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许如归拜师后第一次见到左芜。
是在保存黄歧肉身的冰房里,田耕怀和江羁也在。
左芜站在冰床边,呆呆的盯着黄歧,而许如归来得比她晚,在门口就停住脚步。
“这......到底怎么了?”江羁拽住田耕怀的袖子,小声询问着。
他能敏锐的感到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田耕怀扶额,颇为无奈,他实在不知如何解释。
听到江羁的声音,左芜回神,她抬头,正好看到站在门旁的许如归。
她又看看旁边的田耕怀和江羁,内心迷茫着。
左芜本是想来赤衡宗找重塑灵根的方法,但是此法藏于**阁,想要进去就必须要通过五位仙尊的同意,只有成为**阁的管理弟子才最为稳保。
可是,她现在是涅沉宗掌门的门生,不久后就要去涅沉宗修行。
左芜本不想收下程应景的信物,只是......
她的爷爷给她传音,让她务必要拜在他的门下。
这是她没有想到的。
迫于爷爷的施压,左芜硬着头皮,与程应景交换信物。
蓉儿怎么办......
如果她离开了赤衡宗,还有谁会为了丌蓉去找重塑灵根的办法?
田耕怀?不,他本身和丌蓉就没有什么交情。
江羁?不,他都不认识丌蓉。
许如归?她都拜林听意为师了,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虽然这般想着,但左芜还是有些妄想......想让许如归帮自己找到重塑灵根的办法。
“小鬼......”左芜十分艰涩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她终于鼓足勇气,抬脚走到许如归旁边,想要向她道歉。
但是......
许如归好似没听见般,径直绕过左芜,走到冰床边。
这几步路,她都从未给左芜一个正眼,目不斜视的。
许如归对着黄歧冰封的身体,轻声道:“黄歧,我拜了一个很不错的师傅,想来你会为我高兴吧......”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冰房内的所有人都能听见,包括左芜。
顿时,左芜心中的无名火被点燃,她瞪着许如归的背影,自嘲的笑。
自己怎么还敢把希望寄托在许如归身上?
当初许如归替林听意说话的时候她就应该察觉出来了。
左芜愤然离开,田耕怀见她不对劲,便也跟上去。
冰房内,只有许如归和江羁两人。
“如归......”江羁左看右瞧,朝许如归的方向走,“你和左芜怎么了?”
“没怎么。”许如归说话一顿,突然想起江羁不知左芜和林听意之事,又说:“许是她不喜欢我的师傅,因此有些厌恶我吧。”
方才,她并不是没有听见左芜说话。
只是一想到她的恶语相向,许如归就不想理她,更不想有过多接触,而方才对黄歧说的话,就是故意想气走她。
“哦哦,原来是这样。”
两人陷入沉默。
江羁没忍住,又问:“你怎么会......拜她为师?”
江羁鲜少去了解这些,但关于林听意的事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特别是在许如归成为林听意的门生后。
“因为......林听意的师傅是掌门。”许如归勉强扯出一抹笑,茶水色的瞳眸看着江羁,“而且是五位仙尊之一,还是目前为止最强的仙,就这么简单。”
江羁看着许如归的强颜欢笑,沉默着,随后他反应过来。
他说:“我记得......阿芜讨厌林听意来着,所以,你是背叛她了吗?”
许如归:好强的迟钝感。
“背叛吗?应该是吧。”许如归听到江羁说出这个词,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一阵,“可是......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她。”
“......什么?”
江羁不懂,什么先来后到?
当他还在细细琢磨这几个字的时候,又听许如归问。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叛徒?”
“不是。”江羁摸摸下巴,眯着眼思考,“为什么会认为你是叛徒呢?”
“你只不过是做了想做的事罢了。”
“不像我,连拜谁做师傅都做不了主。”
江羁指指自己,苦笑道。
他本有心仪的师傅人选,结果因重伤昏迷,错过拜师典礼。
这就算了,还被贺青鸣私自交换信物,成了他的徒弟。
还记得他那时刚从昏迷中醒来,就被贺青鸣催着写名字。
本身就大病初愈,脑袋昏晕疼痛着,被贺青鸣连声催着,稀里糊涂就在师门谱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于是,江羁就被贺青鸣连蒙带拐的带走了。
“那你后悔吗?”许如归问。
“后悔有什么用呢?反正都已经发生了。”江羁伸个懒腰,“顺其自然吧,与其去纠结过去如何,倒不如把现下过好,毕竟我们迎来的是明天,不是昨天。”
迎来的是明天,不是昨天。
许如归失笑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会说了。”
想着一年前的江羁,光是和别人说话都会脸红,那含笑羞怯的样子已经许久未见了。
许如归在这与黄歧和江羁告别,然后她回到温兰院中。
现在的气候有些燥热了。
阳光洒落在绿茵茵的草地上,池水边青苔斑驳,水波荡漾,水面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湖光山色相映成趣。
许如归在日常打坐的地方找到了林听意。
林听意睡着了,她侧躺在蒲团上,小小的,怀里还抱着书册,蔓蔓在旁边看话本子看得入迷,为林听意扇风的手也不觉得缓下来。
许如归垂眸,看着沉睡的林听意,心想这些天来是否对她的要求是否过于严苛了。
入住温兰院的这些天,每日早晨她都会来找林听意晨练,然后就是入定打坐,学习以及巩固仙法,闲余时还会搞点琴棋书画,比比剑法,这日子过的倒也充实舒适。
也不知林听意是否能适应这种普通弟子的生活作息......
许如归看着她的睡样,心想她应该不能适应吧......
听蔓蔓说,这几日林听意每日极易犯困,每每沾床就睡。
要不以后改一下呢?
许如归原本有些憧憬拜师后的生活,想着林澜何时会开始教授仙法,但林澜说她这些天较为忙碌,最晚要到端午才能亲自教授。
又听蔓蔓说林澜忙碌到无暇顾及林听意,许如归心中的那几分憧憬荡然全无。
许如归:好像被骗过来当牛马了。
蔓蔓一个没注意,手中的蒲扇掉下去,许如归眼疾手快,立马接住。
林听意被这番动静惊醒了,她慌忙从蒲团上坐起来,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讪笑道:“不好意思啊瑜儿......不小心睡着了。”
她睡相不太好,早上刚梳好的发髻也有些散乱。
许如归勾唇,她伸手捏捏林听意的脸,说:“没事。”
感觉拜林听意为师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捏她的脸。
“对啦,这个......”林听意像是想起什么事来,把手里书册递给许如归,好似讨好般的说:“想着这个对你有帮助,就送给你啦,这可是我向成林师兄求了好久的秘籍呢。”
“多谢师傅。“许如归接过秘籍,随手一翻就知道这本秘籍有多加珍贵。
“嘿嘿。”林听意笑笑,她睁着圆圆的眼睛,软声问道:“今日要做些什么呢?”
许如归眸光一闪。
“随我出宗去绞杀古今兽吧。”
林听意闻言浑身一僵,但又转瞬即逝,快得几乎让人难以捕捉到。
这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并未逃过许如归的眼睛。
许如归心中更加确信,林听意对当年的事仍抱有恐惧之心。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许如归多多少少对林听意的实力有些了解。
林听意的法术不至于一事无成,好歹还是有点作用的,只是她不敢大显身手,用灵力仙法都较为拘谨,好像......好像在害怕什么......
许如归立即联想到田耕怀说的事。
可是......林听意真的还记得住吗?当年的事。
许如归深知林听意的记忆力极差。
她甚至连几天前吃过什么做过什么都会忘记,更别提多年前的事。
难不成......林听意对当年的事抱有深深的内疚和自责之情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林听意内心深处隐藏的痛苦将比表面看起来更为深刻。
而这也有可能导致她不敢运功修行,以及施展仙法。
“门规有令,不得......”私自出宗。
“我这有向柏师伯的申请证明。”
许如归猜出林听意要说出这句话,立马把柏成林给的信纸拿出来。
于是许如归连拉带扯的把林听意带出来。
林听意满脸苦涩,几乎是求着许如归说:“好徒儿,这魔兽非杀不可吗?”
她对古今狼有不可估量的害怕。
林听意永远不会忘记,她是如何不慎使灵气失控滥溢,将古今狼引来。
而那古今狼是如何将丌蓉重伤,又如何把她灵根尽毁,林听意全都记得。
古今狼是一种极其危险的魔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速度,当它闪现到林听意面前,林听意直接害怕到软掉双腿,甚至还崴了脚。
除了亓蓉,没人来帮助她。
丌蓉自告奋勇挡在她的面前,她记得住那道削瘦却有力的背影。
古今狼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丌蓉,仅仅瞬间就将她重创,丌蓉挣扎几个来回,就被古今狼一举损坏灵根。
林听意目睹了这一切,心中充满痛苦和自责。
她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失误,丌蓉就不会遭受这样的伤害。
在重伤丌蓉之后,它转而对林听意发动攻击。
她无力抵抗,在古今狼扑来的瞬间,幸好林澜赶到,救了她们。
可是,亓蓉的灵根再也没办法复原。
她永远不会忘记。
“是的。”许如归握住配在腰间的配剑,她看着抓住自己衣服的林听意,看着她慌张无措满脸恐惧。
她一字一句的说:“这古今狼非杀不可。”
林听意必须突破这道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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