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接陆海空的校服。转头去听不远处传来的一阵尖厉的吵闹，她认识那个声音。嗖一下如箭脱弓向声音的来源跑去。陆海空喊了她一声，也匆匆跟上。
“我不活了啊啊啊，我把孩子给你们，孩子怎么就没了呢！贾校长，我不活了啊！我儿子没了，女儿现在也没了，我也一头撞死好了！”
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徐娟妈妈，贾红只觉得这凶恶又尖锐的声音搁电话里还能忍耐，面对面实在是受不了。
之前天台上的老保安和一个年轻些的保安把刘雪芳从地上拉起来。这位54岁的妇女一见到自己女儿蒙住白布的尸体就像被抽了骨头般倒在地上，之后又癫狂地朝地面猛磕头，磕得前额出了血，本就是卖体力过活的人，还在情绪上，贾红和方建航两个半辈子坐办公室的拦不住。刚才协助疏散的保安姗姗来迟，这才没让刘雪芳把命也磕进去。
“徐娟妈妈，你先冷静一下徐娟妈妈。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您也听我说一下好吗？徐娟和您家的情况我们都了解的，她是一个很坚强的孩子，最近上课表现也都很正常，我们以为她没有把家里的情绪带到学校，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很意外。现在看，是我们没关照到位孩子的心理情况，我们也有责任。”
刘雪芳恶狠狠地瞪着贾红，额角留下的血划过眼眶。贾红微微鞠躬，满脸歉意，心里只觉得好笑，一辈子手粘泥脸粘土的人是这样的，明明是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真发起狠来却只会咚咚磕响头，实在是可悲。
似乎是没感受到贾红言语里的推卸和虚伪，以为校长软化了态度。刘雪芳挣开两个保安大吼起来。
“学校肯定有责任！我接那个电话，你们当时都看到起的，我的娟娟死的哈惨，把孩子交给你们，你们就这么管孩子！把孩子管死了！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诶诶怎么说话呢，刘阿姨，徐娟她是自杀的。”
扶着刘雪芳的年轻一点的那个保安叫邱峻，三十多岁，高个子寸头。从语气从表情，一点不掩饰轻蔑和厌恶。
贾红瞪了邱峻一眼，对方不耐烦地挖着耳朵后退两步，嘴里故意用小声但刚好能被听到的音量讥讽道。
“一个畜生杀人犯，一个为了条死猫跳楼，当妈的不会管娃儿还怪起别个咯。”
“你说啥子！你再说一遍！”
目眦尽裂，刘雪芳朝邱峻冲过来，被老保安死死拦住。
“我儿子啥子都没做！是别个害他的！你听到没，日妈老子给你一耳屎！”
邱峻看着狂怒的母亲颇为满足地冷笑着。贾红来不及呵斥他，也赶忙上前安抚。
“那个警方还没有定论，您别听他胡说。老罗，带徐娟妈妈去医务室，额头处理一下。”
“我不去！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也死在这里！”
刘雪芳往地上一坐，号啕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太欺负人了娟娟啊我的命好苦啊，眼看着又要磕起头来。四周渐渐有围观的老师同学，贾红皱起眉使了个眼色，邱峻和老保安立马上前粗暴地拉起刘雪芳，她不从，甩起胳膊更加嚎啕起来。
“你们这是要打人啊！看看啊都！”
“刘阿姨！...你这头怎么弄的？”
她其实看到了怎么弄的。
周墨白一路小跑过来，掰开邱峻拽着刘阿姨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挑衅地瞪了回来。
刘雪芳见到女儿的好友，崩溃的架势努力收敛了一点。
“小白？”
“周同学你来干嘛？刚才不是广播了下午照常上课。”
“贾校长，我跟刘阿姨熟，让我跟她说说。”
周墨白朝贾红讪笑一下，想把刘雪芳拉到一旁。贾红警觉得很，这周墨白跟徐娟关系好她是知道的，上午也是一并把两个都骂了，现在出了这种事，谁知道她会给徐娟妈妈说什么。
“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刘阿姨，警察一会儿也会来和您说。徐娟她确实是...自己没想开。也都怪我，没有好好劝她。要不您先把这个额头处理一下，现在天气热了，伤口不容易好。您喝水了吗？要不要喝点水？”
刘雪芳不再说一个字，哭得一塌糊涂。
陆警官带着两个警察走过来了，陆海空紧随其后。周墨白看着陆警官还有贾校长一行人把刘雪芳带走，还在伸脑袋张望问什么喝水不的鬼话。其实周墨白也不知道自己来是该干什么，该说什么话。她没经历过这个，也知道自己的话干巴巴的一点用都没有。但听到刘阿姨的声音身体本能就动了，就像看到徐娟的尸体，本能地就把校服脱下来盖上了。
陆海空看着她目送远去的徐娟妈妈和一行人，有些心疼。但他也一样说不出什么，嘴张嘴闭，半晌才小心问道。
“先回去上课吧，小周。小周？”
她其实没哭出来，但也胡乱抹了一把脸，朝陆海空挤出一个微笑。
“好，走吧。”
--------------------------
她坐在靠窗户倒数第二个座位，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发呆。王子鸣老说这个位置是什么天选大神位，动漫里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角色通常都是主角，又强又神秘。周墨白当时撇着嘴说，妈呀那我是什么，包馄炖强吗？那确实。
确实。这是现实世界，她个子166，成绩也一般，坐在这里只是因为如此。
下课铃响，周墨白一个激灵，手忙脚乱整理好书包。
她自然注意到班里的同学几几成群有的偷瞄她，有的窃窃私语。但她没空关注这些，她还有事要做，急匆匆跨起包往外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