
不知道为什么,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甚至连自己的一举一动也控制不了。
“瑾瑜!”
寒启州见越昭昭倒在水滩里,又想起她掉入涵虚池的模样,心头一紧。
他出来的匆忙,连伞也没有来得及拿,只好捡起越昭昭扔出去的伞撑在她头上。
“瑾瑜别哭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越昭昭看见他心头有些烦躁。
似是出于这具身体本能的反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他一耳光,寒启州白皙的脸颊霎时间红了起来。
越昭昭自己也愣了一瞬,寒启州却不以为意,只是把她护在怀中。
“殿下信不信,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越昭昭一阵心慌。
她只是有些郁闷,没想打人啊……难道是越瑾瑜显灵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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