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你就那么恨长兄吗?”
齐玉看着对面,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几乎找不到几处好肉的元宝,眼中是满满的心疼于无奈。
元宝扯了一下嘴角微微裂开的嘴唇,露出一个说不上是笑还是哭的表情。
“对,我恨。”
说的坦然且果决。
齐玉闻言更加心疼。
“可是这样受苦的只会是你啊。”
就像现在。
齐玉几乎不敢想被衣服遮挡的地方又是怎样惨烈的情形。
“元宝,就当公子求你,不要再继续惹怒长兄了,好吗?”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元宝了。
元宝歪着头,不甚理解地望着齐玉,像个求知若渴的学生一般,真诚发问。
“那我应该怎么做?”
齐玉连忙回道:“试着喜欢长兄吧,这样对你,对大家都好。”
说罢,不等元宝回应,他又忙不迭补充道。
“长兄人很好的,元宝也知道的啊,前世为了救我,甘愿受五年牢狱之苦。只要元宝乖一点,听话一点,我可以保证,长兄不会再继续做令元宝讨厌的任何事。”
说完,又嫌不足,伸出三根手指,义正言辞地说道。
“我可以发誓!”
元宝淡然看着坐在对面的齐玉,过了好一会儿,才缓慢的,一字一句的回复。
“我讨厌的……是他本身。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我都只会越来越讨厌他。”
齐玉一滞,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无奈起来。
“元宝,你这样一味执着下去,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元宝再次扯了扯唇角,笑道:“那我反问公子,你一直劝我喜欢他,又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齐玉:“……”
齐玉不答,元宝却为他回答道。
“因为这样你就不用再继续为难了,对吧?”
“一个是曾经救过你的长兄,一个是跟你相依为命长大的书童,若要从中选一,无论选哪一个你都会痛苦。”
“所以,你想出了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只要我喜欢上你的长兄,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元宝低声笑了笑,感慨道,“多么完美的计谋啊。”
齐玉大概是听出元宝的情绪不对,不禁微微叹了口气,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元宝,我只是想让你能过得好一点。”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理由想要促成元宝和长兄,但唯有这一点,是他重生归来起,就一直想要达成的夙愿。
可面对这句刨心之言,元宝却突然发了怒,一挥手,将桌子上摆放的东西尽数挥到了地上。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瓷器碎裂的声音,元宝愤怒大喊。
“不要用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道德绑架我!”
“我不会喜欢他!永远!绝对!不可能!”
齐玉怔在了原地,许久也没能发出声音。
发泄完后,元宝才喘着气,冷静下来,心痛无比地说道。
“公子,既然你的心已经不站在我这边了。”
“那么,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
齐玉闻言彻底慌了,忙起身想要靠近,元宝却一脸冷漠地盯着他,令他不得不自行止步。
“从今以后,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我也不会再管你的事了。咱们各自安好吧。”
元宝后退一步,紧接着转身,以背部面对齐玉。
“元宝……”齐玉颤抖着叫出了这个名字,他不愿意,却又不得不说出内心最不愿意相信的言语。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面对他的纠结与恐慌,元宝却表现得很坚决。
“是的!当你选择站在你长兄那边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喜欢且会无条件依赖的公子了。”
“我对你很失望,你走吧!”
“元宝……”
“你走!!”
“……”
后面很久没有再开口,但却有压抑的哭声隐约传出。
元宝却未有片刻动容,从始至终都未转身。
不知过了多时,齐玉总算冷静下来,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自言自语的说道。
“元宝是心情不好对吧,没关系的,等明天你心情好了我再来。”
“还有,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无条件站在元宝这边。”
说完,他又刻意等了一会儿,见元宝还是没有转过身,他也只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元宝死死咬住嘴唇,压制着喉咙里急欲发出的哭声,面向另一边的脸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这之后一连几日,元宝都待在房间,未曾出门一步。
这期间齐玉几次上门,均被元宝挡在门外。
收到这一消息的齐言是又高兴又生气。
高兴的是元宝和齐玉终于决裂了,生气的是决裂的原因居然是齐玉站在了他这一边。
没想到,元宝居然这么恨他。
恨到从小相依为命长大的公子仅仅因为站在了他这边,就要跟人决裂。
他恨不能立刻冲回客栈,再狠狠教育某人一次,让某人再涨涨教训。
可现实却是,他压根就脱不开身。
渤州地处边界,交通闭塞,不常与外界相通。
地方势力强横,不遵王政,藐视朝廷者比比皆是。
朝廷为了边地安稳,人心不失,会不时派官员前往宣扬德政,教化顽民。
齐言这次担任的正是这一角色。
原本,以他如今的身份,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本不用他出马。
可他为了逮人,也为了展现自己为了朝廷,宁愿不辞辛劳,远赴边地的大义精神,果断将这担子接了过来。
半月前他就已经高效率完成了公事,只等把人逮了,就回上京。
奈何元宝知道自己怀孕后,不吃不喝闹了好几天,将自己身体闹到虚弱不堪,需得静养数日,才能忍受跋涉之苦。
如此,原计划也就耽搁了几日。
可就因为这一耽搁,就把事情给耽搁出来了。
渤州当地最大的两股势力公开火并,场面混乱不堪,就连派去阻拦的官役都伤了不少。
当地官员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去央求朝廷派来的齐大人拿个主意。
虽然这并非他的职责所在,但身为齐家长公子,又怎能不在此危难之际施以援手呢。
如此,他自然就脱不开身了,只得对着来人匆匆交代几句,让他们守在客栈,把人看牢,既别让人伤了,更别让人跑了。
……
元宝待在房间内,隔着窗纸,打量不时从楼下匆匆经过的人群。
有的持有武器,有的举着火把,还有的骑马,身后领着一队人马。
不像是地方势力火并,倒像是两军于城内交战。
火药味隔着窗户都清晰可闻。
因事先得了消息,客栈内外皆被齐言带来的亲卫严密把手,不使得一人进入。
尤其是元宝房间的门口,更是有足足四位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暗卫另外把守。
但人数毕竟不占优势。
没一会儿,元宝就听到有多人强闯入客栈与亲卫交战发出的声音。
声音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逐步逼近,片刻后,门被猛得打开,一位身穿盔甲,手持剑,脸上还沾染着不知是自己血还是他人血的壮汉迈步走了进来。
来人冷淡扫视一圈,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坐在窗边,同样冷淡看过来的元宝身上。
“你不害怕吗?”
许是觉得元宝太过淡定不符常理,壮汉好奇问了一句。
元宝摇了摇头,“你又不是来杀我的,我为何害怕?”
壮汉挑了挑眉,一脸诧异地问道:“你凭什么断定我不是来杀你的?”
元宝淡然起身,缓步走到壮汉近前,抬头仰视,随即微微一笑。
“我并不觉得,将军是个行事优柔寡断之人。进房间后既没有第一时间杀我,想来便只有将军来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杀我,这一唯一选项了。”
壮汉闻言,爽朗一笑,“你倒是聪明。”
接着话锋一转,果断承认了元宝判断的正确,并点明来意。
“不错!我的确不是来杀你的,跟我走吧。”
元宝点点头,跟在壮汉身后,与他一同走出房间。
目光在倒在地上,已无生机的四名暗卫身上匆匆一瞥。
这四人既然会被派来守在他门口,武功自然不低。
可即便如此,还是能轻易将人杀掉,并且周围并没有太激烈反抗的痕迹。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元宝盯着壮汉的背影,默默做出推断。
这个人的武功要比那四名暗卫强太多了。
“将军,我能问一问您是谁派来的吗?”
壮汉并未止步,伸出手往下一挥,比了个撤退的手势。
原本守在客栈大堂,严整以待的军士收到命令,立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出了客栈。
“你既聪明,何不猜一猜呢?”雄浑有力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元宝思索片刻,人选想了一圈,最终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太子……殿下吗?”
壮汉闻言微愣,下意识止步,转身,一脸好奇的打量元宝。
片刻后,忍不住问道。
“何以见得?”
元宝坦然作答:“除他以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够派来像将军这般厉害的人物,过来救我。”
“我可没说,我是过来救你的。说不定,我只是为了挟持你,向那位长公子索要些好处呢?”
元宝摇了摇头,毫不犹豫否定了他的判断。
“不会有人相信,挟持一个宠物,就能从长公子那里索要到好处的。”
大族人家的公子最不可能有的就是真心。
这一点人所共知。又岂会有人天真的觉得,绑架一个被豢养的宠物,就能逼长公子就范呢。
“罢了!跟我走吧,等到地方,你就知道让我来的人是谁了。”
太理性且聪明的人逗起来实在无趣,壮汉无意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这上面,转身,继续往前。
这次元宝也没有再问下去,点点头,乖乖跟在身后,只等到了地方,一切自将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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