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趁人不备悄然流逝。
一晃眼，已经十月底。
临近期中考试一周半的时候，**故技重施，又想通过约郭灿阳来约程影佳，进而约孙婉意一起上自习，没想到郭灿阳先他一步开口，问**能不能约孙婉意，进而约程影佳自习。
约了一圈，最后四人学习小组再次上线，上线地点依然是郭灿阳家。
他们本可以去图书馆的，但董红英女士的投喂过于诱人，几个人又都意志薄弱却脸皮血厚，最后以不想爬图书馆的五楼楼梯而定在郭灿阳家。
郭灿阳私下里和程影佳再三保证，不会再像去年期末一样乱写作文，程影佳才答应帮他看看作文，顺便聊了下阅读理解。
最后成绩出来，郭灿阳重回年纪第一，程影佳、孙婉意和**都有不错的小幅进步。
学习小组再战告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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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学期期中考试一过，迎来了所有附中同学高中三年最期待的活动：
学农。
学校的官方说辞是这样：为了响应教育部素质教育的积极倡导，培养青少年学生脚踏实地、积极动手的能力，鼓励学生们在科学实验中主动探索农业科学的奥秘，进而促进创新精神和创造能力的发展，附中决定每年带领高二年级学生在金秋十月，探访故京城郊著名农业合作部门 –大梨树实验田，开展为期两天的农业学习活动，旨在了解农民生活，学习农业知识，在实践中积累丰富科学经验，持续提高学生素质。
孙婉意拿着张红黄相间的小手册，翻开第一页，字正腔圆地念完了上面这段话，然后说：“我给大家翻译一下啊，就是教育局不想养出一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逼学校带我们出去玩。”
程影佳侧着身子靠在窗户下面的暖气片上，问孙婉意：“大梨树？那是哪啊？”
孙婉意又翻了几页小册子，找了半天，说：“好像是一片实验田？我也不知道，好像在西边，学校会带我们去的。”
杨静怡也扭过头来问：“都干嘛啊？摘梨吗？”
程影佳说：“可能是吧，竟然还要住一晚！真是太好了！”
孙婉意眼睛里闪着精光：“我听学姐说，他们去年住的宾馆有点破，但是也没关系，反正没人管，他们通宵打了一晚上三国杀。”
不远处张博文闻声接话道：“哇塞！班长你有三国杀的牌吗？能带着吗？”
孙婉意不屑道：“啧，你这话问的，能没有吗？” 说着她掀开座位底下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尼龙包，里面罗列着花花绿绿的各色桌游卡牌。
杨静怡探过头来问：“那有电脑吗？能看恐怖片吗？”
程影佳对这位恐怖主义爱好者报以最真诚的尊重，说：“我猜没有……如果你想恐怖，可以半夜去田里溜达溜达，黑灯瞎火，估计比恐怖片还吓人。”
恐怖片爱好者眼睛一亮，说：“哎？这倒是个好主意，带几个手电筒吧，万一真的去了呢？”
附中学生的整个高中生涯只有这一次学农，说白了就是公费两日游，大家都很兴奋，话题越扯越远，止不住地交头接耳，教室里乱哄哄的，好像有几百只蜜蜂在飞。
“安静！安静！好了手册看完了吧？听我说！” 老班在讲台上无力地维持秩序。
“学农，高中三年就这一次啊，回家把这个手册给家长看，上面有详细的行程介绍，然后把这个同意书签了，”说着老班给坐在每列第一排的同学发了一小摞纸，同学们各自抽出一张便向后传递出去，“明天拿给我，最晚后天也得给我，没有签字不能去啊。”
“下周五早上六点半在操场集合，七点准时出发，学校大巴接送，第二天周六下午四点回来，不用特意带吃的，学校会带你们吃农家饭，但是我知道你们肯定都会带零食，我只说一样，不要带太多太沉，因为要走很多路，可能还要爬山，你就是去旅游也不能带齁沉一包对不对？少带点啊，上车会发两瓶水，所以水也不用带，而且到了地方也有卖水的。知道了吧？”
众人稀稀拉拉地说：“知道了。”
老班背着手走出教室：“好了，自习吧。”
转眼，同学们日夜盼望的下周五到来了。
早上六点刚过，程影佳已经到了高二五班的集合地点，她以为到的够早了，一看才发现张博文和张思怡到的更早。
这半年张博文个头窜了不少，比张思怡高了快一个头，他正侧着头和对方说什么，两个人挨得很近，影子交叠在一起。
程影佳绕到他俩身后，突然跳出来“嘿”地拍了下他们的肩膀，张思怡被吓了一跳，猝然回头，小脸憋的通红。
程影佳：“哈哈哈哈哈！被吓到了吧！”
张博文捂着胸口顺势倒地，皱着眉头说：“哎呦，哎呦！我不行了，心脏病犯了。”
张思怡看他这么爱演，从包里掏出照相机就准备拍照，张博文见状一骨碌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嘟囔道：“别拍了，全是丑照。”
张思怡摆弄着相机，说：“还行吧，有几张能看的。”
程影佳看着张博文逐渐红起来的脸，正纳闷怎么天这么热吗，孙婉意迎面而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班同学。
孙婉意眼圈发黑，精神萎靡，一看就是还没睡醒，她半眯着眼，靠在程影佳身上，说：“我的妈啊，我今天五点不到就起来了，啊不，其实我昨天就没怎么睡，太兴奋了，现在困死我了。”
附中日常早上七点二十上早自习，上到八点第一堂课，这作息安排已经比其他中学六点到校早自习人性化很多了，然而大家还是起不来，在早自习昏昏欲睡。每年学农队伍走得都很早，据说是因为怕其他年级同学看到了羡慕嫉妒恨。
临近六点半，操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各个都兴高采烈，开进来十几辆印着“安运巴士”的大巴车，停在操场的草地上，一字排开，每个车挡风玻璃上都贴着数字。
年级主任老丁头拿着个喇叭站在领奖台上，说：“大巴车前头的数字就是你们班号，各班同学找到自己班的车，然后在后面排好队，班主任点好人数就可以上车了。”
安静了三秒中的操场再次嬉闹起来。
孙婉意在人群中窜来窜去，帮老板组织同学找到五班的大巴，拿着张名单点名，领着同学在车后面站排。
她溜过来和程影佳他们说：“哎哎哎，听说了吗？咱班有人不来学农了！”
张思怡眼睛都直了，惊讶道：“啊？？不会吧，大家都这么期待出去玩，竟然有人不来？谁啊？”
程影佳不安起来，眼神在人群中来回扫视，五班的人几乎到全了，可还是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孙婉意说：“是袁英杰，他不来了。”
袁英杰是五班的学习委员，坐在靠窗第一排，独来独往不苟言笑，好像开心犯法似的。总是很安静地一个人窝在那个角落里刷题，学得很拼命，大课间和体育课从没见过他，永远坐在座位上刷题。
程影佳心里松了口气，好奇问：“他为什么不来啊？”
孙婉意耸耸肩：“说是高二了要抓紧时间学习，两天出去玩太浪费时间了，不知道是他的意思还是他爸妈的意思，反正没有交学农出游同意书。”
这大约是很多学生和家长心里的共识，在别人放松休息的时候，自己疯狂努力，总想着弯道超车。
程影佳不置可否，毕竟她和袁英杰没说过几句话。
同学们三三两两上了车，程影佳和孙婉意做在一起，车子发动。
老班接过孙婉意手里的点名册，“嗯？”了一声，问：“郭灿阳呢？”
程影佳也不顾被老班看见手机，键盘打得山响。
FirstLove：你人呢？又迟到？？？马上发车了！老班找你呢！
她的消息刚发出去，只听车门口传来“吱吱吱”的□□提示音，然后她就看见郭灿阳上了车。
他一路跑过来，只穿了件白T恤，胸口起伏，长袖校服搭在肩头，在车厢里看来看去，像是在找什么人，终于在和程影佳目光相交后收回视线。
“问你呢？怎么回事儿啊？” 老班问他怎么迟到了，见郭灿阳恍惚不答，又问了一遍。
郭灿阳尴尬一笑，说：“对不起，早上睡过了。”
程影佳和孙婉意坐在第二排，后面是孙思怡和杨静怡，车上几乎已经坐满，只剩下最后一排还有三个空座，郭灿阳单肩背着包，走过去坐下，车便开走了。
她的手机震动，是郭灿阳发来的消息。
`扯：早上闹钟没响。
`扯：我以为你会来找我。
自从上次程影佳以为两人都睡过了之后，他们就约定如果对方七点十分还没有出门的话，就去对面敲门催对方起床。
FirstLove：啊，对不起啊，我今天来得特别早，估计你还没起来呢，我就没喊你。
对方不回消息了，程影佳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本来约好了叫他，结果自己没有遵守诺言。
她悄悄回头，从椅背间的空隙里露出一只眼睛，只见郭灿阳双手抱在身前，闭着眼睛睡回笼觉去了。
程影佳把头靠在玻璃窗上，身体随着车辆行驶而颠簸，路两旁金色的银杏树飞速倒退，远处的山峦藏在晨雾后若隐若现。
车里躁动热烈的气氛逐渐安静下来，大部分人都在补眠，空气里像是飘散着安眠药，不一会儿程影佳也困了起来，上下眼皮粘在了一起，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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