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苏裕衡看着眼前的女孩儿亭亭玉立,还想像儿时那样揉揉她的发顶,待手伸出,又收了回来。
“纾儿已是过了及笄之年的大姑娘了,今儿个晌午,定国公府的的大公子前来拜访,言语间提及了你,我看,他很是倾慕于你。”
苏裕衡挑眉,
“只是不知,他在何时何地见过你?”
黎纾闻言一惊,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
“嘣”的一声,黎纾惊诧,原是兄长手中的笔折断了。本以为会惹他生气,良久,她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也是怕吓到了黎纾,苏裕衡的脸色渐渐恢复如常,尽量温和地道
“幸而有萧钦出手。”
苏裕衡随手将断笔掷于地上,
“定国公府先祖随世祖征战沙场,立下赫赫威名。只不过如今日渐没落,也只有今日相救于你的大公子萧钦是个可造之材。”
他复又看向黎纾
“论家世才华,萧钦倒也是良配。纾儿觉得呢?”
黎纾此刻心绪紊乱,摇摇头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纾儿的父母俱亡,长兄如父,纾儿的终身大事自然由兄长做主。”
苏裕衡深深地看着她,缓缓点头
“我知妹妹的意思了,你且放心,我会好好地替你看着。”
黎纾应声,想起那日的少年公子,微微出神……
山舞银蛇,原驰蜡旬。飒飒的寒风裹挟着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下,京城的冬让黎纾自小养在姑苏鱼米乡的姑娘,终是着了风寒。
“姐儿,刚熬制的姜汤,快趁热饮了吧。”
“烟雨,好丫头,可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喝。”
黎纾斜倚在床边,雪白色的月光裙,下着白绸裙,银带紧紧地束住了那娇弱地像杨柳一样的纤腰玉腕上戴着一个羊脂玉镯子衬着那略显苍白的脸色,显得那么温柔娇美。
这厢主仆二人正在笑闹,香儿卷帘近前
“姐儿,定国公府的大公子听闻姐儿病了,特来探望。”
香儿顿了顿,
“是主君身旁的小厮不为前来告知的。”
黎纾望向窗外的冰天雪地
“既然哥哥派人通禀,烟雨,替我梳妆吧,不能失了礼数。”
待黎纾到了前厅,萧钦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儿。他赶忙起身,纾儿尚在病中,未施粉黛,在这苦寒的冬日,却是他见过最动人的风景。
“黎姑娘,听闻你突感风寒,冒昧打扰,送些药膳,还望妹妹莫怪萧钦鲁莽。”
黎纾向萧钦福了福身,眼前的少年一身冰蓝色直襟大氅,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碎发也不加修饰,似是晨起便迫不及待跑来似的,到凭添了几丝孩子气。
“公子言重了,不过小小风寒,休息一下便无大碍。”
“那怎么能成,姑娘家身子娇弱,万不可将风寒视作小事啊!”
萧钦霍然起身,倒是吓了黎纾一跳。
萧钦还从未如此近的看过一位姑娘,连姑娘的的发旋都看得一清二楚。似是觉得自己贸然站起不合礼数,萧钦略微尴尬,红了俊脸。
连烟雨等一干丫头也不禁捂嘴。黎纾忍住笑意,萧钦也被黎纾的莞尔一笑晃了心神。
待萧钦回神,忙把鱼羹端来
“这是鱼羹药膳,凉了可就腥了。”
黎纾接过萧钦捧来的鱼羹,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这鱼儿如此鲜嫩,不知公子何处寻来?”
萧钦挠了挠头,
“是我让人从姑苏城的一汪泉水中捕来的……”
黎纾抬头,萧钦见姑娘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不错地盯着自己,又红了俊脸,只好说了实情
“是我从城外国舅的温泉池子中钓来的。”
黎纾放下汤匙,站直了身子,
“当日公子救我于危难,”
复又看了眼琉璃瓦上厚厚的积雪,
“现而今又冒着大雪亲自钓了鱼儿为我熬制药膳,让纾儿怎生报答。”
萧钦也忙站起来
“黎姑娘无须多礼,那日不过举手之劳,一切皆萧某自愿,你不必挂怀。”
说完又瞅了眼黎纾
“别总公子公子的叫了,唤我子之吧。”
少年清澈的双眸好似姑苏府的春色美景,令人无端卸下心房。
“好,子之。”
还未等黎纾说完,案上便搁置了一方精致的雕花木盒
“黎姑娘,你且拿着吧,我不便久留,这便走了。”
似是害怕黎纾反悔似的,少年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黎纾怔愣在原地,看向窗外的地冻天寒,一股暖流蓦地直入心田。
烟雨好奇地将盒子打开,黎纾一看,一只上等的羊脂玉手镯赫然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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