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棕山未出示令牌,侍卫便恭恭敬敬地站到一边,放了行。
原因无他,小国舅的御赐马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宫规森严,寻常人入宫,便不能再坐马车,需下车步行。
谢明夷是例外。
他平日里都坐在车上,等到了毓庆宫前,才慢悠悠下来。
今日却有所不同,一看到宫门,他便一刻也不肯多待似的,自己跳下了车。
棕山一看,吓了一跳,“少爷,怎么自己下来了?您的腿伤还没好全呢。”
跳车的动作太迅速,谢明夷的腿着实疼了一下,他稳住摇晃的身体,眉毛一挑,道:“无碍。”
说罢,目光便瞥向紧随着也下了车的陆微雪。
男人面容沉静,眼眸凉薄如水。
觉察到谢明夷的目光,他清浅一笑,说:
“我到了,舅舅。”
谢明夷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摆摆手,“赶紧走吧,少在我跟前晃悠。”
陆微雪却上前一步,道:“舅舅今日不是说,要我无时无刻不跟随舅舅吗?可舅舅若连看我一眼都不肯,我又如何伺候舅舅?”
谢明夷被“舅舅长”、“舅舅短”的闹得头疼,他跺跺脚,凶巴巴道:“我说的是今天!今天你不许再出现在我跟前,明日……明日还是继续!”
陆微雪这才笑了,灯火通明中,他目光灼灼,嗓音像流淌着黏稠的蜜意。
“是,舅舅。”
谢明夷没注意到他的异样,白了他一眼,抬脚就要离开。
“可舅舅说,不是专程为了送我,是舅舅自己也要进宫,顺带捎我一程的,怎么舅舅刚把我送到,就要离开?”
陆微雪突然开口,他垂着眼,语速很慢,像在自言自语。
谢明夷的脚步霎时间顿住。
硬了,拳头硬了。
陆微雪从小吃莲藕长大的么?心眼子那么多!
他转过身来,面上维持着想杀人的笑。
“谁说我要走的?”
—
毓庆宫。
谢明夷绕了好大一圈,好不容易看见写着“毓庆宫”三个字的牌匾时,才反应过来,他被陆微雪的激将法给算计了!
在内心大骂了一通后,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殿外的宫女模样却有些陌生,谢明夷微微皱眉。
或许只是他先前未曾留意的缘故。
“劳烦姑姑通传一下,微臣谢明夷求见皇后娘娘。”
未作他想,谢明夷语气礼貌,这话他早已说过多遍,对见姐姐的流程轻车熟路。
宫女脸色一变。
“国舅爷,现在您恐怕不适宜进去……”
谢明夷疑惑,点点灯火在他眼瞳中闪烁。
“发生何事了?”
“逆子!”
一声怒喝传来。
谢明夷抬头一看,是谢丞相,他一身官府,大步走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他懵了。
谢丞相向来行事稳重,将前朝后宫分得很清,总竭力减少见谢书藜的次数。
这个时辰,父亲怎会出现在后宫?
“父亲,你怎么……”
“闭嘴!我没有你这个逆子!”
谢丞相在谢明夷面前止步,猛地甩了一下衣袖。
谢明夷眨眨眼,“我又做了什么,让父亲这般生气?”
谢丞相冷哼一声,“国舅爷倒也不必在老夫面前低声下气,你做的好事,全京城都传遍了!”
谢明夷思索了一番,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沉,道:“原来是苏钰辰那个废物。”
“你还不知悔改?!”谢丞相怒道,“苏家那是什么身份!你竟敢随意伤他家的嫡子?你可知,苏国公此刻就在金龙殿外跪求太子主持公道,国公夫人几次三番地哭晕过去,苏贵妃也闹着要跳井!好不容易才拦下来的!”
“跳啊!她愿意跳为什么要拦着?嫔妃自戕是大罪,正好她自己死了,她家人也陪着!”
谢明夷霎时间也恼了,眼睛通红。
谢丞相指着谢明夷,手指都哆嗦起来,“你……你怎会如此狠毒!把你养成这样,我该如何向你娘交代!”
谢明夷毫不犹豫地直视父亲的双眼,掷地有声:“不是孩儿恶毒,而是他苏钰辰咎由自取!他平日里如何作威作福、逼死多少良家子女,父亲难道不知?怎的,我连他的命都没取,只是断了他日后再想作恶的念头,这还不够仁慈?这可是京城百姓都拍手称快的大好事!”
谢丞相被噎得说不出话,谢明夷又道:
“国公府向来纵容苏钰辰,埋下那么大的祸根,现在又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他们要告,尽管告就是!我不信苍天无眼,忠奸难辨。”
说完,他转身便要走。
“站住!你去哪儿?”
谢丞相叫道,声音怒气未消,却多了几分无奈。
“金龙殿,我当面去问问苏国公,阻止他儿子日后再作恶,他是不是该感谢我。”
谢明夷脚步未停,固执地说。
“给我滚回来!”
谢明夷不听。
“回来!”谢丞相闭了闭眼,“你姐姐生了!”
谢明夷猛地转过身,瞪大了眼睛,“什么?!”
—
翌日。
毓庆宫偏殿卧房。
紫鸠端着早膳进来时,伏在桌上的谢明夷睡得正香。
他听见声响,坐起来打了个哈欠,看见是紫鸠,“嗖”得一下站起来,将她手中的食盒接过来,放在桌上。
“紫鸠姑姑,你昨晚陪着姐姐累了一夜,怎么还亲自给我送饭来了?我自己来就行。”
谢明夷这话说得真诚,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紫鸠哭笑不得,“国舅爷折煞奴婢了,昨夜是太医们在忙,照顾您不费事的,也是娘娘的意思。”
谢明夷一边把饭菜端出来,一边道:“那我可以去看看姐姐了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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