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乱

坐于高座龙椅的雍和帝将这场闹剧收入眼中,他看向裴泱,眼中带笑说:“不愧是逸潇的女儿,有他当年的风范。”

“虽说霍国公拒绝朕的提议,但朕还是真心想让你成为太子妃。”

雍和帝眼中的慈爱渐渐消退,一股帝王的威严无形在周身散发,重压在裴泱身上。

“陛下,臣女惶恐,臣女可不敢当太子妃一位。”裴泱一听,放下手中的茶杯,朝雍和帝行礼道。

同一时刻,霍国公放下正摸着胡须的手,也向雍和帝行礼说道:“陛下,微臣孙女不敢当,还请陛下收回此提议。”

“都别说了,朕觉得你能当,你就能当,不用同朕商讨,就这么定下了。”雍和帝挥挥手,就这样将裴泱的婚事一举定下。

“陛下……”

“先前你准备的佳礼可能呈现给朕与皇后一观?”雍和帝一句话打断两人的话词,重新将问题抛给裴泱,让她接的猝不及防。

“当然准备了,陛下,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耐心等待片刻。”裴泱笑着接下话,随后招呼银惠,低声吩咐:“你去外头马车旁接应琳香,和她说我现在急需寿礼,动作一定要快。”

银惠得了命令,行礼后赶忙退下去寻琳香。

裴泱眼珠子一转,瞥到胡江韫,嘴角一勾,心里头想给胡江韫一个教训,便朝雍和帝与林皇后说道:“陛下,皇后娘娘,此期间若只光看臣女一人的献礼,未免太过枯燥单一,不如让胡九娘子也来献礼一番,这样多有饱腹众人眼福,让此宴会再度欢愉起来,岂不美哉?”

雍和帝瞥视一下胡江韫,说:“既然是云戈县主提议,朕没有意见。”

“本宫无意见。”

突然被她提名的胡江韫喝茶的手一抖,抬眼将冰冷的视线投到裴泱身上,放于案几上的手暗自紧握成拳,身子轻微一抖动。

胡江韫放下茶杯,用手帕轻轻沾触嘴唇,端正坐姿,先是朝裴泱行礼言道:“多谢云戈县主的抬举,小女子万分感谢。”

随后便朝雍和帝与林皇后行礼说道:“臣女才艺不精,若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不介意,臣女愿现场舞一段战舞献给皇后娘娘,而且这战舞是出自塞北一地,县主应当会知晓一二吧。”

此话一说完,胡江韫便朝裴泱看去,两人视线在此刻再次相撞,裴泱一下子捕捉到她眼底深藏的恶意,一时间心里涌出异样,像是下一秒会出现不可控的事故。

胡江韫同身旁的婢女吩咐几句,随后站起身,缓缓走到殿堂中央,静待曲子的来临。

一段熟悉的塞北曲悠然钻进众人耳朵,一道倩影自中央舒展身姿,原先的轻柔随着曲子的步步逼近,开始展现出战舞的锋芒。

暗坐于雍和帝旁的三皇子祁舒樾轻轻抿起唇,眼睛盯着于中央舞动的倩影,指尖有搭没搭地敲着案几,心里头数着时间。

直到一曲战歌转激昂入尾声,胡江韫锋芒毕露的舞姿同样也落入幕帘,她站在宫殿中央昂首停下,汗珠滑落她微红的脸庞,满含舞姿的战意渐渐从她的神情上下来,一瞬间众人眼中英勇女将军转变成普通娇娘子,此落差让众人瞬间落回到宴席,私底下纷纷感叹起战舞。

与此同时,祁舒樾身旁的侍从低头朝他汇报某些事,他听完抬眼扫视了上面的几位,再在最后与已跳完舞的胡江韫双双对视一眼。

“好。”雍和帝率先鼓起掌来,“你是胡侍郎家的女儿吧,这战舞跳得不错。”

跟随在后的是众人的掌声与赞美声,纷纷赞叹此战舞的美妙。

坐于位上的裴泱将胡江韫的一举一动全部观察个遍,仔细分析,只是越是分析,心里传来的异样就越发强烈,像是有一件坏事即将来临。

突然她发觉到派出去的银惠始终未归来,心里的异样在这瞬间剧烈程度达到顶峰。

“刺客,有刺客!!”

殿外一道女声微弱地说出这句话,颤抖的身子慢慢从殿门走来,随后倒在地上,陷入血泊中。

此女子便是银惠,她本于殿外去寻琳香,可谁知在半路上遭遇到袭击,一时被贼人刺中腹部,涌出的血染红她的衣裙。

她奋力躲过刺杀,按照脑海闪现出的路线图,一路躲过追踪来到宫殿,同时大声唤着:“刺客,有刺客!!”

裴泱一眼认出倒在血泊中的女子正是银惠,她唰的一下子站起,在找银惠前先向雍和帝行礼说道:“陛下,臣女的婢女于宫中遭到刺杀,还望陛下能给臣女一个交代。”

“朕会彻查此事。”雍和帝严肃地盯着门口倒下的银惠,立即抬手宣布戒严:“来人,宣太医入殿,让他为云戈县主的婢女治疗。”

“传朕旨意,禁军听令,立刻封闭所有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违者以叛逆论处。加强宫内警戒,搜查每一处角落,确保无遗漏!”

一时间宫殿里人心惶惶,坐于一侧的祁舒樾阴恻恻地看着身旁的侍卫,低声斥责:“你们怎么回事,几个人连个婢女都搞不定?”

“属下知错,是那婢女惯会耍阴招,这才让她给跑了。”他身旁的侍卫低下头说道。

“罢了,目的已达成,你按计划同那人一起联手制造混乱,记住,云戈县主才是这次目标。”

“是。”

在宫外马车等候的琳香焦急地等候,嘴里不断念叨着:“银惠姐姐怎么还不来,是县主不需要寿礼吗?不应该啊。”

靠在马车旁的贺野彰看向皇宫,本处于惬意状态的他忽然感知到皇宫的异样,转头朝琳香说道:“有变化。”

两人眼见着宫内禁军数量增多,宫门缓缓关上,意识到不对的琳香先一步上前询问:“军爷,怎么这么快就关宫门了,我家小娘子还没出来呢。”

不少奴仆也注意此异样,纷纷上前询问。

“军爷,我家郎君还没回来,这怎么就关上门了?”

“是啊,是啊,我家主君还没回来。”

“都别吵了,宫内有人遭遇到刺杀,现下需一一排查,你们就在外耐心等候。”守卫关上宫门,将话传给外头的人。

“啪”的一下,宫门关上,阻拦不少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奴仆。

“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被拦在外面的琳香在马车附近来回晃荡,她原本想回头寻找贺野彰询问他的意见,只是这一回头,人早已不见踪影。

“人呢?”

消失不见的贺野彰早已在琳香询问期间翻墙进皇宫,因宫中禁军增多,戒备更加森严,他一路冒着差点被发现的风险,悄声按照先前的印象抵达两仪殿。

他蹲在屋顶上,将宫宴此刻的慌乱一一收入眼下,忽然他感受到一股细微的风,转眼瞧见一支箭朝着裴泱的方向投去,手迅速从屋顶上扣下一块瓦片,用力抛向那支箭。

在距裴泱一臂之遥时,追上那支箭,直接阻拦。“哐当”一声,将担忧银惠伤势的裴泱吸引住,她拿起那支箭,定睛看到碎在地上的瓦片,抬眼看向殿外。

只怪夜色太黑,她并未注意到藏身在不远处宫殿上的贺野彰,她只知晓,此次刺杀是专门冲她来的。

又是给她下毒,又是伤她的婢女,如今还专门制造此次混局,看来对方对她的命是势在必得。

假装害怕的胡江韫跟随着宫女离开宴席,离去前瞥向祁舒樾一眼。

禁军举着火把,将宫殿团团围住,暗藏的几位贼人眼见事情闹得过大,收起箭矢,翻身离去。

让两仪殿外领队的左右羽林中郎将一眼注意到屋顶上的贼人,他抬手让身后的弓箭手发箭,一场箭雨自夜空降下,直入未躲过的贼人的身躯。

他们踉跄几步后从屋顶滚落下来,左右羽林中郎将领着队跑到贼人身旁,发觉几人因毒发而身亡。

“该死。”他看到地上的几具尸体,心里觉得可疑,怎么会全部因毒身亡?

“其他地方可寻到刺客?”

“没有。”

他随意指着队伍里的几人,说:“你们几个收拾下尸体,留意下他们现场遗留之物,并将其转送到刑部处,其余人随本中郎将向陛下汇报情况。”

暗藏在宫殿上的贺野彰早已翻下屋顶悄声离去。

他见贼人已死,如今裴泱也无大碍,觉得自己若再留此处,唯恐给她造成麻烦。

处理完尸体的左右羽林军朝宫殿走来,盔甲与长枪不时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声,随后其余人站在殿门前,中郎将抬步走至中央,朝坐上的雍和帝行礼。

“末将左右羽林中郎将谢慈安,参见陛下。”

“免礼,谢爱卿,你可寻到刺客?”雍和帝说道。

“回陛下,末将已将刺客全部杀尽,未能留下活口。”

“无一活口?”雍和帝闻言,眉头微蹙,目光凝重,“谢爱卿,你可能从其武器、行刺手法上得到点蛛丝马迹?”

“回陛下,”谢慈安沉声道,“刺客所用之武器皆为精良,手法极其老练,且皆是夜行衣,面上蒙巾,显然有意掩饰身份。末将已命人将现场遗留之物证收集,交由刑部详查,希望能从中发现线索。”

这时,祁舒樾从坐中走出,他抬手向雍和帝行礼道:“父皇,可否能将此事交由儿臣处置?”

一旁照看银惠的裴泱一听,瞥向中央面带一抹笑的祁舒樾,抬步走到他身旁,也朝雍和帝行礼言道:“陛下,臣女想接下此事的处置权。”

两人的话语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摩擦出的火花溅到无辜的谢慈安,他惴惴不安得夹在两人之间,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两人都想要此事的处置权?”雍和帝说道。

“是。”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这样行吧,朕给你们两人五天时间,你们谁若是先找到幕后黑手,朕就将此处置权交付给先找到的人。”

“陛下(父皇)放心,臣女(儿臣)定会全力以赴,找出幕后黑手。”两人说完,视线在此刻间互相碰撞,看懂对方眼眸含义。

雍和帝扫视坐下的臣子及其家眷,“众爱卿,诸位贤眷,今夜宴乐,本为欢聚,却突然遇逆贼妄动,不巧令场面一时混乱,朕心实为不安,如今场面稳定,天色已晚,尔等心中难免惊惧未定,故此,朕特命人加派禁军,沿途护送,以保诸位及家眷安全归府。”

此刻,宴会闹剧已落入终幕,众人皆离席回府,这场刺杀悄声被掩埋在众人口中,不敢明言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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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白桑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