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恶狠狠地转过头,他鼻子喷烟,嘴里喷火,像是地狱里的小鬼爬上来了。
“你怎么不按规则来做?”他脸上开始掉皮,“害我差点挨大师姐一顿打。”
我看着他的皮直犯恶心,把他的手扒拉开到一边。
“为什么我的屋子会着火?我们山门的公共安全是不是有些问题?”
四师兄喷出一堆黑烟,我手忙脚乱赶紧爬开。
“你听好!如果你想安安全全地在这里学习仙法,就一定要按各种需知上面的要求来!”他哼哧哼哧像一只老黄牛,“千万不要灵机一动搞什么事!你明白吗?!”
这是我明白不明白的问题吗?这是不给我准备时间的问题啊!
“为什么之前我白天在屋子里就没事?”我匍匐在四师兄脚底下躲避烟雾,“我只是出去转了一圈,想回去坐一会儿啊!不回去我怎么办,在院子里罚站吗?”
四师兄的头发开始冒火,他的头发本来就枯黄,比其他师姐师兄的头发都少一把,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本来就没几根的黄毛熊熊燃烧,心一横眼一闭,跳起来就往他头上喷了波口水。
四师兄顿时熄了火,他石化在原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我:“你怎么敢直接吐我口水的……”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赶忙安抚他脆弱的小心灵:“我不是怕你头发烧没了嘛,事权从急,师兄不懂?”
四师兄原地哭了一柱香的时间。
我掏着耳朵,不太认真地观察着四周,这是我第一次走在“路上”,灵剑派的路好生奇特,除了我脚下这条道,其他地方都笼罩在一层浓雾之中,就算凑近去看,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四师兄哭累了,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试图转移刚才口水给他造成的伤害,我对着旁边的白雾努了努嘴,好奇地对他问道:“师兄,这里面是什么,可以去吗?”
四师兄屁都没有说,他沉默地转身,快步走了起来,我只好麻溜跟在他屁股后面,过了很久很久,绕了好几个圈子以后,我才终于又回到了我那间烟熏火燎的小破院子。
四师兄脸很黑,他一脚把破木门踹开了,然后猛地揪住我的衣领,和丢小老鼠似的把我丢了进去。
我屁股着地,痛的像裂开了八瓣,但我没来得及抚慰我的屁股,因为四师兄扭头就要走,我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施展不要脸的精神,牢牢抱住了他的小腿肚子。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我不会留在这儿站到晚上吧?”
四师兄的下巴既冷酷又不屑,他仰起头,用鼻孔对着我哼了一声。
“刚才是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总要把大师姐吩咐的事办了不是?”
听到大师姐这三个字,四师兄的脸色变了变,他犹豫地看了看我的脑袋,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脚把我踢了回去:“晚上自己看册子,走了。”
说罢他就一头窜进雾气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
我留在原地,好恨自己刚才没有多吐他两口口水,可现实如此,我也只好接受。
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了,我才终于小心翼翼滚进了屋子。
没有火,大成功!
我瘫在床上,那本厚厚的灵山派需知垫在我的后脑勺底下,今天太过刺激,我需要好好歇一歇,来抚慰我备受惊吓的小心肝。
这一缓,缓的我肚子开始咕咕叫,我大惊失色,之前待了这么多天,从来没有饿过,怎么今儿出了一次门,好像我的胃就开始觉醒了呢?
难道修仙还用吃饭的吗???
我赶紧把需知从后面抽了出来,开始紧张刺激地翻阅,然而里面来来回回,只讲正式拜入山门后,灵剑派弟子需要每天前往大殿学习功法。
“这么厚一本,怎么只有这点内容,而且怎么只写了弟子房居住需知和大殿需知?难道灵剑派连个厨房都没有?”
我心里一片凄凉,以我现在的饥饿程度,如果这里真没有饭吃,不用七天我就可以驾鹤西去了。
到时候也不用习什么仙人术,躺着就可以一步到位,从人变成飘,永远不用饿了呢。
第二天我挂着俩黑眼圈出了门。
昨天饿的我是一夜没睡好,所以我决定今天早点去大殿,既然弟子们白天要去学习,那我就有机会遇见师兄师姐,到时候叫他们带我去吃饭,挽救我岌岌可危的生命值。
当然,大殿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昨天我没有走常规路线,所以现在只能努力钻研道路需知,试图当一枚永不迷路的灵剑派小天才。
按照书上的方法,只要目之所及有绿色的地砖,那就是正确的方向,如果绿色的地砖变成红色,那就是走歪了路,需要闭着眼睛退后三步,什么时候重新看到绿色,就是又回到了正确的路上。
我觉得这玩意儿比小破屋居住需知简单的多,只要不是色盲,很难出现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于是我一鼓作气,死死盯着脚上的布鞋,试图把每一块地砖的颜色都确认无误。
毕竟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再找不到师兄师姐,皮囊里面的魂魄大概可以直接进入轮回。
可是我走了好长时间,见了不知道多少绿砖,却连大殿的影子都没看见。白雾飘飘,白雾绕绕,我踮起脚往远处看去,除了一条不怎么宽的石板路,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算什么……”我抓了抓那头鸡窝一样的头发,“进灵剑派的代价就是每天都有新的挑战吗?”
我停在了原地,这样继续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与其徒然浪费体力,不如直接掉头回我的小破屋。
至少小破屋该怎么用我已经知道了,大不了再在院子里躺一个白天。想象很美好,但现实很骨感,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背后有好几块红砖。
我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是在把我当狗耍吗?我在前面勤勤恳恳开路,都快贴到石板上了,结果后面的红砖偷偷摸摸,都不知道走过去多少块了,这算什么,阳奉阴违?
我的心情很差,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按照需知上面的说法,看见红砖就要闭眼往后退,但现在后退只能离弟子房越来越远。如果转过头继续往前走,那歪掉的路该如何修正?岂不是只能越走越歪?
“如果能再遇到大师姐,我一定要状告四师兄,”我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他简直是在草菅人命……”
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也只能按照规则办事。
闭眼,走三步,鬼鬼祟祟环视四周,再闭眼,再走三步,继续鬼鬼祟祟环视四周。我就像要跑到别人家偷金元宝一样,不停紧张又刺激地偷瞄石板,仿佛脚底下会突然窜出个东西似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我退了十次后,眼前的砖突然变绿了。
我又充满了信心,既然变绿了,我就可以重新踏上正确的道路。
我马不停蹄,小心谨慎,一步一回头地往我的小破屋爬去,等我爬的腿都麻了,眼前却突然出现一间矮矮的屋子,旁边放着两个深褐色的大水缸,长得完全不像我睡了好多天的弟子房。
我小心谨慎地在它旁边转悠了一圈。
很明显,这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我贴着屋子的墙壁,仔细寻找有没有什么需知,但周围看了好几遍,连个纸屑子都没找到。
我进退两难,如果现在离开,那最好不要再遇到红砖头,可要进去,我又有点肝颤。
很快,一股饭香味飘了出来替我做了决定,我的心我的胃在香气的刺激下比我的脑子更勇敢,它们叽叽喳喳,一个劲儿催我赶紧进屋开始大冒险。
“吱呀——”
我轻轻推开房门,站在门边探头探脑地往里瞧,里面几个男人忙忙碌碌,正对着大白菜哐哐碎尸。
“我能进来吗?”我脚一步没挪,扯着嗓子冲里面喊到,“我是这里的弟子,我饿了!”
里面就像没听见一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我,这么大的声音,甚至连歪歪头看一眼的大兄弟都没有。
我又怂了,暂时的饥饿是死不了人的。
但空气中饭菜的味道确实太好闻了,我陶醉地站在门边,深深吸了一口饭味,被迷的神魂颠倒,当即就决定在这里靠喝气喝个杜圆。
我一边享受,一边偷偷摸摸地观察厨子,他们长的像人,动作也像人,就是对我这个大活人没有反应,不仅对我没有反应,对彼此也是视而不见,甚至连天都不愿意聊一下。
我力图把屋子里的每个方位都扫视一遍,等所有的盘子碟子碗都被我用视线舔过之后,我又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阴暗的小角落。
有个人。
脑袋扎在水缸里有半个钟了。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的屁股,这件衣服看上去有点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过……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这个屁股的主人喝饱了,他站立起来,一头长长的秀发遮住了后背,一张煞白浮肿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二师兄!”我的声音比猪被杀还嘹亮,“你怎么在厨房里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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