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策心道不好,再次加强了控制,姬宇浑身一颤,又要抬手袭向嬴惑。
可姬宇怎么会任人宰割,他一手抛出电索,一把将秦汉策拉到身前,一剑刺下!
嬴惑也一刀刺向秦汉策胸口!
秦汉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秦汉策好像放弃了杀姬宇,一掌袭向嬴惑。他修行方向并不在强攻,这一掌虽伤及肺腑,但到底不致死。
嬴惑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被他生生又咽了回去。
肺腑虽剧痛,但尚且能忍,重要的是姬宇,还有那个噬元珠……
等等,哪里来的血?
怎么还有人在吐血?
嬴惑愣愣抬头,看到姬宇手里的电索逐渐黯淡消失,而龙牙剑被他握着,捅进了自己肚子里。
秦汉策阴险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秦汉策摇摇晃晃地后退两步,他也被嬴惑伤得不轻,口吐鲜血,却还有闲工夫笑话姬宇:“陛下啊陛下,还想摆脱我的控制?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死了才能摆脱我的控制。”
他大笑着,转身,才一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姬宇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狠劲儿,和一丝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他把龙牙剑抽出来,又带出来淅淅沥沥一堆血水,源源不断地泼在地上。
咣当咣当,龙牙剑脱手,掉了。
姬宇也脱力,轰然倒下。
嬴惑踉跄上前,把他护在怀里。
他慌慌张张地捂着姬宇腹部的血洞,徒劳地想要止血,却始终无济于事;姬宇眼前发黑,都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但他觉得开心,嬴惑担心他,他觉得开心。
他抓住嬴惑捂他腹部的手,尽力笑了一下——或许那是笑,他太无力了。
别人说人死前会看到走马灯,姬宇却没看到。他什么都看不到了,耳边也出乎意料的寂静,只听得到嬴惑有力而仓皇的心跳。
他有好多话想跟嬴惑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决定只问一句话。
嬴惑看到他嘴唇动了动,俯身去听。
姬宇的嗓音好沙好轻,轻得嬴惑眼里的泪水笼不住。他问:“我于你心中……占几分分量?”
嬴惑想骂他不识时务,却只能哄着他,把自己寻常羞于开口的实话告诉他:“十分真心,七分予尔,三分予苍生,可好?”
姬宇听清楚了,真真切切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若全都给我……那便最好。”
最后一个好字他没说完,只剩了气音。
嬴惑浑身颤抖,用力揽着姬宇,抓着他的伤处,深深地低下头。
姬宇的身体正在迅速变冷,刺骨的寒冷从他和姬宇接触的地方传来。
他希望这只是姬宇的一个恶作剧,或者是姬宇为了套自己的话又施了苦肉计。
他想像以往一样打趣,调侃,呵斥,怎样都好,却不是像现在这样,喉咙里的哽咽压不住,挤出来一句肝胆尽裂的——
“……贪心。”
·
商泽回府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感觉到自己在姬宇身上下的灵脉锁被冲开了。
商泽“腾”地站起身来,又急匆匆地往宫中赶。
自己明明跟姬宇说过不要动用灵力,更别说冲破灵脉锁......难道姬宇遇到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逼得姬宇得拼死动用灵力?
商泽想到了那个死活都找不到的秦汉策。
他不敢犹豫,很快到达皇宫。
还没到姬宇寝殿,只在殿外挺远的地方商泽都能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
商泽心里一紧,加快脚步,猛地推开姬宇寝殿殿门!
商泽:!
殿内狼藉不说,地上的大滩血迹就吓得商泽一个踉跄。而姬宇居然躺在龙榻上,身上衣袍血迹斑斑;嬴惑面无表情地坐在他身边,听到商泽推开门的动静也没反应。
商泽惊疑不定,犹豫着上前:“嬴、嬴惑......?你,这是怎么回事?”
沉默半晌,嬴惑才给出反应。他转过头,看向商泽,看似平静的眼神里掩藏着波涛汹涌。
他轻轻开口:“你过来,给他看看。”
商泽又惊又疑,他觉得嬴惑这状态太诡异了,但还是上前,不敢坐在姬宇榻边,只拖了把矮凳子坐下,把姬宇的手拽过来诊脉。
他指尖搭着姬宇的手腕,小心翼翼地注入了一股灵力进姬宇的身体检查,却惊讶地发现——
姬宇肉眼可见的外伤非常严重这也罢了,灵脉受损也非常严重;但是令商泽更惊讶的是,这些伤都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商泽震惊地抬头看嬴惑:“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这时才看到嬴惑嘴唇上有一点殷红的血迹,不像是吐血造成的,倒像是亲吻了别人......蹭上去的。
嬴惑淡淡地看着他:“伤势还好?”
商泽咽了口唾沫,道:“还好,都在愈合,都不用我来治——”
他顿了顿,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嬴惑垂眸,目光投向姬宇,道:“应当是你们告诉我,怎么回事。”
商泽一震,心虚不已。
他原以为瞒嬴惑瞒了也就瞒了,谁曾想这么快就被拆穿,姬宇还歇菜了,只能自己应付!
商泽讪笑两声,道:“是魏后......指使德备才给皇上下了毒,毒性太烈,不能动用灵力,我才给他下了灵脉锁。”
闻言嬴惑深深地吸了口气,闭眼,似乎在压抑着情绪。半晌他才睁眼,又问:“德备才何在?”
商泽道:“是皇上自己处置的,我不知道。”
说完他怕嬴惑动怒,又说:“哦,尹弘应该知道。我去叫他?”
嬴惑微微点头:“有劳。”
商泽赶紧起身去叫人,走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嬴惑,被他眼底酝酿的风暴吓了一跳。他赶紧往外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长舒一口气。
出门不久商泽就遇到尹弘,尹弘正要往这边赶,二人干脆一道来了。
商泽道:“嬴惑来了,皇上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添了新伤......不过更奇怪的是伤居然都在恢复,毒也清得差不多了。”
尹弘也很惊讶。
二人赶回去,嬴惑还维持着商泽离开时的姿势。
他们俩回来,嬴惑才转头看向他们。
看着这个状态的嬴惑二人莫名犯怵,尹弘与商泽对视一眼,上前道:“德备才给陛下下了奇毒,商泽紧急制了解药,正当堂审问德备才时,德备才发现自己是被魏后蒙骗,羞愧难当,当场......磕头,死了。”
嬴惑眼神似乎有些波澜,轻轻地说:“知道了。”
他说完了也没有要继续解释现下情况的意思,商泽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终于开口:“后来......又有什么歹人来过?”
嬴惑轻轻呼了几口气,似乎是压抑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他说:“应当是你们离开不久......秦汉策来过。”
商泽尹弘:!!!
嬴惑:“他控制了姬宇,姬宇一言一行都为他所制难以自控,给秦汉策拿去了噬元珠。”他顿了顿,继续说:“我虽赶到及时,但秦汉策招数阴毒,一时不察,让他得了手。噬元珠......也被他拿走了。”
商泽尹弘二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想办法补救。
商泽好奇的是姬宇的伤,他问:“陛下的伤......怎么开始恢复了?你用了什么秘法?”
嬴惑摇摇头,商泽心道也是,还有什么生死人肉白骨的秘法是自己不知道的。
嬴惑:“我将兮儿的灵根给了姬宇。”
商泽:!!!
商泽对虞兮的情况有些了解,知道她的灵根有奇用,没想到居然奇到这个地步?!
但是商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等等,但是我刚刚探查陛下灵脉时没发现有另一个灵根啊?”
嬴惑眼神深沉晦暗,道:“这是兮儿的灵根最后一次的生死人之效......此次用过,灵根已然消散。”
他当时想到虞兮的灵根,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隐约也带着一丝侥幸,或许狐狸灵根的最后一根尾巴断掉,灵根就只是变成普通灵根;谁曾想它直接消弭了。
商泽想到姬宇身上那些已经在恢复中都可怖无比的伤势,长叹一声,道:“罢了,救回陛下一条命,也是万幸。”
嬴惑沉默不语。
尹弘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他看二人聊完,想起自己回来的原因,道:“我离开之前,陛下让我去缉拿魏氏。但我到冷宫时魏氏已然离开,不知所踪。”
商泽:“魏氏历来与秦汉策勾结,秦汉策离开多久了?或许我们还有办法拦截。”
若是姬宇醒着,便能反应过来得去姬崇徽宫中拦截秦汉策与魏淑贤;然而此间三人都对魏后不甚了解,错失了时机。此时再要去拦,已经拦不住了。
商泽又召出堂前燕,让他们去找。
嬴惑应当是没见过堂前燕,目光在那些黑衣傀儡身上停留了一会。
商泽察觉,道:“这些蠢物,自己主子伤成这样,不叫,他们还真不出来......”
嬴惑反应过来,这或许是姬宇的什么秘法暗卫,不通灵智,只是帮人做事的死物。他想刚刚若是有这些堂前燕的帮助姬宇会不会不至于伤重至此;但转念一想,此物出现只怕又会被秦汉策控制对付自己,倒不如干脆不出现。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
商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口不择言道:“你也别太担心,陛下洪福齐天......”
听到“洪福齐天”,嬴惑竟笑了笑。
商泽愣了一下,嬴惑却敛了笑容,道:“魏氏一族如何处置了?”
此事尹弘比较熟,他应道:“魏氏勾结鬼蛮谋害五族的证据已经找到,魏氏本家全族如今在狱中,陛下本准备重审旧案治罪魏后,却被德备才下毒误了事......其余魏氏族裔一部分在军中,为稳定军心此事并未让他们知晓。还有一部分远在衡山,与当年的事情无关。”
嬴惑了然点头。
尹弘:“那我们还重审旧案吗?”
“当然。”嬴惑道,“只是此事等姬宇醒了再说。”
尹弘点点头。
商泽自第一眼看到嬴惑时那种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皱眉担忧道:“你们与秦汉策一番缠斗,你自己没受伤?”
嬴惑抬头看着他。
他缓缓起身,想说些什么,眼前却一阵发黑,肺腑的剧痛更甚。他根本站不稳,身形摇晃两下,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商泽大惊:“嬴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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