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太久,她早已失去力气,此刻只能无措地倚在他的胸前。
沈幸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一个翻转,将她压在了身下。
毫无防备的谢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逸出一声惊呼。“啊……”
天旋地转间,她已经被沈幸压在了身下。即便隔着淡淡的月光,沈幸仍能看见她眼底的羞赧。
她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眼神无辜又仓惶。却在无意间流露出一股引人采撷的纯真。
沈幸眸光一暗,连呼吸都灼热了起来。谢凝无助又羞窘,只能紧紧地咬着唇。
只是她并不知道,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竟然也蕴藏着无限的魅惑。
沈幸的脸离她只有几寸的距离,热切的呼吸都喷洒在了她的面颊上,引起了阵阵战栗。
陌生的悸动从隐秘处升起,谢凝难耐地动了动,却触动了沈幸强压的灼热。
谢凝单纯如纸,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当沈幸的唇边再次逸出一声低吟时,她惶惑又无措,只能瞪大眼睛无辜地望着他。
她尚且稚嫩,并不明白这样的眼神对动了欲·念的男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沈幸眸光一沉,摒弃了眼底的犹豫,忽然低下头含住了殷红的唇瓣。
谢凝身子一僵,震惊又错愕。唇上传来了湿润柔软的触感,果木香气扑面而来。
在他温柔的舔舐下,心防渐渐崩塌,陌生的酥麻从心底升起,在情潮的激荡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下来,耳边再也听不到怒号的风声和震颤的铃音,取而代之的是他略显急促的喘息。
谢凝被他吻得头昏脑胀,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难耐地张开嘴想要喘口气,却反而被他吻得更深。
唇齿相依间,情意悄然滋长,彼此都再无理智可言。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耳根处,沈幸眸光晦暗,鬼使神差地含住了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谢凝心头一麻,浑身的力气都散了大半,陌生的情潮在心底激荡,她只觉神智迷乱无力抵挡。
沈幸灼热的亲吻温柔又缠绵,却在瞥见她动情的神色时悄然停止。
他停下的那一刻,谢凝蓦然睁开了眼,眼神迷离又勾人,细细看去,竟然还有一丝怅然若失。
对上她迷惘的眼神,沈幸忽然单手撑地,缓缓从她身上爬起。
“对不起,方才是我唐突了……”沈幸的嗓音带着几分动人的喑哑,眼中却已经恢复了清醒。
谢凝面上一热,为方才的沉迷感到羞窘难安。她慌乱地站起身来,却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羞涩地垂下头,不安地绞着手指。
沉默了许久后,她轻声细语地问道:“沈公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透着月光,沈幸的视线再次不受控地落在了她红润的嘴唇上。
“我在山后遇见了一个小姑娘,她崴了脚跌坐在路边,哭得梨花带雨,说是自家主子还留在山顶,托我上来找一找。没想到她口中的主子竟然会是你。”
听了沈幸的回答,谢凝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她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忧虑:“小桃呢?她还好吗?”
“她只是崴了脚,我已经让人将她送下山,暂且安置在长恩寺的禅房里了。”
闻言,谢凝松了口气,不禁感叹起他的妥帖和缜密。若是他将小桃送回了别院,自己独自留在山上的事就再也瞒不住,传扬出去不定要惹出什么样的闲言碎语。
可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意乱情迷,她顿时又羞红了脸。
将她的纠结看在眼里,沈幸定了定神,语气平和地说道:“夜路难行,怕是要等天亮才能送你下山了。”
谢凝心头一震,说不清心中是遗憾还是雀跃。
夜色渐沉,月光暗淡。沈幸从怀中翻出火折子,轻轻一吹,屋内就生出了一抹光亮。
他常来此处,早就轻车熟路。谢凝还在呆愣的时候,他就已经从案桌前找到了一支红烛。
烛光照亮了一室的黑暗,望着跳动的火光,谢凝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些许温暖。
因着碧云台是木制建筑,沈幸不能烧火取暖。眼看着谢凝冷得发抖,他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衫,温柔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白色的锦袍残留着他的体温,丝丝缕缕的果木香萦绕鼻息,谢凝不禁羞红了脸。
昏黄的烛光下,美人含羞,水眸潋滟,美的令人移不开眼。
春寒料峭,寒风簌簌,可沈幸的心里却无端生出了几分躁热。崔琰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如此姝色?
想到崔琰,他眼底的热切渐渐褪却,眸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那边有桌椅,我们过去坐吧。”
谢凝柔顺地点了点头,走到桌椅前坐了下来。迎着昏黄的烛光,羞涩地看向了沈幸。
剑眉星目,温润而泽,如画的眉眼到了烛光之下多了几分缥缈的清冷,也更令人沉醉。
也许是有了方才的亲昵,此刻她虽然羞窘,却也再难掩饰眼底的情思。
对上她情意绵绵含羞带怯的眉眼,沈幸心弦一动,唇边生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
“谢姑娘,方才我对你多有冒犯,你若不嫌弃我出身低微,我愿意亲自去府上提亲。”
对上沈幸郑重其事的眼神,谢凝心头一震,愣愣地望着他,一张脸红了又白,半晌没有说话。
见她纠结为难,沈幸眸光一暗,落寞地问道:“你不愿意?”
听见他话语中的失落,谢凝咬着唇,眼里满是忧伤。“不,我没有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似是对她的迟疑不满,沈幸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
迎着他失落的眼神,谢凝心口一窒,似油煎火炙般焦灼不安,哀婉地说道:“家里已经为我定了亲事……”
说这话时,她的心里亦是十分怅惋。可她身为谢家的嫡女,注定了身不由己。
谢家不会放弃永昌侯府这门亲事,也绝不会允许她退婚另嫁。想到此处,她不禁红了眼圈。
沈幸眸光微凝,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如此看来,是我没有这个福分了。”
将他的失落看在眼里,谢凝难过地湿了眼眶。
上天既然给了他们相遇的机会,为何不能大发慈悲地促成这段良缘,反倒让人遗憾终生?
泪珠盈睫,楚楚可怜。看着她眼含泪水的模样,沈幸默默递上了锦帕,叹息地问道:“这门亲事能退掉吗?”
谢凝接过帕子,还没来得及擦拭,泪水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既悲伤又彷徨,只能无助地摇了摇头。
就算谢家肯退掉亲事,永昌侯府也未必肯答应。
“与你定亲的是什么人?”似乎是被她的悲伤所感染,沈幸的面上也流露出了几分伤怀。
谢凝没有回答他,只无声地流着眼泪。见她哭得一脸悲戚,沈幸叹息着从她手里夺过帕子,怜爱地替她拭去泪水。
可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怎么擦都擦不完。
“再哭下去眼睛都要肿了。”沈幸无奈地叹息着,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
谢凝伏在他的胸前呜咽啜泣,明知于理不合,却还是沉溺在他的呵怜之中不愿清醒。
夜里风大,可依偎在沈幸的怀中她却不觉得冷,反而生出了从未有过的欢喜和安定。
晨光熹微时,沈幸将怀中睡眼惺忪的谢凝唤醒,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屋外。
一轮红日从远处山峦间缓缓升起,洒下万丈金光。红艳的朝霞挂在天际,云彩被慢慢晕开,天地间都被染上一层金黄的光芒,犹如一幅壮美的画卷,让人移不开眼。
赏过日落又与他并肩看过日出,谢凝的一颗心丰盈又饱满。
下山的路上,她甚至在想,就算将来遗憾擦肩,能留下这段美好的回忆,就够她慰藉余生了。
长恩寺的禅房里,小桃惴惴不安地等了一夜,见谢凝毫发未伤地回到寺里,一颗心才总算落了地。
临别时,谢凝解下系在腰间的香囊递给了沈幸。
“这里头放了些安神的香料,还有那日的山茶花瓣,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山上的她脆弱又感性,可下了山理智渐渐回笼,她明白自己不该再继续沉溺。与其继续纠缠弥补深陷,不如就停在此刻,还能留下一份美好。
她的眼神分外平静,连往日的羞涩都不复存在,平和得让沈幸心生疑惑。
他狐疑地接过香囊,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谢凝柔声说道:“能遇见你是我此生之幸,可惜命运弄人,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今日就此别过,愿你往后诸事顺遂得觅良缘。”
说罢,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走向了等候在台阶之下的小桃。
背过身去的那一刻,唇角一僵,她不禁红了眼眶。
见她红了眼圈,小桃不安地问道:“姑娘,你眼睛怎么红了?”
谢凝的面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她摇了摇头,故作淡然地说道:“风太大了,被沙尘迷了眼睛,不碍事的。”
“哦。”小桃心思单纯,也没有再问,只跟在她身边,一同走出了寺门。
沈幸眸光幽暗地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眼底闪动着莫名的情绪。说不上来那是愤怒还是惋惜,也许是戏演的太真,连他自己都沉溺其中忘了初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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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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