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鸢不知道柳巳喜欢吃什么味的，但就饭量而言，她随便拿了个五六桶，加上没吃完的烧烤，这些应该够柳巳吃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多，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娄鸢掏出手机看了眼，离八点还差几分钟，不急着回去。
正好对这里不是很熟悉，她打算带着锦岚好好逛几圈。
冷冷的风吹过，把娄鸢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点醉意给吹没了。
镇上没什么好逛的地方，娄鸢去了离柳巳家有些远的超市，不买东西，就是单纯地逛着好玩。
她把推车交给锦岚，锦岚显得很兴奋，半边身子搭在推车上，然后用脚尖碰着地一点点往前蹿。
娄鸢给锦岚拿了两个铁皮包装的黄桃罐头，这种罐头份量没那么大，一口气能吃完一整罐。娄鸢也很爱吃，之前她还会自己做，但现在已经过了卖黄桃的季节了。
超市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娄鸢想买些菜，结果只剩下一些烂菜叶子之类的。
还不如第二天起早些去赶集。
她又挑了些洗漱用品，去结账。
收银员问她要不要袋子，娄鸢想了想，虽然东西不多，但都是些小物件，拿在手里也麻烦。她要了一个小号的购物袋。
东西没买多少，但待了挺久的，娄鸢一出来就感觉到了那种独属于秋夜的风。
好冷啊！
柳巳给的卫衣是春款的，有点薄了。她加快了脚步。
晚上的街道很好看，锦岚没见过，伸长了脖子到处看。娄鸢朝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别乱看，好好看路。”
锦岚揉了揉被娄鸢拍的位置，学着她的样子，低头看着脚底下的路。
其实这并不是个好习惯，娄鸢也在现在印证了这一点。
她一路上都没抬头往前看过，以至于没发现前面的小巷子里有人堵。
似乎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但不算是很痛，娄鸢抬头打算看看是什么东西挡住了她的去路，然后绕开。
啊，原来是人啊。
“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您，对不起。”娄鸢道了个歉，打算走开。
被撞的人是个比娄鸢高些的壮汉，满脸横肉，光膀子就这么露出来也不知道冷不冷，还纹了身，看不清纹的是什么，反正不可能是HelloKitty，但看上去挺骇人的。他一口喷掉嘴巴里叼的只剩半截的烟，往地上啐了口，恶狠狠地往旁边挪了一步，刚好把娄鸢的路挡得死死的。
壮汉身边还有两个人，娄鸢估摸着是壮汉的跟班，他们拦在后面。
娄鸢看着这个场景也明白了，自己这是被混混给堵了呢。
她已经记不清了上次被人堵是什么时候了，一时也拿不准下手的力度，就想着息事宁人了。
柳巳先前给的几百块在买了一堆东西后就只剩七八十了，娄鸢全给了前面那个混混头头。
头头先是一愣，估计是没想到娄鸢这么上道，一句话也没说就把钱接过去了，借着头顶一闪一闪的昏暗路灯点了一下，然后把钱狠狠甩到了娄鸢脸上。
“操！给这么点儿打发叫花子呢！”
娄鸢倒是没多在意，她道：“只有这么点，再多没有了。”
头头明显是不信：“你他妈的哄鬼呢！买这么多东西身上没钱？现在年轻人谁没手机啊，手机里有钱啊！”
“年轻人”娄鸢是真的没钱了，她试图解释，但对方明显不听，伸手就要来抢娄鸢手里的购物袋。
娄鸢侧身躲过，但把后面的两人也给绊了一下。
“别抢了，真没钱。”娄鸢在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把锦岚的脑袋往下按按，防止被那几个混混抓头发。
巷子本来就窄，等头头再来抢的时候娄鸢已经无处可躲了，她咬咬牙，只能把锦岚拽到身后，然后一掌往头头的背上拍去。
这一掌娄鸢只用了两成力，又是打在背上的，受不了什么伤，顶多吃点儿痛。
头头被拍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娄鸢站定。锦岚没被人堵过，也没跟人打过架，他在被娄鸢拽了几下之后有些怕，还没缓过来，他就大声叫了起来：“后面，小心后面！”
娄鸢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背上传来一阵钝痛。
“嘶——”
她回头一看，就看见那两个混混已经跑远了，地上还躺着一条钢筋。
鼻尖闻到一点血腥味，看来是背上的伤被砸裂了。
应该是他们拿钢筋往自己的背狠狠来了一下，然后看见出血了，怕惹事就跑了。
但娄鸢是谁，她可是这世上所以混混的祖师爷，就她那瑕疵必报的心眼，怎么会放过这两个小喽喽。
她俯身从袋子里拿出那两个黄桃罐头，用尽全力分别往两个小混混的后颈扔去。铁皮罐头将其中一个混混直接砸晕了过去，另一个显然皮糙肉厚一些，但也出了血。
罐头在砸到人之后摔在地上，里面的糖水流了一地，“娄鸢有些可惜。
“大人，背、背上，出血了......”锦岚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反倒是娄鸢这个当事人，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然后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的电话。
那两个被砸的混混是不敢再跑了，但头头却趁娄鸢和锦岚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娄鸢个人觉得自己的伤没那么严重，于是只是找了个小诊所看了一下背上的伤，还好只是之前的伤开裂了，没有新伤，护士帮娄鸢把绷带拆下来，重新上药包扎了一遍，再三叮嘱娄鸢近期不要让伤口沾水就走了，去给一个昏迷一个后颈流血的混混看了。
警察来了，娄鸢跟他们大致说了一下整件事的情况，虽然负责登记的那个民警不是很相信娄鸢所说的用两个黄桃罐头把人砸成这样的事，但也只能就这样记录。娄鸢的行为最终被民警判定为正当防卫，又因为那条巷子的设施都太老久了，监控也拍不到什么，娄鸢也描述不出来混混头头的外貌特征，所以只能把两个小混混拘留十几天。
娄鸢没有医保卡，柳巳给的钱现在也一分不剩了，诊所还等着结账呢。
迫不得已，娄鸢还是给柳巳打了电话。
哪怕知道柳巳在冬眠前的每一次睡眠时被吵醒都会有的可怕的起床气，她还是只能跟他说：
“喂，来XXX诊所付钱。”
“你去诊所干嘛？”柳巳被吵醒了，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但娄鸢能听出来他那抑制不住的怒气。
“我在路上被人打劫了。”
“你把人打死了？！”
“不至于，快来吧。”
柳巳在这两句话的时间里已经把衣服换好了：“你等着哈，马上来。”
等到柳巳来的时候，娄鸢刚好蹲在诊所门口把方便面泡好，锦岚抱着购物袋，也蹲在娄鸢旁边。柳巳走过来，给了娄鸢屁股一脚：“蹲着干嘛呢，当门神啊。”
“哼，能请我当门神的，也不怕夭寿。”
“正经点。”柳巳缴了费，从娄鸢手里接过泡面嗦了几口，“泡久了，好软。”
“将就吧，反正多半也没有下次了。”
“行吧，回去了。”
娄鸢想去拉锦岚，就听见他在那儿自言自语着什么。
“......黄桃罐头没了，好想吃......”
刚伸出去的手马上变了一个方向，在锦岚的头上揉了几下：“下次去超市给你再买黄桃罐头。”
“谢谢大人！”锦岚眼睛都亮了。
柳巳终于发问了：“你为什么一直叫她大人？”
“不叫大人叫什么啊？”
“你以后就管我叫老大吧。”
“嗯。”
这件事折腾了挺久的，他们半夜十一点才到家，柳巳直接在床上躺尸，娄鸢也困，但还是坚持着洗漱完了才睡。
虽然是三室一厅，但只有两张床，柳巳睡觉不安分，娄鸢为了让锦岚休息好些，自己找了床被子就在沙发上睡了。
没有千客来在身边，娄鸢还是一如既往地做梦，只不过今天的梦好像有些怪，换了个场景，不再是之前的满山的雪和青石阶了，而是一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她梦见了千客来家。
其实也不能说再熟悉不过，毕竟娄鸢只去过她家一次，但在梦里，她似乎对这里十分熟悉，熟悉到以至于杯子放在茶几的哪里都了如指掌。
这真的很不正常。
然后她还在一旁的餐桌上看见一小盘糕点，是庆芳斋从未卖过的。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是客厅，但里面没有人。
太安静了。
她甚至听不见三裕古街后街的喧嚣和楼下铺子的声音。
梦中的她转头，她记得岁韶的书柜上有一面古镜。
古镜应该是经常被擦拭，镜面异常光滑明亮，看不见一点灰尘。
也看不见她的倒影。
难道我死了？
不可能的，娄鸢自我否决了这个想法。但这的确是很奇怪的点。
她在梦里无法动弹，只能尽全力去记忆客厅的布局。
“娄鸢？娄鸢，醒醒！”柳巳叫醒了她。娄鸢这才发现自己早已冷汗泠泠。
“叫魂呢？
“滚，老子好好叫你起床呢。”
“......几点了？”
柳巳看了眼挂钟：“刚刚好，凌晨五点。”
看来时间是没问题的。
娄鸢暗暗松了一口气。
“你起这么早干嘛？”
“睡多了，四点多就醒了。倒是你，我一起来就看见你那脸看上去煞白煞白的，摸上去又冷还冒汗，我又不会看病，怕你死了，只能把你喊醒了。”
“你会画画吗？”
“？问这个干嘛，你做梦做魔怔了？”柳巳是知道娄鸢那些梦的事的。
“先告诉我，会不会。”
“会一点，你要干嘛？”
娄鸢直接从沙发上坐起来，穿着拖鞋就要出门：“走，去找个文具店买纸笔。”
“不是你真做梦魔怔了，凌晨五点诶！文具店都没开门，你上哪儿买纸笔去？”
娄鸢沉默了。
柳巳察觉到了娄鸢的不对劲，问道：“你怎么了，刚起来就这样？”
娄鸢扯了张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然后揉成一团扔掉。
“没事，我再睡一会儿。”
柳巳不信她没事，但娄鸢不想说的事，就算把她打死都掏不出半个字。所以纵使他有着极大的好奇心，也只能作罢。
啊啊啊啊我也想吃黄桃罐头了（突发恶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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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17章 黄桃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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