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试探

回京的日子每天就是上上朝,吃吃饭,逛逛街,喝喝药,十分闲散,落秋这些日子不见了踪影,沈袖本来以为那日它随着自己一起生病很快就会好起来,结果它却是越来越弱,竟然回到了皓月之中再未出现,她尝试着向皓月输送真气却也不见落秋出来。

经过涂灵的用心调理,那一直未好全的伤也终于恢复如初,那么大的几块伤疤,愣是让涂灵治得只有淡淡得痕迹了,沈袖自然是不在意这些疤痕的,但是涂灵打心底里还是把她当成女孩,自然就多费了一番功夫。

如今伤也痊愈了,京中一片祥和,自己好像也该出门动动筋骨了。

摄政王的王府里此时正热闹着,一大早的玊清秋才刚刚走出房门,身后便有一人执剑刺来,灵汐瞬间警惕,但是看了看来人,又松懈了下来,在廊下随便找了个位置又睡了下来。

玊清秋轻轻地偏了偏身子,来人虽然刺空了,却又是一招回风拂柳,玊清秋笑着闪开了,剑锋却是将一旁的竹子拦腰砍断了,玊清秋转身看了看倒下的竹子,有些心疼。

听到动静的蓝岐立刻赶来,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以后,舒了口气鞠了个躬又离开了。

“你小子如今是越发的嚣张了,连剑都不提了就光靠躲?”

青衣男子长发束冠,白皙的面容和微肉的双颊与他凌厉的剑法倒是不相匹配,反而是锦色披风与这张脸极为相配。他自顾自地提着剑走到庭下喝着下人备好的茶水,还拍了拍一旁的石凳子对玊清秋说道,“秋秋,快来坐啊,害羞什么。”

玊清秋的脸色黑了一圈,秋秋…不正是沈袖那只白猫的名字吗,看着眼前吃得贼开心的人,忍住了抽他的冲动,“好好叫,信不信我也打得你下不了床。”

眼前之人正是当今的风云志第一人,晏小溪,传闻此人剑法出神,许多崇拜他的人慕名向其挑战,最终被打得失去了对武学的热情,因为他每回都打得人家几个月下不了床,风评十分的差,所以被人说成样貌丑陋,又驼又瞎的糟老头子。

晏小溪笑了笑,“别这样呀秋秋,多日不见我可是很想你的。”

他对玊清秋可谓是十分的执着,也没有其他的原因,他只是单纯的敬佩高手罢了,如今这世上能让他崇拜的人也只有他玊清秋一人了,要不是玊清秋不同意,他甚至巴不得陪着他睡觉。

玊清秋懒得与他多费唇舌,“怎么,是又学到了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又行了?”

玊清秋仅仅一个举杯喝茶的模样都让晏小溪眼睛都直了,还咽了下口水,实在也不怪他,毕竟他虽不好女色,但是爱美之心那还是有的,眼前这个男人若是个女子,他一定拼了命都要抱回家。

注意到晏小溪的眼神,玊清秋轻轻一弹指,凭空之间一股气弹在晏小溪的头上,让他吃痛地捂着头,“我这么可爱你竟也下得了手?!”

正在晏小溪的委屈攻势下,蓝岐走了过来,“王爷,沈将军来了。”

听到沈袖来了,面无表情的玊清秋面色缓和了许多,眼底是藏不住的笑意。

晏小溪侧着头看他,“这人谁啊,你怎么看起来挺高兴的?我来这么多回都没见你这么高兴过。”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晏小溪是个吃醋的小媳妇呢。

玊清秋白了他一眼,站起来道:“请她进来吧。”

随即又对晏小溪说:“你,找个地方藏起来去。”

就算玊清秋不嘱咐这么一句,晏小溪也是会藏起来的,毕竟玊清秋的身份摆在这里,避免恶意揣测,他们二人的关系不方便被更多的人知道。

看着晏小溪飞身而去,玊清秋也走向了前厅。

沈袖已经在前厅喝完一盏茶了,才见玊清秋缓缓而来,她起身行礼,耳根不自觉地有些变红,如今这实打实的照面,让她有些不自在,“臣沈袖,拜见王爷。”

玊清秋一听,便知道她这次来是为了公事,心中有些不悦,淡淡地说道,“沈将军,你我之间不必拘礼,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沈袖听着这话,心下一紧,觉得屋子里都热了起来,“末将自幼便痴迷于武学,回京之后竟听闻王爷武功盖世,这自然是希望有机会切磋一二的。”

沈袖话里有话,玊清秋听明白了,是皇上想要借她来刺探自己的虚实。

那自然是躲不过的,不过也是个好现象,至少说明皇上是信任她的。

玊清秋拂了拂衣袖,瞟了一眼沈袖身后的穆麟,语气中带着距离感,“沈将军来得不巧,自东境回来后本王便一直觉得身子不爽,连剑都提不动了,更别说……”

玊清秋的话还没说话,从廊檐上跳下来个人,“我跟你打!”

晏小溪的突然出现给沈袖吓了一跳,她手抚了抚胸口,眼神中十分不悦,这人突然出现给自己吓得失态了,回头望向玊清秋,清了清嗓,“王爷,这位是?”

晏小溪没给玊清秋机会,径直走到沈袖面前,穆麟一个箭步上前抵住了晏小溪。

晏小溪踮起脚越过穆麟这才看清楚沈袖的样子,身子都一颤,这世上竟然还有样貌能跟玊清秋匹敌的男子,语气都变得有些磕巴,“我我我是他侍卫,你不是要同他打打…打吗?你跟我打,你要是打赢我了你才有资格跟他过招。”

虽然沈袖长得着实不赖,但是晏小溪十分不爽她,竟然还有人敢越过自己跟玊清秋过招?那他第一个不同意!

沈袖拍了拍穆麟,示意他无事,看着眼前的小子一身穿着打扮明明就十分华丽,富家少爷竟然说自己是个侍卫?她回头看了看玊清秋,发现他正撑着下巴看着自己,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啊…这…”沈袖有些犹豫。

晏小溪看她十分不爽快的样子以为对方是瞧不上自己,声音中都多了几分急躁,“怎么,莫非你怕了?!”

沈袖看着玊清秋一副看戏的模样,尴尬地回头看着晏小溪,这到底是谁家的猴孩子,能不能来个人把他领走啊,回头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晏小溪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袖颇为无奈,看傻子一般看着他,“公子这身衣服,侍卫两年的俸禄怕是都买不起吧。”

“在下晏小溪,今日愿意代他一战。”说罢,还做了个请的姿势,他是真的看不下去沈袖看他像看傻子一般的眼神,他努力控制着情绪,眉毛都快抖上天了。

沈袖没听说过这名字,穆麟一怔,小声对沈袖道,“将军,此人好像是风云志上的第一名晏小溪。”

沈袖只有瞬间的震惊,但是她却深深地舒了口气,这下她可以好好发挥一下了,也不必担心把人打坏了,爽快地起身。

“请。”

晏小溪看着率先走出门的沈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什么意思?刚刚她舒的那口气是什么意思?他疑惑的眼神看向玊清秋,玊清秋却难得有了些表情,好像在说…祝你好运。

转眼间两人已经站在了台子上,玊清秋在一旁端着茶,蓝岐随侍其后,他倒是真的有些好奇这个沈将军和这个晏公子打起来是什么样子。

穆麟就显得十分焦急了,他虽然知道将军的武功很好,但是好到什么程度他却是不知道,跟天下第一比,他心里没底。

沈袖抬了抬剑,示意晏小溪先出手,可是晏小溪显然看不上沈袖,迟迟不愿意动手,还出言挑衅道,“你先出手吧,不然我怕你一会没有出手的机会了。”

沈袖笑了笑,一个闪身到了晏小溪的身后,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噢?是吗?”

她并未挥剑,但是却让晏小溪一瞬间觉得毛骨悚然,这个速度,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有跟玊清秋不相上下的速度!当初与玊清秋对战时的那种威压突然席卷而来,他迅速弹开,望着沈袖的身影。

沈袖微微侧目,挑了挑眉,“天下第一,那我可要来真的咯。”

一炷香的功夫,晏小溪已经鼻青脸肿了,身上的衣服也烂得差不多了,但是身上却未见伤痕,脸上的伤也都是沈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而沈袖身上却是什么伤都没有,和刚开始一样干净无暇。

晏小溪捂着自己的脸坐在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可是少年天才,在十七岁时就上了风云志第一名,那一年突然碰上了玊清秋被打得叫苦不迭,硬是跑上了风云楼让人家把榜一大哥换成当时化名的苏轻秋。后来他更是四处寻找苏轻秋的下落,可是普天之下好像没有这个人一般,直到第二年的风云志更新却突然被召回,他才知道原来苏轻秋就是北襄国的摄政王玊清秋,自那以后他几乎就要住在摄政王府了,隔段时间就要跑来找玊清秋比试一番。

沈袖收了剑,看着坐在地上还有些委屈的晏小溪觉得他竟有些可爱。

穆麟对这一场压倒性的打斗看得是意犹未尽,连忙接过了将军递过来的剑,心中无比感慨,同样的一把剑,在将军的手上和自己的手上完全是两个模样。

“王爷见笑了,把你们家小侍卫打懵了。”沈袖拍了拍身上的灰,坐在了玊清秋的身边。

玊清秋看了看周围墙上的剑痕,还有一地的烂叶子坏竹子,整个院子里可以说是无一幸免,全部毁掉了,这女人竟然只说把晏小溪打懵了。

他笑了笑,“无妨,沈将军记得留下帮本王把这前院收拾一下就是了。”

沈袖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这这……这确实是不好意思,等会儿我便回家里去喊些人来给您搞搞卫生。”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院子就像被暴风席卷过一般,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

玊清秋没有理会,瞟了眼还坐在地上的晏小溪,向蓝岐使了使眼色,“沈将军这样便可向皇上复命了吧?”

沈袖反应有些迟缓,“您是说,今日这场比试?”

说罢还指了指玊清秋和自己。

玊清秋意味深长地看了沈袖一眼,沈袖心领神会,若是玊清秋真的赢了自己,皇上恐怕要更加忌惮他了,若是知道玊清秋输给了自己,不仅自己会被更加重视,还会成为制约玊清秋的一把利器。

一直到沈袖离开,晏小溪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等到玊清秋给他递来一个冰袋他才反应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口齿不清地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我打不过她?”

玊清秋蹲下来看着他,学着他口齿不清的样子,“不然我怎么会让你跟她打呢?”

他又不是傻,若是沈袖真的打不过他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二人打了,一是这场比试他不能赢,第二就是他舍不得。

晏小溪感觉自己受了极大的委屈,难怪在厅上的时候玊清秋没有拦着他,他还以为自己为他出头能换来一些不一样的待遇,结果自己才是那个笨蛋,他突然反应过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正欲开口,只见玊清秋已经站起来往屋里走去,边走还边撂下一句话,“梨园已经给你打扫出来了,老规矩。”

晏小溪泪眼婆娑的样子瞬间就变成了惊喜,玊清秋不知道今天的这个决定会给自己带来多么头痛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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