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春佳节前夕，下了场冬天以来最大的雪。
不少人都中招感冒了，小陈扯着纸张擦鼻子，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保证着装完整，才拿起调查报告敲门进去。
办公桌前方泽屿低着头手里拿着电话在听，不时笑一声，余光落到进来的秘书时说了两句挂断电话。
小陈进来后立马低头上前递过去，却意外瞄到了常年没变化的办公室多了一幅画，有些格格不入却有那么一丝和谐。
方泽屿接过资料看了起来，过了会眉头微皱。
小陈紧张地拉着衣角，尽管多年以来他跟着方总的身边办事还是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方总休了两天假回来后，就立刻投入工作早来晚走。
但他却让自己去查公司里不知名的员工，猜不透猜不透，尽管这事被查出来了隐瞒的人会被连累，严重的话会被开除，方总亲自下命令，那公司那帮人事就……
方泽屿放下文件，唇角微勾，“陈秘书，这两人是谁招进来的。”
小陈说：“招聘的流程是先筛选出合适的简历，由人事部的员工进行两轮的面试，再进行三个月的实习期，最后由林经理点头同意，人事那边才会准备入职的记录和签订正式劳动合同。”
方总的脸色没有怒火才是最可怕的，陈秘书心里为那些人捏把汗。
“这么严格都没筛选掉那些关系户，想来是平时我不大管这事。”方泽屿向后靠着椅背，冷冷语气说：“才会给某些人能滥用权力的错觉。”
“通知下去，人事部当时负责的员工扣掉本月的奖金，林经理既然这么喜欢给人安排工作，那请他另谋高就。”
“把这三人叫到会议室，办理辞退手续的相关人员叫过去处理。”
陈秘书擦了擦冷汗，立刻保证：“总裁，下午之前会处理好的。”
方泽屿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的黄金地带，江安烁一路从别墅过来很好就找到了。
中午用餐的高峰时期，大厦门口人来人往的流动量非常大，有热闹也容易造成围观，江安烁刚到楼梯口要朝门口走进去。
手机上给方泽屿发消息到楼下了。
偏门的玻璃门被打开走出来三个丧家之犬，眼尖地瞄到两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江安烁往保安大哥的身边躲过，利用身形遮挡视线。
“舅舅，你不是说这事保险的吗？”
说话的女人正是那天跟着去九云山的小白裙，身侧沉默的男人是她的男友。
女人晃着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胳膊，略带撒娇的抱怨。
中年男人从出门后一直皱着眉头，“我怎么知道，你妈当初求我办事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没想到来得这么早。”
“要不是方总念在我是老员工的份上不追究，不然让律师告我违反合同，那我就要被你们一家子害死了。”
女人脸上委委屈屈的，还念叨着：“那现在这么办，好不容易找到个工资高福利多的工作就没了。”
“你还敢说，你舅舅这些年的职业生涯都被毁了。”
江安烁听了不少，他也不想多说做错事情本来就会受到惩罚，想到当时两人的所作所为他心里还是有半分幸灾乐祸的。
本想看方泽屿的回复，退出来后看到三格在群里叭叭一堆那对情侣被辞退的消息。
他才想起来三格也是在方泽屿的公司上班的。
“怎么不进去？”
面前被人挡住，江安烁才发现刚才不小心走了出来，打了个招呼往要走下楼梯的三人看去。
中年男人果然拘谨的回头，“方总。”
他身后的两人一脸惊恐地看过来，双方眼神对视一眼，女人呢喃道：“怎么会是他们？”
女人的男友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觉得他们是被打击报复了，脚步往前一动就想上前。
结果被女人拦住了，她的脸色白了白，想到了舅舅如果知道是自己先招惹别人，还是招惹到方总的头上，那肯定会不顾及她家里的颜面跟自己撕破脸。
她咬着红唇偷偷地往男友身后躲。
并没有如她所想，抬头发现江安烁两人早就没了踪影。
心下松了一口气，女人朝舅舅看过去却发现对方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
她难得乖巧地笑了笑，私心希望这件事情永远不要被发现，但事实却不会跟她想的一样发展，后来她跟男友吵架的时候意外把这事说出来了。
一向对她很好的舅舅却恶言相向，两家彻底闹开了，离开了舅舅的帮助她们家的情况一落千丈下去，男友跟舅舅打架，后来也被关了进去。
*
大厦附近的知名餐厅非常多，方泽屿预订了家环境优美的餐厅。
位置在整面墙都是玻璃的落地窗边，江安烁坐下后头一次在白天感受了一览众山小，撑着下巴好奇地从三十六层看下去，隐隐约约看到丝浮云。
服务员拿来两份菜单分别递给俩人，安静地站在一侧等候吩咐。
餐厅的餐桌分布都隔得很远，餐桌之前隔了道屏风致力于给每个到来的顾客充分的**，不远处有人在拉着小提琴，舒缓的音乐声给人享受。
念出菜名后合上菜单放到一边，服务员及时地收走。
江安烁叫了一声，“泽屿？”
“抱歉我有些出神了。”方泽屿微微一笑，正了正神色，“陈文礼是我名义上的父亲，尽管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这个烂的出奇最好最好不要跟他有接触，我这边已经报警配合警方来处理绑架未遂的案件，但怀疑他身后有人在帮他，以至于到目前为止并露出丝毫踪迹。”
“我想让你小心陈文礼，他这个人会为了钱不择手段的。”
江安烁冷静地思考方泽屿的话语，有必要的话他身边要一直跟着方泽屿，这才是最万全的办法。
“我听你的。”
方泽屿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江安烁听进去后才微微松口。
他眼神落到江安烁的身上，微微叹气：“我怕万一我不在你身边，你出事了。”
“年后公司我估计出差一段时间，我想着要不要把你带着，毕竟一天没抓到陈文礼就很危险。”自嘲地笑了声。
江安烁心系另一件事情，为难了看了眼，思索了片刻还是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年后我会跟大洋和关直他们一起开工作室，本来想着把地点开在哪里？”
“但现在想着不如开在你公司的大厦附近，离别墅公寓也近。”
江安烁轻轻一笑，“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跟大洋他们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大白天也不会有谁绑架。”
“别担心的愁眉苦脸。”江安烁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在嘴角处上划，“笑一个吧。”
方泽屿被江安烁逗得笑出声。
正好后厨端出来做好的菜，江安烁尝了一口，“我觉得泽屿你的手艺比高档餐厅的还好吃。”
方泽屿藏在发丝后耳尖微微红了，“没那么好。”
“学长你怕是吃惯了我做的菜才这么说，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像是怕江安烁说出其他奇怪的话，方泽屿吃饭期间一直不停地给江安烁夹菜。
“好撑。”江安烁靠着椅背上偷偷摸着肚子，按照看了眼对面还是说出来：“嗯，对了明天我要回家住几天。”
想到方泽屿孤单一人，他有打算拉方泽屿一起回去过年的想法。
但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
“好。”方泽屿语速不快地回，半垂眼皮长睫在眼底落下阴影掩盖他的神色，“正好年底公司商业酒会会忙点。”
江安烁说：“我抽空找你。”
*
方泽屿的别墅前，江安烁扒拉了一行李箱的衣服礼物放到车里。
“泽屿，这个要不要拿出来？”江安烁指着车里的另一堆高档礼品。
方泽屿说：“这些是给伯父伯母的拜年礼物。”
“不行不行，这也太贵了。”江安烁要拿出来，被方泽屿压住手。
一番对阵江安烁败下来，气呼呼地坐上车不说话。
猛烈的动作下隐藏在脖间的项链露了出来，江安烁小心地塞进去。
在他画完黑天鹅的画像后，方泽屿非要送他珍贵的礼品当作感谢，江安烁觉得自己还是比不上原画，拒绝不了之下指着方泽屿脖子上看起来不贵的项链说拿这个就行。
江安烁还特地去查了一下是不是知名牌子的，发现不是后想着应该是单纯的配饰。
这个项链就是他新年期间的驱散霉运的保命神器。
车子在江家的小区停下。
方泽屿开走之前突然说：“在山上的时候，学长你做梦说梦话有说了一些话”
江安烁怔愣住，抱着东西装作一脸懵逼。
“我希望学长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方泽屿在降下车窗前，语气柔和地说：“年后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吗？”
江安烁看着像是不想听到拒绝一样，车一溜烟就跑走了。
手上的东西看着多但是不重，刚才他才拒绝了方泽屿帮忙提上去，来到门口看着门前的江父江母的鞋子，还有江锌的。
钥匙打开门后，屋内炒菜的香味出来了，江安烁走进去放下东西。
坐在沙发上的江锌抬起头朝他笑了下。
明明屋内这么温馨，但江锌的笑却让他打了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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