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苏茂看着还没有自己腿长的曲清雪,“好端端的,你怎么要去拜土地神啊?”
“听你说这庙灵验,人嘛,总得有所求,先休息一下吧。”
她在后边吭哧吭哧地爬了一段时间,没几步就累了要歇息。
见她气喘吁吁地爬出一头汗,苏茂有些不忍,“要不我背你?”
曲清雪连忙点头称好,下一秒便天旋地转,被某人抱到肩上去了。
“师、师父!您怎么在这?我不是故意的带师娘过来不同你说的,是师娘她不让……”
苏茂一惊,登时嘴巴像开了闸,任她怎么使眼色都不管用。
好气,眼睛都眨出泪了。曲清雪幽怨地捏住林霁寒的后颈,“你怎么来了?不是去问诊了吗?”
他眉梢微扬,“你这是打算趁我不在,同他去庙中祈愿?”
“不行吗?”她扬了扬下巴,搂着他的双手不停作乱,惩罚性地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下红色痕迹。
“娘子说一句想来,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是要陪同的。”林霁寒丝毫不介意那双作乱的手在他身上留下怎样惹人怀疑的痕迹。
秘境中,节气已至大寒,曲清雪的指尖依旧温热,他喜欢这令人舒适的温度。
这样闹了一会,她自觉小孩子这点不轻不重的力度对林霁寒来说连按摩都算不上,但这姿势又委实不好受。
她撇撇嘴,“喂,在你肩上我不好睡。”
下一刻,衣领上的重量一沉,几乎要将她勒得背过气时,便发现自己躺在了某个冷冰冰的怀抱里。
“是这样?”
林霁寒垂眸,看着左臂上坐得并不安稳的人,她还太小,他只得这般,才能将人抱在怀里。
“我要求不高,能睡就行。”她哈欠连连,很快便枕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小孩子总爱睡觉,她自从来了这,一日便要睡好上几个时辰,还很难被叫醒。
果不其然,等曲清雪醒来时,斜阳堪堪下山。
他们正在离土地庙不远的林子里。
苏茂站着靠树睡了,林霁寒不拘小节地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她,手上还拿着医术,这个姿势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圈住。
“你还真打算当大夫啊?”曲清雪也跟着看了两眼,太深奥,不是她一个学渣能看的。
趁她坐起身,他顺势枕住她的小脑袋,“记得初来时吗?”
她抬手推开,敷衍道,“记得。”
“你刚来那会就不适应,还发热。”林霁寒用了点力,将不安分的曲清雪定在了怀中,“你的发热还是我治的。”
不知为何,她从他一成不变的温柔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欢喜,本想抬头看看,却被脑袋上的下巴杵得紧。
“我现在合理怀疑……”她挣扎了两下,“怀疑你有恋童癖。”
林霁寒:???
“什么?恋……师父,这不是真的吧?”
苏茂不知何时醒了,就这几日的观察来看,他觉得曲清雪的猜测不无道理,师父似乎真的很喜欢小孩。
他陪师父去问诊时,还见过他哄小孩吃药。
那场面,简直温馨。
“你的眼睛出毛病了?我帮你看看。”
林霁寒瞟了苏茂一眼,又道,“看出来了,没长好,需要我抽空替你剜了吗?”
苏茂捂着眼睛,立马别过脸,“不,不用了。”
“他为何唤你师父?”趁着二人聊天的缝隙,曲清雪终于如愿从他怀里出来了。
“不是我让的。”他收好书,准备起身。
“上次见面我就想拜了,后来同宋姑娘聊起师父时,她说你那瞬行的功夫是缩地成寸。”
“那我更要拜了,元婴期的修士在大陆上可不多见!没成想刚来这时,恰好碰上师父问诊。”
苏茂解释的很自觉,丝毫劳烦所谓的“师父”。
“那你跟你师父真是有缘,我们现在就去庙里看看吧。”
没听见什么有意思的,曲清雪便不想待了,幸好是冬日,不然她早被蚊子咬死了。
还没走几步路,她便觉得踩不住地,整个人腾空了一番,又落进某个大冰窖里。
“你不会真……”恋童吧?
话还没完,曲清雪就被林霁寒幽怨的目光看得心惊,他现在的表情真的很像冷宫中的妃子,惯会哀怨望夫。
“以后你便知道了。”他没再多说,抬脚朝庙中走去。
她该知道什么?大佬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最近似是口无遮拦了些,林霁寒一路抱着她,她在一路感慨。
进了庙门,曲清雪才被放下,她跪坐在蒲团上,看着上方供的土地公泥塑,越看越眼熟。
苏茂在一旁磕得响亮,许是有什么宏伟愿望需要土地公完成,磕头差点把自己磕晕去。
林霁寒只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退到门外,充当另一座土地塑。
“咳咳,这位公子的诚意我收到了,不如你把愿望说出来,让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熟悉的声调,熟悉的打扮,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有多有钱。
苏茂不可置信,“方少凌!怎么是你?”
“我醒来就在泥塑里了,然后见很多人都拜我,我还能听见他们许的愿。”
方少凌一袭明黄长袍,光是腰间别的翡翠帝王就能买下一座红叶镇,但他不能离开这座庙,身上的东西再值钱也没用。
三人叙了足有一炷香,其实都是苏茂在同方少凌聊天,曲清雪在一旁打瞌睡,林霁寒在外边当门神。
没过多久,二人又将话题绕回去了。
苏茂:“那你方才不出来阻止我?”
方少凌笑得眼睛眯成缝,“你拜不一样,我爹跟你爹是生意上的敌手,我跟你又被排在天河纨绔榜上,这种关系来磕头的,第一次见。”
到这曲清雪实在是绷不住了,听他俩聊天,睡觉得往下排排。
方少凌:“门外那个,你护卫?”
苏茂捂住他的嘴,“你说这话是想折我寿吧?你好歹毒!”
“?”方少凌一头雾水。
苏茂:“那是我师父。”
“他是天华子?”方少凌听得更懵了。
原来苏茂父亲曾给他请过一位师父,便是那位靠使双刀名扬天河的天华子。
华子?双刀?曲清雪皱起眉,脑海中浮出一根华子手持菜刀砍电线的美丽画面,她实在不敢想。
回忆晃过,她想起了沈弄,“其他人你知道在哪吗?”
方少凌摇头,“我出都出不去,要不是你们来找我,我都不知道这土地神要当到什么时候。”
她正巧坐的有点麻木,便小跑到门外,“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
林霁寒:“叙够了?”
单听声音,曲清雪便察觉出一丝不对,平日里林霁寒总保持着温和待人的习惯,不会用这么低沉的语调。
“你生气了?”她不确定,但很敢问。
“为夫并不是什么善妒之人。”
他说这话时,尾音是上扬的。曲清雪在心中默默分析,大佬应该不气了。
“抱歉啊,林哥哥,方才叙旧忘记带你,等他们出来,我定好好为你介绍一番。”
她滑跪的很快,利用小孩子的天然优势眨着萌萌大眼睛,即使他不一定能看见。
空气再次凝滞了,夜色太黑,她看不清林霁寒脸上的表情,想凑近,又不够高。
以五岁孩童的身量来讲,更适合抱大腿。
“我有些累了。”她扯了扯他的衣摆,语气可怜兮兮的。
他只是轻飘飘地应道,“累了?”
“累了。”
曲清雪又拽了拽,这回对面连话都不回了。
沉默的间隙,她翻遍电视剧套路。
假意摔倒引起同情?可这是平地,会显得她很蠢。
不小心扭到脚装可怜?装可怜有用的话她还想这么多干嘛……
历尽千帆,还没等曲清雪想出法子,人就已经坐到大佬怀里了。
“我以为你不想理我的。”她巴巴贴上去,在他颈间拱啊拱。
林霁寒看着怀里拱来拱去的小团子,不易察觉地叹气,“我若不理,你打算如何?便这么走回去吗?”
走回去?开什么玩笑。她一本正经地抬起巴掌大的小脸,“不是还有苏茂吗?他可以背我下山呀。”
随后,她便看见大佬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应该说是垮了。
眉宇间的凌厉气息将原本的温和完全压制,与白日里的他判若两人。
一想到苏茂还在庙里,林霁寒也索性不停留,掂了掂怀里的人往山下走去。
期间曲清雪还问了他为什么提前走,怎么不等人之类的话。
他一一不理。
直至回到家中,烛火燃起,他才舍得将怀里的人轻轻放下。
“你很在乎他们?”
跳跃的烛火在林霁寒眼中摇曳,烛光亮起时,她还有些不适应地挡了眼,立马又被他扯开。
“你,很在乎他们?”
他又问了一遍,比之第一次时,声音还要小,甚至有些犹豫。
犹豫?为什么?她在秘境中灵力全无,化为五岁稚童,只需一双手覆住脖子,便可轻易折断。
在曲清雪看来,以林霁寒的实力,同人说话不用犹豫。
“你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的?”
莫名的,她选择了另一种方式回答。
二人如此对视良久,似乎在玩一种很幼稚的游戏,谁都没有开口,又仿佛用眼神诉尽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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