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清淡的劲儿
傅今云站在春纤楼四楼的雅间里。指尖搓着酒杯,目光落在对面不起眼的米铺上。她是春纤楼——四当家,春纤楼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三天前,他们截获到一条密信:血河宗的头目,会亲自去姑苏城,结交一件关于“山河图”下落的信物——半张牛皮残页。
“四当家,鱼儿上钩了。”墨凌寒出现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木盒,他是傅今云的贴身暗卫。盒子里放着的,正是那半张残页,上面画着的星河图,旁边有一行小字:“七星河图,天下大白。”傅今云接过木盒,嘴角微微上扬:“天下大白?血河宗倒是喜欢在自己脸上贴金。”话音未落,楼下传来声音,一个红衣光头的汉子闯入米铺,几分钟后,米铺老板的尸体被扔了出来,鲜血混着雨水,在石板上流淌成一条线慢慢消失——头目 赤酒来了
傅今云眼神一冷,转身就走:“走,目标转移去望湖亭”,墨凌寒紧随其后,低声问道:“残页是真的?”“可能是真的,”傅今云走着,“神预阁的预言想来准的邪门,”她顿了顿,补充道:“派人盯着青莲派和月山派的动向,这次一定很热闹。”
官道上——
文潇正策马奔腾,她是青莲派首席弟子,腰间挂着长鞭。此次下山,是为了追回被偷的秘密剑法《青莲剑歌》,线索指向姑苏城的一位富商。“站住!”道路旁的林中突然窜出三名蒙面大汉,手持鬼头刀拦住文潇的去路。站在最前面的土匪吼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去得交钱!”
文潇皱了皱眉说:“青莲派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我管你什么派!”土匪拿起刀扑了上去。文潇叹了口气,从马上跳了下来,抽出腰间的清水鞭甩向土匪,青鞭缠住土匪的脖子,带着一股清雅的莲香,只听“呯呯呯”的撞击声,三名土匪的鬼头刀已经被斩断,鞭头指向土匪首领的脖子:“说,谁派你们来的?”
“是……是西城“快活坊”的王晴!她说只要拖住您一个时辰,银子就翻倍!”文潇把青水鞭绑回腰间,冷声道:“回去告诉王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若有下次,我便拆了她的快活坊!”她翻身上马,心中却忐忑不安:剑法被盗、土匪拦截、青楼女子牵扯我……这一切,似乎都与师傅临行前的那句“江湖将乱,隐隐呼应。”
姑苏城的鬼市——
子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带着面具,在昏暗的灯火下交换情报:兵器、毒药、暗器、甚至人命。一个带着兔子面具的少女挤在人群里,正是月山派新弟子——唐柳月。她为了调查师兄柳元的失踪案,柳元最后一次传信回派,说是在鬼城发现了“血菩提”的线索。
“血菩提”是西域无冥教的独门毒术,中毒者七日化为血水。唐柳月攥紧星月剑,按照师兄信中的暗号,在一个卖机关鸟的摊位前停下:“老板,这只鸟怎么卖?”摊主是个独眼,另一只眼睛用头发挡住的。他声音沙哑:“小姑娘,这可不是普通的鸟,这是我宋家最新研制的“牵机引”,能飞十里传讯息。”
唐柳月心中一动,宋家是机关世家,与月山派素有往来,她按照暗语问道:“我听师兄说,这“牵机引”的机关核心,要用一种特殊的“寒铁”打造,不知老板可有?”独眼摊主眼神一凝:“你师兄叫什么名字?” “柳元。”
“柳元……”独眼摊主忽然压低声音,“他来过这里,买了两只‘牵机引’,但得罪了人,东西没拿到,人也没了。” “是谁?!”唐柳月急问。“嘘——!是‘血手’杜满!他看中了柳元要买的‘牵机引’,两人起了争执,杜满就……”话音未落,一只大手猛地从唐柳月身后伸出,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丫头,打听杜哥的闲事,活腻了?”
唐柳月心中大跳,拼命挣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射来,直冲那大汉的头!大汉惊呼一声,不得不松开唐柳月。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黄白长衫的年轻公子负手而立,手中折扇轻摇——正是机关世家宋家的继承人宋景。
“阁下何人?敢管我血河宗的闲事!”大汉怒吼道,他脸上被暗器划出一道血痕,正是“血手”杜满。宋景微微一笑:“在下宋景,家父宋天工。杜大哥若想寻宋某的晦气,尽管去城东宋家找我。只是这位姑娘,宋某今日保下了。”杜满脸色数变,狠狠瞪了唐柳月一眼:“算你走运!小丫头,咱们走着瞧!”说完便转身消失在人群里。唐柳月惊魂未定,连忙向宋景道谢:“多谢宋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唐柳月,是月山派弟子。”
宋景收起折扇,说道:“唐姑娘不必客气。我看你身手,似乎是月山派‘星月剑诀’的剑法。只是姑娘孤身一人,深入鬼市,未免太过危险。”唐柳月眼圈一红,将师兄失踪之事简要说了。宋景听完,沉语道:“杜满此人,嗜血好杀,又贪财。他既然抢了柳兄的‘牵机引’,多半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我宋家在鬼市也有几个个人缘,或许能帮姑娘找到些线索。”
“真的?!”唐柳月大喜,“若宋公子能助我找到师兄下落,我月山派必有重谢!”宋景摇头笑道:“重谢就不必了。今日我救了姑娘,他日姑娘或许便能救我宋家一次。这便算是宋某的一笔‘投资’吧。”
望湖亭——
傅今云与墨凌寒赶到望江亭时,已是深夜。亭中,一个红衣剑客正背对着他们望湖独酌——正是李千秋。他为追查一桩陈年旧案来到姑苏,恰与傅今云在望江亭“偶遇”。傅今云直接在剑客对面坐下:“李公子倒是好雅兴。”李千秋为她倒了一杯酒:“傅四当家手眼通天,截了血河宗的东西,还有心情在此饮酒,才是真正的好雅兴。”傅今云也不否认,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李公子既然知道,不如做个交易?我用这半张残页的消息,换公子一路护送。”“护送到哪里?”“姑苏城。我有个朋友,在城中等我。”(傅今云指的是刚从鬼市脱身、被宋景安排在城中客栈暂避的唐柳月。)
李千秋正要答话,忽然眉头一皱,手按剑柄:“有人来了。”话音未落,十多名赤衣大汉从江边芦苇丛中杀出,为首的正是赤酒!他满脸怒容,手中大刀直指傅今云:“贱人!交出残页,饶你不死!”
傅今云冷笑:“想要?自己来拿!”墨凌寒早已握住飞镖在手,迎向赤练使。李千秋长剑出鞘,剑光如影,瞬间放倒数名血河宗徒。傅今云则取出紫云箫,吹奏起来。箫声悠扬,却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令血河宗徒动作迟缓,眼神迷茫。
打的正激烈时,忽听一声清喊:“妖人,末伤我朋友!”一道青色光线显现,加入战团——正是闻讯赶来的文潇!她本在城门口被快活坊的打手纠缠,脱身后循着打斗声寻来,见傅今云被围攻,便想也不想地出手相助。傅今云见文潇剑法精妙,心中一动,箫声转急。文潇只觉一股清流涌入心门,剑法使得更是行云流水,片刻间便又刺倒两名敌人。赤酒见久攻不下,又见对方援兵不断,知道今日讨不了好,虚晃一招,喝道:“撤!”血河宗徒如潮水般退去。
江边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江水拍岸的声音。傅今云收起玉箫,看向文潇,拘了一礼:“多谢文姑娘仗义援手。小女子傅今云,不知可否有幸,请姑娘喝杯水酒,以表谢意?”文潇见她明眸善睐,笑意盈盈,全然不似江湖传闻中春弦楼当家的八面玲珑、心狠手辣,倒像个天真少女。她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初来姑苏,人生地不熟,或许能从这位“情报员”口中探得些剑谱的线索,便点头答应。
“这位是……”她看向一旁的李千秋。“在下李千秋,一个游侠。”李千秋抱拳道。“青莲派,文潇。”文潇也回了一礼。
“这位是月山派的唐柳月唐姑娘,”傅今云又指向刚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赶来的唐柳月,“这位是机关世家宋家的宋景公子。”几人互相见礼,一番交谈下,才发现彼此的遭遇竟都与“山河图”“血河宗”“七星河图”这些关键词紧密相连。一个临时的同盟,在这风雨飘飘的姑苏城,在这望江亭的血战之后,悄然行成。
夜深人静,傅今云的雅间内。墨凌寒为她包扎着手臂上的刀伤,眉头紧锁:“四当家,今日之事太过巧合。血河宗追杀您,青莲派的文潇恰好出现,月山派的唐柳月又与宋家公子搅在一起……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傅今云望着窗外的雨幕,眼神深邃:“自然是有人在推波助澜。神预阁,血河宗,无冥教……他们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年了。”她从怀中取出那半张残页,放在灯下。星图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墨凌,你说,这星图指向的,究竟是什么?”墨凌寒沉默片刻,低声道:“属下不知。但属下知道,无论是什么,我们都会陪四当家走下去。”傅今云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她知道,从她决定将这潭水搅浑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一个人走下去。而李千秋、文潇、唐柳月、宋景……这些萍水相逢的江湖人,或许正是她破局的关键。
与此同时,姑苏城外的一座破庙中。赤酒跪在一名黑袍人面前,战战兢兢:“属下无能,未能夺回残页,请宗主责罚!”黑袍人背对着他,声音沙哑:“无妨。鱼饵已经撒下,鱼儿也快上钩了。通知无冥教,按计划行事。还有……”他顿了顿,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戴着青铜鬼面的脸,“盯紧那个叫李千秋的剑客。他手中的破风剑,或许比山河图更有价值。”
鬼市深处,独眼摊位的老板摘下面具,竟是宋景的贴身管家。他将一枚小小的机关鸟放入怀中,低声自语:“公子,您要我查的‘血菩提’线索,有了眉目了。只是这水……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深啊。”
而刚回到客栈的文潇,并未察觉到,在她房梁的阴影处,一枚细小的、形如蜘蛛的机关毒物,正缓缓爬行,复眼中映出她的一举一动。
江湖的棋局,已落下了第一子。杀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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