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鸣玉坐着电动轮椅，刚出医院，就遇到一个神神秘秘的年轻人。
“VR游戏感兴趣吗？还你一双健全的腿。”年轻人俯下.身，往她手里塞了张广告单，上面印着两行博人眼球的大字，背景是两个孩子，手拉手奔跑在风景宜人的乡间。
[残障人士的福音]
[带您享受第二人生]
风鸣玉摸了摸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着刺痛的双腿，听到年轻人用近乎蛊惑的语气说：“百分百真实体验，虚拟世界的第二次生命，只要998，如果您现在就下单，我们还能再优惠。”
平心而论，如果真能百分百拟真，998不算贵。但风鸣玉没钱。就连身下的轮椅，都是患病后同学老师凑钱捐助。
风鸣玉只能如实相告：“买不起。”
听到这话，年轻人却毫无推销失败的挫败，微笑起身：“相逢就是缘，我们会再见的。”
……
风鸣玉并没有把年轻人神神叨叨的话放在心里，回到学校后，随手把广告单塞进了衣柜边的废纸盒中。
几个舍友正好面试回来，开门前还在讨论刚才的面试题，开门后看到风鸣玉，纷纷换了话题。
温恬一边伸手去拿风鸣玉轮椅上挂着的检查单，一边问：“医生怎么说？换了治疗方案后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安琦卸下书包，拧开风鸣玉放在桌上的保温杯，看到里面果然没水了，顺手帮她灌满。
萧雅满脸都是汗，不知道是面试紧张的还是路上走累了，一屁股在风鸣玉对面坐下，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手却条件反射地摸上风鸣玉膝盖，熟练地帮她按摩起来。
风鸣玉知道舍友们找工作压力也大，虽然双腿的刺痛感越来越强，却回答温恬：“医生说好多了，我今天在医院的时候还试着走了几步。”
她这个病叫人鱼症，因患者无法直立，每走一步都异常痛苦，仿佛小美人鱼在刀尖行走而得名。
能走路，说明真的有很大好转。
“真的吗？”温恬还在翻检查单，这些肌电图之类的检查结果她也看不太懂，“你别报喜不报忧啊。”
风鸣玉笑着说：“放心吧，骗你也没用，等过两天，我走两步给你看看。”
萧雅说：“对对对，没病走两步。”
这句经典金句引得四人会心一笑，什么找工作啊生病啊烦恼都先丢一边，安琦打开外卖软件说：“我来点个好吃的，你们想吃啥？”
“披萨！”
“炸鸡！”
“麦当当！”
虽然按理说病人应该吃点清淡有营养的，但几个舍友从来没有因为风鸣玉生病就各种照顾她，还当她和以前健康的时候一样。
风鸣玉快乐地吃了顿热量爆炸的垃圾食品，在舍友午休时，一个人坐着轮椅出了门。她现在的条件找不了工作，所幸前三年绩点不错，能保送研究生。
她的导师叫原葭，没有给她任何优待，按照正常招生的要求对她进行了考核，考核通过后才同意了她的申请。
甚至连“保送生要提前进实验室干活”这种条件，也一点都没有减免。
辅导员和院领导还为这事找过风鸣玉，问她吃不吃得消，想不想换导师，她其实已经见识过原老师实验室的学生有多辛苦，早八晚十，天天催论文，有几个身体健全的学生想跑都跑不了，但她还是留了下来。
除了原老师对她双腿的无视以外，实验室每个月2500的补贴也是她不想离开的重要原因。
尤其在听说隔壁实验室总是笑眯眯的吴老师一个月只发250后，她更喜欢原老师了。
原老师发的2500，加上国家补贴的600，足够她每个月的开销，去医院做检查都不需要再靠水滴筹。
等她适应了实验室的活，找时间做个线上的兼职，说不定还能稍微存点钱。
……
这么想的风鸣玉，今天的实验不出意外地又炸了板子。
硝烟升起的时候，她眼疾手快地拔了电源，推着轮椅就把板子移到了窗边，希望能赶紧把这股焦糊味散掉。
然而嗅觉灵敏的大师姐还是第一时间从对门杀了过来，二师兄、三师兄则紧随其后。
三人用同款表情望着风鸣玉，小师妹理论水平没得说，才来实验室没几天就帮他们推出一个卡了好几天的公式，可这实验能力就实在是……
不能说捉襟见肘，至少也是一无是处。
但世上哪有不会烧板子的IC工程师，以后要想干这一行，这一关必须得过。
大师姐带头，两个师兄手把手教，风鸣玉接下来一下午，都耗在这块炸了的板子上，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总算把它恢复了原样。
风鸣玉：“……”
大师姐揉了把她的脑袋：“没事，多练练就会了，一开始都这样。”
二师兄说：“有谁想吃煎饺？饿死啦。”
三师兄以及被原老师抓去改了一天论文刚刚才逃回来的四师姐举手，两人异口同声说：“我要一份。”
风鸣玉一边想着又狠狠努力了一天，收获是一份炸鸡、一份煎饺，一边说：“我也要。”
二师兄记下大家要的口味，开着小电瓶就出门代购去了。
风鸣玉小心翼翼托着修好的板子回到工位，准备再研究研究之前损坏的电路，忽然看到万用表旁手机屏幕亮了。
她点开一看，是条似曾相识的广告推送。
[残障人士的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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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窃听了是吧？
风鸣玉摇了摇头，放下板子，揉着刺痛的膝盖，点进了这条推送。
不知道有没有人下单了，就算买不起，她也想看看评论，这个设备，真的有吹得那么神奇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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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鱼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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