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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滴的血实在有些多,沈萱精神有些不济,她回屋后,倒头就睡,睁眼时,外面天色已大亮,璀璨的金辉洒在屋檐上,雪都融化了大半,这时的她,并不知道昨日睿王府走了水,有贼人闯了进去。
沈萱懵了片刻,赶忙坐了起来:“怎地不喊醒我?”
老太太舐犊情深,免了大家的日常请安,每逢初一、十五过去问安就成,一家人还会聚一起吃个早膳,今日便是十五。
“老太太怕您身子骨不适,特派了丫鬟过来,说您要是还睡着,不必喊您。”
沈萱平日睡三个时辰足以,每次天还不亮就醒了,如今一病,每日都要睡六七个时辰,日上三竿才起。
她还是爬了起来,聚一次少一次,总不能因为一个怪病,就整日卧床不起,她赶忙梳洗了一番,因失血过多,本就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丝苍白,愈发有些憔悴,怕长辈担心,沈萱干脆穿了那件海棠色衣裙。
她带着紫霜来到养心堂时,丫鬟们已摆好早膳,众人正在用膳。
祖父等人有官职在身,平日总是一早就去当值了,根本见不着人,十五恰好休沐,一家子很是齐全。沈萱的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三个堂兄,连同大堂嫂、四姐姐沈蓓,两个堂弟全都在,唯独她的位置空着,餐桌上还摆着她爱吃的绿豆玛瑙蟹。
老太太坐在上首,最先瞧见的她,她哎呦一声,站了起来,“不是身子不适?怎地还是跑来了?天这么冷,也不怕吹着风。”
老太太身子骨不大爽利,这些年时常卧病在床,今日的她上身是玉堂富贵纹褂子,戴着仙鹤纹抹额,虽面有倦色,却眉目舒朗,笑起来再亲切不过。
沈萱弯唇,眉眼灵动,扶着老太太的手臂,让她坐了下来,“也没到爬不起的地步,让祖母担心了。”
老爷子国字脸,朱颜鹤发,双目炯炯,精神头很足,在外虽然威严,面对沈萱时,却和蔼可亲,“既来了,就入座吧。”
他压根不信大夫的话,她好端端的孙女,怎地会活不过两年?他如今也在悄悄寻找神医。
沈萱向长辈一一请了安,最后是叔婶。婶娘赵氏笑道:“成了,都是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快入座吧。”
大伯关心地问了几句她的身体状况,大堂哥、二堂哥、三堂哥也看了过来,目光中皆带着关切。
叔叔沈在彦也道:“近来多注意身体,既气血不足,就多补气血。”
沈萱乖巧点头,“是萱儿不好,让大家操心了。”
婶婶赵氏含笑嗔她一眼:“都是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沈蓓咬唇,她生病时,父母都不曾如此关切,换成沈萱,一个个倒化身成了慈父慈母,她望着沈萱的目光,也带了点厌恶。
老爷子不喜奢侈,餐桌上的菜算不得多,十四个人一共二十八道菜,一人不过合两盘,府里的厨娘手艺卓绝,味道倒是一流。
沈萱落座后,老太太便让丫鬟给她舀了一碗乳鸽汤,示意她多补补,沈萱拿起勺子喝了起来,餐桌上很安静,只有杯盏勺筷发出的声音。
老爷子管得严,大家都养成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大家放下筷子后,沈蓓才看了一眼沈萱,语气带着关切,“妹妹身体不适,还是少吃点油腻的吧,以免肠胃不适,若身子迟迟不好,还怎么去参加六公主举办的蹴鞠赛?”
闻言,大家都朝沈萱看了去,为了多补补,沈萱没吃主食,全捡肉吃的,桌子上一堆骨头,连乳鸽汤都喝了两小碗。
沈萱揉了揉鼻尖,笑得腼腆:“我无碍,就是昨晚没怎么吃东西,实在饿惨了。”
沈蓓面带惊讶,“妹妹昨晚竟是没怎么吃吗?我怎记得你的婢女紫霜不止往你房中端了燕窝,后面又端了不少珍馐。本来我还以为是妹妹自己想吃燕窝,谁料……是不是这奴婢,私下昧下了?那妹妹可得好好管管,若再闹出奴大欺主的事……”
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老太太蹙眉看了过来,沈萱十岁那年之所以会被拐走,就是因为身边的奴才生了坏心思,联络了歹人。
沈萱是二房的独苗,听闻她被拐时,老太太又惊又怕,急得都昏厥了过去,她最忌讳的就是奴才们不忠不义,奴大欺主,顿时拧眉,道:“紫霜竟如此胆大包天?连膳食都敢昧下?”
紫霜心中咯噔了一下,正欲跪下,沈萱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硬是将她托了起来。
她挡在了紫霜跟前,笑盈盈道:“祖母误会了,昨日我确实买了燕窝不假,这不是我身子不争气吗?吃完燕窝,旁的东西都吃不下了,又怕浪费,最后就赏给了紫霜她们,四姐姐倒是挺关心我,竟连我吃什么都知晓。”
见沈萱轻飘飘圆了过去,沈蓓心中暗恼,也只得顺着沈萱往下说,“原来如此,吓我一跳,还以为她怠慢了妹妹。”
她嘴上说的漂亮,殊不知,她这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心思”,老爷子一眼就识破了。他面上露出一丝不愉,淡淡道:“小四对小五倒是姐妹情深。”
他夸人时根本不是这等语气,沈在彦瞥了眼沈蓓,见女儿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还有何不懂?他自责道:“子不教父之过,都怪我疏于管教,才纵得她如此,萱姐儿别跟你四姐姐计较。”
沈蓓没料到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欲要辩解,沈在彦瞪了她一眼,当着众人的面,罚道:“你既如此闲,接下来一个月就在房中将《内训》多抄写个几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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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韵水堂后,紫霜才咽了下口水,“奴婢还以为四小姐是关心您才那么说,敢情是在给您下套,还好小姐圆了过来。都是自家姐妹,她怎地这样?”
平日里,沈萱也倒能感觉到四姐姐不太喜欢她,无非是觉得长辈疼她,生了嫉妒,她懒得深究,只吩咐道:“去拿纱布,帮我换一下药。”
沈萱没放在心上,只吩咐道:“去拿纱布,帮我换一下药。”
紫霜一惊,这才发现主子脸色有些苍白,忙拿了纱布过来,沈萱已经撩开了衣袖,纱布上已经沁出一片鲜血。
意识到主子是拿左手托起的她后,紫霜一下红了眼睛,她默默给沈萱涂了药,又重新给她包扎了一下,这才哽咽道:“主子万不可再使用左手了,伤口裂开得多疼呀,疼还是小事,万一日后留疤,多吓人啊……”
沈萱听不得她念叨,右手支颐,歪在了暖榻上,“好了好了,别哭,我以后注意就是。”
一听就很敷衍。
紫霜憋着眼泪,加大筹码:“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留疤得多丑,小姐可得好好养着,要不然日后怎么嫁个如意郎君。”
沈萱睨她一眼:“是谁说,我这相貌嫁给天王老子都使得?”
话音刚落,院中就传来一个低沉的嗓音:“嫁谁?”
沈萱猛地抖了一下,吓得直接从暖榻上掉了下来。
明天皇宫相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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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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