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是要乱套了,连自恋狂都会喜欢人。
首映会结束,他们得去酒店吃答谢宴,邱月明又喊他们先走,后续他和小胡一辆车跟上,赵序“切”了声,跟着郑观雪和导演一扭头走了。
但说实话,他有点嫉妒。
为什么都是从来没爱过人,邱月明就能知道自己喜欢谁?邱月明就能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能和自己喜欢的人站在一起?凭什么?邱月明的命已经够好了,这些东西凭什么都能先他一步?
他到宴会厅落座,稍稍休整一下,就看见他闪闪发亮的好命老同学领着他喜欢的小孩意气风发地进了宴会厅,对方看他的眼神清澈,好像又带一点羞涩,似乎是场两情相悦。
和他不同,这段关系不是当局者迷的幻觉,他是旁观者。
何哲宇给他的就是一个谈恋爱的幻觉,旁观者一看就揭穿了,赵序作为一个靠幻觉过活的人,他很清楚。
但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现实呢,是吃饭逛街聊人生吗,那何哲宇和他也这样,他跟何哲宇说了赵青青,说了他的专业,何哲宇也说了这些,还说了他的名字,谁给他改的名字,为什么。
他们也这样,和他心里想象的恋爱差不太多,开他的车出去兜风,吃东西喝酒,说很多和别人不会说的话。
何哲宇不好意思地问他的迈凯伦车门怎么开,被他笑完又腼腆地冲他笑,赵序要工作他就每天在房间里等他下班,把他和家收拾得妥妥帖帖,赵序有空他们就一块出去玩,好甜蜜。
但他们不是。
郑观雪和他一块往那边看了眼,又没管了,她对爱情没渴望,当然也懒得八卦邱月明。
赵序根本不知道喜欢和恋爱是什么,他们以一段错误的交易开启这段关系,想必直到结束也不可能变成爱情,导航软件还知道尖叫您已偏航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他开了那么多年车,一条错路怎么可能走到目的地?
可他们又已经睡了,他这辈子如果不能得到何哲宇的爱,就永远无法得到真爱了。
不知是可怜还是可笑,这些假的东西也够他幸福,毕竟他没吃过真的,何哲宇就像他减脂期咽进去的水和车前子壳粉,没有任何营养,但能果腹。
不过吃多了肠子会被堵住,就有生命危险了。
“赵老师!”郑观雪突然叫他,她眼睛亮了,“那边是微博的人,快走,我们去敬酒!”
“哎!好嘞。”赵序赶紧挂上笑容。
以前他没本事,还跟郑观雪说什么少喝点注意安全别穿短裙等他陪着一块,这这那那,酒量惊人的郑观雪总是嫌他随地大小爹,现在他是个有头有脸的赵总了,她又忙不迭拽着他一块去应酬,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靠山。
他很开心。
本来就是这样的,他们本就是合作关系,说太多真心显得虚伪,比直白更难琢磨,更危险。
邱月明安顿完小胡自然也得回来,回来跟他们一块应酬。
他的家底最厚咖最大,只喝无酒精的酒,虽然赵序没那么好的品味,只觉得个么不就是个葡萄汁凭什么卖那么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专门给邱月明订好塞给侍应生。
他们拿了酒,去敬酒聊天,结束又一块坐下来吃饭。
赵序跟他八卦,八卦一下邱月明的感情状况,邱月明也只是冷冷淡淡:“八字没一撇呢。”
哦,那就是喜欢。
他当着邱月明的面不敢说,扭头偷偷把这段话说给郑观雪:“哎哟酸死我了,八字没一撇~一副暗恋不成喝二斤醋的样。”
“你那么关心他的感情干什么,你是喜欢邱月明还是喜欢胡知川啊?”郑观雪不关心这一切。
“非要选吗?那增肌版小胡吧,我还是喜欢高壮帅年下猛1啊。”赵序面露难色。
“……虽然我知道这是一种类型,”郑观雪白了他一眼,“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听着就不太正经。”
“我本来就不正经啊嘿嘿。”赵序笑了。
他们仨人的关系很空洞,郑观雪和邱月明是同一类人,表情温热心冰冷,拒人千里之外,只可仰视不可触及,赵序在中间活络氛围,换这两块冰山融成一片他们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小交际圈。
假就假嘛,开头走错路也能走,走到哪算哪,能走远不就行了,他又不是第一天习惯。
赵序在首映礼答谢宴上又喝了个烂醉,被郑观雪扔给助理,又被助理扔回酒店,迷迷糊糊地觉得心闷,不分青红皂白给何哲宇打去电话:“喂,哲宇……”
“你喝多了?”何哲宇那边没什么噪音,看来今天没夜戏,“你到家了吗?”
家。
“……到了,”赵序坐在酒店地毯上,“到家了。”
“这不是家,我想家了。”他看着寂静的房间,突然觉得眼睛很酸。
何哲宇还以为他是想自己在南城的那个混乱不堪的家,又或者是想赵青青,小心地问:“那,你周末没事的话,带青青出去玩?”
“……不是这个,不是,”赵序摇摇头,想把手机里的何哲宇晃出来,“我想你了,我睡不着,我,我草我在说什么,不是,我,我。”
听赵序语无伦次,何哲宇思索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要不,我们打视频,你,你自己……我们……”
……草了,何哲宇平时没脑子他忍了,关键时刻还记得他当时口嗨的那句。
“滚!精虫上脑的脑残!”赵序全然不管自己才是那个上头的金主,气得把何哲宇电话挂了。
何哲宇看着那头挂断的电话,有点懵了,但他又意识到一个事情。
赵序包/养他之后……没有别的床伴?
他进组了,没有别的人和他睡了吗?只有他吗?
赵序最后还是这么干了,他跌跌撞撞地去拿了烟和烟灰缸,全都摔在地上,他也一起躺在地毯上,抽得乱七八糟,想象着何哲宇,然后自己开始摸索,又在尼古丁和情/欲的刺/激中沉沉睡去。
奇怪的是,他脑海中的何哲宇不是他喜欢的模样,不是那张性感得要死的拽脸,一点不冷淡,眼尾眯到微微下垂,浓密的睫毛和深邃的眼窝揉成同一片替他遮蔽的阴影,顺从地望着他,动作笨拙但非常温柔、细致,生怕把他弄痛。
他在这场梦里看起来很自愿,他们俩人都很自愿,像两个自甘堕落,有违天理人伦伤天害理伤风败俗不容原谅的,仅仅为了性与爱交缠在一起的同性恋。
没有人给他举烟灰缸。
没有人帮他解决。
没有人抱他去清洁。
也没有人在他醉酒渴醒后,给他拿一杯水。
赵序就这么脏兮兮地醒来了,身上又是他的体/液又是他的冷汗,黏答答的一片,口干舌燥,苦得要命,手机还在嗡嗡嗡响个不停。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清了清嗓,接起电话。
“喂?张总?哎,哎,您说您说,哪里哪里,没打扰,哎呀我这不是刚抽了个烟,忘喝水了,嗓子才有点哑吗。”
啊,心跳好快。
赵序一边笑着说套话,一边听着自己胸腔的心跳剧烈怦怦,马上能把他的肋骨撞碎,连带着四肢都麻了,头很晕。
能不能定制个仿生机器人,不干别的,就每天早上晃晃他的手,叫他起床,让他舒服一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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