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这时,一道身影在灯下一闪而过,忽然一辆自行车从黑暗中飞出来,铁锤似的砸在鸡冠哥和唇钉哥背上,“哐当”一声,两个小弟毫无防备,重重摔倒在地上。

黄毛闻声正要回头,他的头发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那只手修长,灯光下隐约看见愤怒的青筋,一条半尺长的疤痕蜿蜒在小臂上。

黄毛被抓得简直头皮都要被扯掉,他大怒,挥拳向身后砸去,却被对方一个仰头避开,黄毛骂道:“你他妈谁???坏老子的好事?!知道我是谁吗?!”

薅着他头发的那只手向后一扯,黄毛被迫从程影佳身上起来,被拖着在地上拖行了四五步。

程影佳看清楚了,来人是郭灿阳。

他如刀削过的锋利五官一半隐匿在黑暗里,神色严肃,若是眼神真如刀剑,这群小流氓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他松开黄毛,趁他还没爬起来,一脚踹在他裸露的肚皮上,这一脚极重,目测郭灿阳是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那黄毛身体贴着地面飞出去两三米,后背“咚”地撞在电线杆上,登时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鸡冠哥见老大被打,瞬间红了眼,抄起来不知道从来捡来的木棍,绕道郭灿阳身后,就往他脑袋上招呼。

那木棍似乎是条坏了的凳子腿,上边还有几个没卸下的钉子,若是被打中不死也得在医院躺几个月。

程影佳还趴在地上,见状一声惊呼:“小心你后面!”

郭灿阳感受到木棍飞来的风声,头一歪,木棍打了个空。在鸡冠哥愣神的瞬间,他一记左勾拳打得对方猛地退后,脸上马上挂了彩。

鸡冠哥捂着眼睛,问:“你认识这小贱人?”

郭灿阳本来已经把目标转向黄毛,闻言又狠踹了他一脚,说:“嘴巴放干净点。”

这时黄毛踉跄着站起来,叫嚣着朝郭灿阳扑来,两人厮打起来,但片刻便被仰面按在地上,郭灿阳面无表情,但挥拳如雨点般一拳接着一拳,起初黄毛还能还两下手,但对方的出拳凶狠密集,黄毛渐渐败下阵来。

他的小弟们深知来的人有点厉害,面面相觑,唇钉哥似乎胆子更小一点,被郭灿阳的自行车砸了之后就没上前过,先下正步步后退,想找个时机溜走。

血从黄毛的鼻孔和嘴里渗出,眼眶已经重得老高,他挥动着的胳膊幅度越来越小,渐有失去意识的征兆。

郭灿阳是真的要打死黄毛。

程影佳慌忙上前,抱住郭灿阳挥舞着的手臂,喊道:“别打了!别打了!快停下!再打他该没命了!!”

郭灿阳猝然回神,一双充血的眼睛往向程影佳,他的目光几乎是在一瞬间变得柔软。

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心疼,内疚,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看不清楚。

他盯着手上殷红的血迹,慢慢起身,鸡冠哥趁他停下动作,和唇钉哥把他们老大踉跄地扶起来就跑,边跑黄毛还不忘叫嚣:“妈的!你们给老子等着!这仇不报老子跟你一个姓!”

郭灿阳拔腿就要去追,程影佳赶忙拉住他的胳膊,说:“别追,他们跑进巷子里了,万一那边有他们的同伙,或者有刀怎么办?”

拉扯间,对方三人已经消失在幽暗冗长的小巷里,无影无踪。

半晌,郭灿阳问:“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程影佳嘴唇惨白,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衣裙上沾着好几片土,皱皱巴巴,领口的位置被撕扯得有些脱线。

她呆呆地站着,像一片马上就要被风吹掉的枯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屈辱和难过涌上心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郭灿阳看她的样子,像被针扎了一下,眉心一蹙,心疼地闭上眼睛,他猛地把她拉进自己的臂弯,紧紧地抱住了她。

他轻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们都走了。”

他抬起手却又停住,看着满是血迹的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了半天,才抚上对方的长发。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怕别人的安慰,程影佳本来控制得挺好的,然而郭灿阳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的情绪在一瞬间溃不成军,豆大的泪珠从她的双眼中无声地滴落,不住地颤抖。

街道上只有他们俩,郭灿阳就这么沉默地抱着她,直到她不再颤抖,情绪渐渐平复,才说:“我……我应该送你回来的。”

他见对方并不回答,接着问:“要去警局吗?你知道那几个人是谁吗?”

程影佳已经不哭了,两个眼睛肿得厉害,声音也似感冒了似的,说:“应该是铁路职高的,之前在贴吧上见过。”

“是那个评论你然后被骂了的那个吗?”

程影佳没想到他会逛贴吧,说:“应该是,他用的自己照片做的头像。”

郭灿阳点点头,说:“走吧,去警局。”

从警局做完笔录回来已经后半夜了。

警局里只有两个值班的民警,听完程影佳的叙述,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程影佳给民警看了贴吧里那个黄毛的头像,而另外两个小弟的照片干脆没有,只能凭两人的描述。

民警本想查一下监控,但事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坏了,没法证明袭击她的人就是照片里的黄毛,况且程影佳除了惊吓,到底也没伤着哪,连做伤情鉴定的必要都没有,郭灿阳就更不用说了,衣服上的血没几滴是自己的。民警的意思是等明天白天走访一下附近商铺,看看谁家有监控看一下,最后让他们俩先回家等消息。

他们二人从警局出来便一路无话,直到他们回到小区,站在程影佳家门口。

程影佳正拿着钥匙开门,“本来今天我爸要来接我,但是他和我妈临时出差去,所以没人来接我。”

郭灿阳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用铜黄色的钥匙拧开大门,发出“咯嗒”一声,他说:“哦……”

她的家里寂静无声,房间里漆黑一团,方才恐怖的经历让她觉得那黑暗中有无数触手像她伸来。

她一点也不想自己呆着,她想身边有人陪她。

他们俩几乎同时说:

“要我今天晚上陪着你吗?”

“你今天晚上能陪我吗?”

两人听到对方的问题,又同时说:

“好。”

“要。”

不知哪颗树上的蝉发出一声长鸣,他们俩对视一眼,又飞快移开自己的目光,郭灿阳手扶了下腰,垂下来,又摸了摸另一只胳膊,然后挠了挠头,好像对自己的身体不太熟悉。

程影佳一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把郭灿阳让进屋里,给他拿了程建国的拖鞋换上。

已经快后半夜三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睡意。郭灿阳打黄毛那几下打得极重,胳膊上被黄毛挠了好几下,有两道已经出血,程影佳拿出家里的急救包,让郭灿阳坐在沙发上。

程影佳从来没有给别人处理过伤口,她笨拙地用棉签蘸着碘伏,擦到他胳膊上的伤口时手都在微微发抖。郭灿阳一声不吭,好在伤口不深,不需要去医院,程影佳有翻出纱布把他的胳膊一圈圈缠上。

郭灿阳趁她收拾药箱,烧了壶水,泡了两杯茶端到茶几上,他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天,电视里播着小时候看的老电视剧,但是谁也没有真的去看。

程影佳打破沉默,说:“我以为你今天和孙婉意和**他们走的。”

“一开始是那么打算的,但看你上出租之后,觉得可能让你一个人走不太安全,就叫了个车跟在你车后面了。之后……之后我那个司机开得有点慢,被你们甩得挺远,看到你坐的车停在路边时,你已经不在车上了。”

程影佳垂着眼睛,握着手中的马克杯,盯着茶水中的某一处出神,半晌才说:“哦……今天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我都不敢想。”

郭灿阳低着头不看她,说:“不用谢,应该的。”

半晌,他又问:“你准备怎么跟你爸妈说这件事?”

“不知道,我还没有想好,我不行让他们担心,我最怕看到他们俩担心的样子,要不我不说了吧?”

她扭头望向郭灿阳,有点征求他意见的意味,只见对方也看着她,对方说:“还是和伯父伯母说吧,我总觉得这事没完,我怕那几个人还是会回来找你麻烦。”

程影佳点点头,表示同意,想来也对,毕竟在警局报了案,还留了家里的住址,万一哪天警察上门询问,怕不是要把董女士吓死,与其让董女士从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还不如她自己说。

郭灿阳说:“我看那几个人比我们大几岁,估计明年就毕业了,但愿他们毕业了能去别的地方,不要再在这一片晃悠,你最近上学放学都和我一起走吧,去远的地方就找程叔叔接送。”

听他说要和她一起上下学,程影佳心里一阵安宁,说:“好。”

她又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问郭灿阳:“你今天真厉害,好能打,是不是偷偷练过?”

这话像是打趣他,郭灿阳脸上一晒,说:“没有练过,是他们几个太菜了,这么菜还混社会可不是要挨打?”

程影佳盯着她,好看的双眼里流连出笑意,她沉默一瞬,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噗……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才是□□老大。”

郭灿阳说得漫不经心,浑然一个微服私访路见不平顺手解决几个不听话小弟的大佬,和他省重点学霸这个真实身份反差过于鲜明,成功地把程影佳给逗笑了。

见到程影佳笑了,郭灿阳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跟着她笑了起来。

程影佳的情绪持续恢复中,拍着郭灿阳的肩膀,夸了半天他今天那几招有多么多么帅气,毫不吝惜地堆砌着赞美他的词藻,说得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无奈地笑着,最后程影佳说:“学霸,虽然你见义勇为时候很帅,但你笑起来更帅。”

她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后悔,她一愣,声音戛然而止,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各自望向两边,程影佳悄悄把手从郭灿阳肩膀上拿下来,两只手指来来回回搓着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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