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以后再说，”江寻深深地看着她憔悴的面庞，“南霜，你现在需要休息。”
**霜得去一趟陆止止家，“我睡不着，去看看我朋友。”
“我送你过去。”
“不用管我，这些事够你忙一阵子了。”
江寻带了助理，赵启明在南川的朋友也是他的人脉，“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一件办，我晚上去接你。”
**霜敷衍地点了下头。
连**霜都睡不着，陆止止只会更严重，吃了安眠药都没办法入睡，经纪公司联系她，索赔违约赔偿金，她才开始看网上的新闻。
江寻办事效率高，陆止止在网上搜自己的名字，已经搜不到那些不好的帖子了，但她的微博还能看到，评论区里很多账号的ID她都记得，曾经说喜欢她，亲切地叫她老婆，现在都在骂她。
她没有做过的事，为什么要硬扣在她头上？
长时间失眠，她脑子糊里糊涂的，越看越难受，直到看到一条‘姐姐是外围女，弟弟是杀人犯’，薄弱的临界线被点燃，别人骂她，她就骂回去，连续回复了几十条，很快，那些截图就被大肆传播，曲解，又引起了一波舆论。
“别看了，”**霜把手机抽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敲几下键盘，自以为是在伸张正义。”
陆止止崩溃大哭：“南霜，没有人相信我。”
看着那些铺天盖地的言论，她好像真的是他们口中的那种人。
**霜卸载了那些社交软件，“他们不重要，伤害完你，很快就会把这件事情忘掉了，然后又去喜欢另一个符合他们想象的人，一旦出现任何一点和他们所希望的相斥，又会开始攻击那个人，这样的，你在乎他们做什么。”
她倒了杯水，递给陆止止之后，坐下来接电话。
“南霜，你点名要的那个律师，我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接了这个案子，”江寻实话实说，“应该是周家的人。”
**霜沉默。
江寻温声道：“律师跟我谈过，被告人承认案发时有杀人的意图，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免除刑事责任的，你和你朋友都要有心理准备。”
**霜想过最坏的结果，只要陆止止对人生还有盼头，就不会绝望，“我不管过程，只要结果，尽量减到最轻。”
“明白，”江寻看了看时间，“一会儿去接你吃饭。”
“我没有胃口。”
“就当是陪我，我也忙了一天了。”
“……好吧。”
陆止止害怕出门，她连窗户都想关得严严实实的，**霜不会强行拉她出门吃饭。
江寻带了一份晚饭过来，给陆止止的。
陆止止见过江寻，季旸为难她的那天，是江寻把**霜从会所里带出来的，他并不掩饰自己对**霜的心思，那天她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你都在我家待了一个星期了，周迟译怎么一直没有来找过你，你们吵架了吗？”
“他去基地训练了，估计开学前才能回来，”**霜把餐盒打开，摆在桌上，“我明天就不能陪你了，我要去拍戏，夏梦把档期空出来了，我再耽搁，她说不定就不拍了。”
陆止止木讷地点头，“嗯，你去忙。”
江寻也不催，一直在楼下等着，**霜等陆止止吃完才下楼。
老城区，车开不进来，车停在路边，要往外走一段路。
再没胃口也得吃饭，江寻知道**霜的口味，选了一家不算远的餐厅，车开到一半，她突然很难受，总觉得很不安，让司机原路返回。
到陆家楼下，看到楼顶有一个人影，即使看不清，江寻也意识到要出事了。
江寻报警，**霜拼命地往楼上跑。
天气预报后半夜有场暴雨，楼顶的风很大，陆止止站在边缘，宽松的衣服里灌满了风，头发也被吹得凌乱，她好像随时都会闭上眼睛跳下去。
“止止！”**霜不敢靠近。
陆止止回头，笑了笑，“南霜，我认了，让他们得意去吧。”
“死很容易，可是如果你死了，陆淮怎么办？止止，你不能这么狠心，既然你给了他一个家，就不能再抛弃他。”
陆止止以为自己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可听到陆淮的名字，眼眶依然会潮湿，“是我害了陆淮，他本来可以有风光的前途，都怪我，他还那么年轻，却被我变成了杀人犯，要在监牢里度过人生最好的年纪。”
**霜趁着陆止止失神的时候，悄悄顺着晾衣绳往那边走，“任何时候都是人生最好的年纪，止止你想，陆淮那么聪明，就算耽误几年，以后再重新考也还是会考得很好。我们以前不是聊过吗？你如果不当模特了，就去开服装店，我相信你肯定能行。”
“可是……”陆止止抬手握住戴在脖子上的平安符，“坐牢会成为他抹不掉的污点。”
“只要你不嫌弃，那就不是他的污点。你知道的，他只在乎你。”
江寻靠着墙，从另一侧靠近陆止止，**霜一直在跟陆止止说话，吸引她的注意力，江寻趁机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拽到安全的地方。
**霜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和陆止止一起跌坐在地上。
“止止，”**霜抱住她，“违约金我帮你付，那些钱是我借你的，等你以后赚了钱慢慢还，你有经商头脑，我觉得顶多也就十年吧，可是你如果就这么跳下去了，我多亏啊，卖身换来的钱打水漂了，朋友也没了。”
陆止止僵住，“卖身？”
**霜牵唇笑笑，“你忘了，我有个神秘富豪亲爹，这些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我要去过好日子了，等你做生意的时候，我拿他的钱给你投资，赚了算你的，赔了算他的，我是他唯一的女儿，这点任性应该还是可以的。”
“对不起，南霜，对不起。”
“你如果再想不开，才是真的对不起我。”
“……不会了。”
“你保证。”
“嗯，我保证。”
凌晨一点，暴雨降临，这场雨下了一夜，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摧毁。
这场雨把江寻留在了赵家别墅。
**霜睡不着，江寻安静地陪着她。
夜色褪去，雨声渐小，江寻不确定她的眼泪是为陆止止，还是为周迟译，这里应该有很多她的回忆。
天亮后，**霜给他列了一张清单。
江寻看了一眼，清单上全都是一些日常用品，每一样的品牌货号都写得很清楚。
“照着清单买，一件都不能错，买齐了之后送到这个地址，”**霜把具体地址发给江寻，这些都是那天她砸坏的东西，要分就分得干干净净。
江寻猜到了，所以她昨晚的眼泪是为了周迟译。
**霜皱眉，“你笑什么？”
这场暴风雨在慢慢恢复平静江寻走到窗边，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心神安宁。
“为我庆幸，为他遗憾，你只是对他失望，而不是对爱情失望，庆幸我终于有了合适的机会陪在你身边，遗憾他再也不能拥有你如此热烈的爱意。”
少女热恋，比天上的星星更珍贵。
许久，她才说了一句：“我以为我在他心里和别人不一样，不过是自以为是。”
江寻侧眸看向她，缓缓道：“当你陷入爱情，他就有了伤害你的权利，并且毫不自知。”
**霜沉默。
她在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后，气色稍微好了一些。
江寻送她出门，去拍摄场地。
“等我二十天，拍完之后，我会遵守约定，听我爸的安排。”
“这套房子怎么处理？”
“卖掉，或者拆了，怎么快就怎么处理吧。”
**霜以为二十天不够，但实际上只用了十二天，夏梦的表演课没有白上，演技越发自然。
剪辑工作可以慢慢来，时间还长。
八月的最后一天，**霜跟南佳告别之后，回去收拾东西。
eleven从隔壁跑了过来，家里还有狗粮，**霜往饭盆里倒了一些，准备等它吃完再走，但它一口都不吃，趴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她。
傍晚，江寻的车到了。
**霜把柜子里的存钱罐拿下来，里面有周爷爷给她的压岁钱，她送eleven回周家的时候，把存钱罐也留在了周家。
今天盛离主演的电影在举行隆重的开机仪式，相关话题霸占了微博好几条热搜。
车开到市区时，**霜在广告屏上看到了盛离的视频，她身后是资本强大的周氏娱乐。
绵长的梅雨季早已过去，夏天也要结束了。
这一个多月，周迟译飘在海上。
和大海相比，眼泪太过微小，但总有一滴是落在他身上的。
下一章，时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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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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