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仇泯吓得双眼一闭，贴到文昭背后。
“有什么可怕的？”
文昭一把将他从背上撕开。
被迫和文昭分开，仇泯委屈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文昭平静道：“是一个地缚灵。”
仇泯鼓起勇气，再次看向满脸是血的男人，男人在看到他们之后果然毫无反应，而是继续走向电梯，看样子还要再来一次。
仇泯不解，“他怎么还要跳楼？”
文昭语气淡淡道：“地缚灵挂碍太强，如果是自杀身亡的，只能在原地不断体验死亡……”他指了指高处，“你看那边。”
仇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五楼圆形走廊上此刻居然出现了好几个人，全都面无表情，一个个开始跳楼，像是集体高空跳水一样。
顿时，各种闷响声起，瞬间，中庭被染成一片血红。
“哎呀！”
仇泯差点要哭了，“这也太可怕了。”
“太阳落山，阳气衰竭，阴气回笼，他们就出来了。”看着那些频繁跳下的人，文昭眉头皱了起来道：“竟有这么多人被束缚在这里……”
仇泯也忍不住感慨：“死了这么多人，这幢楼太邪了。”
“或许有释放的办法……”文昭言尽于此，看向那些人的目光深邃起来。
仇泯连忙提醒：“文昭，胖老板只是要我们在这里待一晚上。”
文昭静默半晌后才开口说道，“他们虽然没有神志，其实和你并没有什么不同。”
都是无辜死去的可怜人。
“可是……”
“今晚，我会找个安全地方让你待着。”文昭看向他的双眼格外澄澈。
仇泯心里一慌，文昭是要赶开他吗？
文昭神色平静，没有半点不耐烦，所以并不是嫌弃他。
文昭肯定想要做点什么，所以事先出言提醒。
文昭也担心他的安全，所以事先将他安排好。
看着文昭因为疲倦，显得有些苍白的小脸，仇泯笑了出来，“我不，我要跟着你，我说过要保护你的。”
文昭眉头皱了起来，“这里也许不止有地缚灵，可能还有死得更难看的……”
“我不怕。”仇泯努力控制着还在发抖的身体，很没底气但是很坚定地说道：“我真的不怕。”
文昭不再说话，神色严肃起来。
可是他真好看呀，双眼晶莹剔透，像是一对明亮的星子。
被这双眼睛看着，仇泯感觉心都一颤一颤的，他应该是没有心脏，要是有心脏，那他的心脏肯定是阵阵悸动。
有什么话自心里升起，从嘴里冲口而出，“我不想离开你。”
既然说出来了，仇泯也不准备收回。
此刻，他的心坚定起来。
因为，他发自内心地想要守护眼前的人。
文昭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转身往中庭走去。
“文昭，我们去哪儿？”仇泯嬉皮笑脸地跟上。
文昭面无表情，“陆乾坤说一楼相对安全，我要查一查这原因。”
说话中，两人一前一后在一楼搜寻了起来。
文昭拿着罗盘走在前面，他细心检查着每一处，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
仇泯紧张地跟在文昭后面，在见过所有的一共七个地缚灵以后，他的恐惧已经平复。
当然还是惊魂未定，却也能忍住不叫唤了。
巡查完一层楼，时间也不早了，已经来到半夜十点。
文昭收回罗盘，径直来到角落里的商铺。
这座商铺在大厦封闭之前已经开始商用了，里面摆满了商品，大厦封闭后，商品也没有来得及收走。
这是一间卖工艺品的商店。
文昭一边拿出万能匙开门，一边嘱咐道：“你今晚就待在这里。”
“我？”仇泯心里忽然一慌，“那你呢？”
“这里比较安全。”文昭推门进入，自顾自说着：“一楼之所以安全，是因为这里售卖的泰山石。”
泰山石——石借泰山之力以增威势，能趋吉避凶，常用作镇宅。
“我是鬼魂。”仇泯笑了笑，“怎么会要泰山石来保护。”
泰山石也好，黄山石也罢，他都不想要，他只想跟着文昭。
文昭脸色冷了，“你说过要听话的。”
仇泯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委屈巴巴看着他。
文昭不再劝说，疲倦地坐到了地面，倚着墙闭眼养神起来。
仇泯看了看满是灰尘的地面，找到两个椅垫，“文昭，你垫一下。”
文昭睁眼看了他一眼，安静接过椅垫。
仇泯有些欣慰也有些头大，文昭有的时候很听话，可是有的时候怎么就那么犟呢？
他却没有想过，文昭的倔强和他如出一辙。
“饿了吧？”想到文昭今天从头到尾只吃过一餐，仇泯顿时有些心疼，“隔壁卖电器的铺面有炉子有锅，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文昭点点头，“好。”
仇泯迈出几步，又犹豫起来。
他现在虽然没有那么怕了，却还是心有余悸，独自出去的话……
忽然，一颗蛋出现在眼前。
仇泯吓了一跳，抬眸见到文昭站在身旁，手里托着递过来的蛋蛋，“带着蛋蛋，他会保护你。”
堂堂一个男人，居然需要一颗蛋保护？
他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他怎么能拒绝一颗厉害的蛋。
仇泯伸出手，“好。”
文昭手一翻，蛋蛋就落到他手心。
蛋蛋被分配给他，显然并不开心，到了仇泯的手里就开始不停蹦跶。
“你怎么这么黏文昭？”仇泯话里外话外都带着点酸味，伸出手指戳了戳蛋蛋。
可能他身为鬼魂力气变大了，蛋蛋直接被他戳得翻了个跟头。
“轻一点。”文昭提醒着。
“哦。”仇泯笑了起来，“蛋蛋也不怎么可怕嘛，还挺可爱的。”看了一眼又开始蹦跶的蛋蛋，他继续道：“嗯……蛋长腿确实不怎么可怕，就像猕猴桃不就是像个长毛的蛋……”
蛋蛋生气了！
两条小细腿蹦跶得格外厉害。
文昭顿时瞥了他一眼。
赶紧溜！
仇泯捧着蛋蛋直接跑了出来。
爽，终于报仇了！
仇泯喜滋滋来到卖电器的店铺，先把蛋蛋放到肩膀上，再用文昭给的万能匙打开了门。
这是卖小家电的店铺，柜台基本空了，却还留着演示用的电磁炉和锅。
幸运的是，不知道是为了演示还是因为店员自备，柜台里还放了一包面条。
仇泯正心喜，忽然感觉蛋蛋在肩膀上蹦跶起来。
瞬间，他感觉如芒在背，像是有什么在暗处窥探。
仇泯的恐惧油然升起，身体呆立当场。
半晌后，被偷看的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仇泯鼓足勇气，猛然转头……
隔着中庭的阴影中站着一个人，身形佝偻，大热天还穿着厚棉袄。
仇泯吓得直接僵直。
好在文昭进来的时候，就点亮了中庭几盏路灯。
借着昏暗灯光，他看清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一张老脸沟壑纵横……她身上穿的也并不是棉袄，而是裹了一层厚厚的泥浆。
这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太太站在阴暗中，全身上下裹满灰蒙蒙的泥浆，整个人都暗淡无光。
只有泛白的眼球格外醒目，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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