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求贵人相救……”
赵琛听见有乱出来便查看情况,不远处跪在地上的人在看到她后,便极力挣扎,可嘴里却只乱喊着些咿呀乱语,竟是说不出完整的话。
“怎么回事?”
赵琛问着侍卫,心下却有疑虑而生。这条路是官道,且公主此次行程也非密事,沿途官员均知晓。如今这人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回女官,我们正走在路上她突然从边上扑过来,神色状似疯癫,嘴里还一直喊冤。”这人在赵琛的打量下,语气越发微弱。
“疯癫?”赵琛冷哼一声。
她越过那名侍卫,走向被扣押着的那人身边。
“你因何事喊冤?”
赵琛摆摆手示意侍卫将她下巴归位。那人恢复后顾不上满身狼狈,飞快地上下扫了一眼赵琛,用自己早已嘶哑的声音说:
“妾乃是萧府一妾室奴婢,幸得老爷宠爱膝下得以育有一子。儿子也争气,虽养在主母名下但对我倒也孝顺体贴,不曾与我生分……”
“你若再讲这些有的没的,便到阎王跟前去仔细说。”赵琛皱着眉头威胁。
“可一个月前突逢大变,萧府全家上下皆以行贿罪名入狱,我因在外面佛寺上香,未能及时返家得以躲过一劫!”她不再赘述,急着将自己的心中所想道出。
“萧家上下家训严谨,绝不可能做出此事啊贵人,这里面一定有冤情!”
她喊的撕心裂肺,赵琛不为所动。
“你无凭无据,全一张嘴说家风严谨,我为何信你?”此人一味的喊冤却无证据,赵琛无心探究真相,况且她也不想掺和本地官府办案中去。
“看你可怜,拦驾之事便既往不咎。”
不过按律她也应当入狱,只是一月前幸运躲了过去。侍卫听见赵琛这样说,便将那女子拉了下去,等入江南后将此人交给官府。
那女子闻言大哭,随即又开始朝着赵琛破口大骂。侍卫只得再将她下巴卸了,她拼命挣扎间从衣物中掉落一物件。
是一枚莹润剔透的和田青玉玉佩,上面的鱼纹栩栩如生,似有交缠之意。与吴倾给她看的那块一样,只不过他那块终究是仿品,只有七分形似。
赵琛将玉佩收在手中心绪转了一圈,瞧了瞧那女子,向旁边轻声吩咐:
“将此人秘密看好,保证她的安全,入城后我亲自审问。”
“是。”
之后的行程再无风波,一行人顺利到达江南府,在江南的行宫住下。
赵琛合上书,想起刚进城时李招舟刚刚在马车上看着江南的城门的复杂眼神。
至于这位公主,突然要来江南的原因么……
敲门声突然响起,赵琛将书放下。
“女师,这边行宫修的漂亮极了!”李招舟兴致冲冲的跟她介绍。
赵琛一一应和着,随她出门。
行宫花园内。
她折下一支玉兰轻放在李招舟鬓角,开口:“昨日之事,公主莫要生气。”
李招舟如今正得皇上喜爱,却在江南府外被人惊驾,不知她会怎么想此事?
“昨日的事?”李招舟轻扶鬓角玉兰,疑惑的看着赵琛。
“啊、女师你是说昨日有人拦马车的事。”
她赧然一笑,似乎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不碍事,意外而已。再说了……您肯定会帮我的,不是吗?”
帮她吗?
赵琛不喜欢这样被人裹挟着往前走的感觉。不过她很好奇,李招舟凭什么这般有持无恐,认为自己一定会站在她这边?
赵家亲近三皇子非秘事,也不曾听说李招舟与哪位皇子关系亲密。
可这些时日里,她总是不断想方设法的有意接近自己,目的尚未不明,甚至还帮过她。有时竟让让赵琛恍然间觉得:也许“她与我是同一类人”。
“我是您的女官,自然该为您管教不懂规矩的人。”
李招舟闻言点了点头,肯定道:“我就知道,老师待我是极好的。”
“为臣者,自该为君分忧。”
“女师,今日怎么这般一本正经呐。”李招舟大笑,她今日身着华服长发挽起,上面珠翠点点,玉兰花在耳边平添一分清雅,眉间点着花釉,与昨日仿若富贵公子般的装扮完全不同。
她伸出食指轻抚赵琛下颌,下一秒手就被赵琛面无表情的握住。
不管哪种打扮,总没由来的让人感觉那么的……轻佻?
是夜。
赵琛穿着黑色斗篷隐在月色下,走进一座小院。
一进屋,就看到被锁链控制在床边的女人,容色颇有些艳丽,正是拦车的那位女子。
赵琛将玉佩取出,在手中把玩着,无视此刻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玉佩的人,开口问:“你叫薛时宜?”
那人警惕的看着赵琛,回答:“我是萧家妾,自当姓萧。”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
赵琛点点头,“嗯,当真是好名字。”
说着随手将手里把玩的玉佩轻扣在桌面上,在看到那人紧张的表情,难得地疑惑:自己看起来手上有那么没轻重吗?
“好,你说姓萧便姓萧。”赵琛无意识的食指点扣桌面,发出微弱的扣扣声。
“我且问你,当年在薛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十四年前,江南镇抚司正官薛止府上,一夜之间全家五十一口人全都死于非命。事情传回京都,朝野震惊,皇帝震怒,命人查清真相。
结果查了一年,最后竟得出他是被曾经的罪过的江湖人士灭门的真相。更为巧合的是,还在他家发现了曾经意图与废太子勾结,妄图撺取朝纲的事。
圣上一怒之下,从此抹去薛府五十一人的存在,不准任何人得提起此事。
“我听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赵琛听到她这回答,嗤笑一声。
“薛时宜,江南镇抚司正官薛止的嫡女。她若不知当时发生了什么,那天下真是再无知情人了。”
薛时宜冷冷的盯着赵琛,一言不发。
“既然不说,那我也无心再探究。”
赵琛拿起桌上的玉佩起身,淡然说道:“便让薛府上下饮恨黄泉,死后也要背负骂名吧。”
就在她起身离开刚走到门边的同时,听见身后的薛时宜哑着嗓子说:“我想过办法的。”
可自己本就是死里逃生,又一朝从贵女跌落成本该死去的罪奴的人,连自保都难。
“可我、当真的是太无能了!”
她有些哽咽,声音更加的嘶哑难听。
“没能力替父母亲人平反,也做不到狠心自我了断去陪她们。”她笑的很难看,似乎在鄙夷自己的懦弱,又像是仇恨自己的无能,不知什么情绪下化出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只能躲在萧府苟且偷生,不断告诉自己,我是萧府的姬妾……哈哈哈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信了。”
“既然还想要做什么……”
赵琛倒一杯茶水递给她,轻声道:“那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旦逢良辰,顺颂时宜。”出自《诗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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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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