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所有侍奉的婢女和太监尽数退去,包括陛下身边最亲近的冬青。
殿下……
她和泠卉是从小侍奉殿下长大的婢女,当初泠卉被派去侍奉安奉仪,独留她依旧侍奉殿下身边。两位奉仪入宫半年有余,殿下却没瞧过一眼,她整日围绕殿下周围,贴身侍奉,很难不起旁的心思。
尤其是泠月擅闯书房却没被惩罚之后,那些旖念便整日缠绕着她。
泠柔咽了咽唾沫,心跳越发鼓噪大响,浑身紧张得发热。
黎瑭缓步走到书案旁坐下,抬眸淡淡看着泠柔:“研墨。”
泠柔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磨墨。
女子羞答答地走到身边,脂粉气扑面而来。泠柔娇作地翘起手指,腰肢也扭得比平时厉害,显示出女儿家诱人的身段来。
察觉到殿下的目光,泠柔的脸越发的羞红。
黎瑭淡淡收回目光,抬笔批着今日剩下的折子,便是专心致志,整整半个时辰,看都没看泠柔一眼。
突然的热和冷,让泠柔一下分不清殿下的心思,有些尴尬又紧张期待着,一时间手足无措。
见托盘中冷掉的茶水,泠柔赶紧起身去炉旁换了壶热茶来,又等了不知多久,等得茶都温了,黎瑭才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如同将光吸进去了一般,脸上神情如常,瞧不出半分不寻常来……
泠柔猜不出殿下的心思,手指掐着托盘边沿,腰弯着微微发抖。
直到前方的贵人伸出手指尖微招了招,泠柔才赶紧端起茶,奉上去。
她曾听闻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宫闱秘事,不知是殿下今日忽然转变的态度,还是被吊得七上八下的心情,泠柔手吓得一歪,茶水倾泻而出,尽数倒在了两人的裙摆之上。
微黄的茶水霎时将月白锦袍染上污渍,刺得泠柔眼睛一痛。
泠柔心脏猛得一缩,刚刚失去的神志骤然回笼,发热的身体一下冷了下去,跪在黎瑭膝前瑟瑟发抖。
黎瑭忍不住冷笑,看着泠柔的头顶:“还想做什么,继续。”
泠柔只感觉头顶霎时炸开,连忙磕头:“殿下息怒!!奴婢不敢!!”
黎瑭站起身,嫌恶地看着衣群上的污渍,声音满是怒火:“滚。”
小婢女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书房,黎瑭坐会木椅上,神情不明。
他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泠柔不同于往日的打扮,便猜到了她的心思。
近几日,他被那晚香yan的画面缠得睡不好觉,他不喜欢难以把控的东西,包括自己的心情。
想着或许看多了便习以为常了,可当泠柔矫揉造作地舞弄身段时,黎瑭只觉着厌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可笑。
可身边人越是这么前赴后继地来,越显得那晚所见,实乃天之绝色,是人间难见之姿容。
黎瑭端起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仿佛看到站在死人堆里干枯瘦黄的小女孩那双胆怯又发亮的眼睛。
*
哪怕所见之人皆是被严格筛选的,但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日早晨,整个东宫便知道,有个婢女企图勾引殿下失败,被罚出宫了。
江瓷知道之时,安奉仪已经闹了两个时辰,而泠卉也有些心惊,泠柔的下场差点就是她的下场……
“被罚出宫了?”江瓷喝了口药汤。
泠月点头:“是啊,泠柔姐姐可是从小侍奉殿下的人都被……”泠月叹了口气,“这被罚出宫了,又是因为媚上惑主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泠柔姐姐可怎么活啊……”
泠月在担忧泠柔的未来,江瓷心里百转千回,赶紧大口喝了几口药汤。
接连两个丫鬟出了这样的事,传到安奉仪耳中、传到中宫去,怕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来。后日安奉仪便解禁了,泠柔又已经出宫,安奉仪只能把气往她们两个身上撒。
江瓷抬眸看着泠月:“近几日躲着些,也别来我这边,知道吗?”
泠月愣愣地点头。
还好她的伤已经快好了……
按上一世的时间推算,月儿出事的时候好像就是近段时间。
江瓷一咬牙,从药箱中拿出一根价值连城的雪天蔓递到泠月手中:“去找连大夫,让他把你藏起来。”
这一世,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
西侧殿的小道近几日被胖妈妈走了好几遍,每天把药送过去,也没见着个人影。
赵嬷嬷见胖大姐又要送药过去,小声将人喊住:“这都送了几天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这药虽然不是什么猛药,可也连着吃四天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胖大姐也是无奈:“那破柴房门又破又窄,我根本进不去,那丫头只让我把药放在门口,她们自己过一会端。”
赵嬷嬷皱眉想了会,又问:“你看见她们端了吗?”
胖大姐点头:“看见了呀!看见她们端了我才走的!”
那破柴房赵嬷嬷是不敢再进去的……
她从兜里掏出几个银子塞到胖大姐的腰包里,又拆开一包药粉混进药水中:“今天可务必进去,逼着也让她把这药喝了!你再多带几个人,从另一道门进去!”
胖大姐摸了摸腰间鼓鼓囊囊的银子,使劲点了点头:“没问题,我马上再找几个人!”
她也听说了赵嬷嬷几个人在柴房被收拾的事儿,但她总觉得传得有些玄乎。
那柴房本就破烂柴火一大堆,没什么人收拾,堆多了不小心碰到肯定会倒的。
一个烧火的小破丫头,能有多厉害?
胖大姐冲赵嬷嬷肯定地点了点头,转身吆喝了几个人,又冲赵嬷嬷摩挲了几下指尖。
赵嬷嬷凑到胖大姐耳边小声道:“事成之后,再给你三倍。”
胖大姐眼睛一亮:“交给我!没问题!”
这么些天,看样子,那死丫头是没碰这些药……指不定都快好了……
赵嬷嬷看着胖大姐的背影,眼珠子几转,转身朝西库房走去。
李管家从名头来说是副职,但东宫内一应大小事务,大多还是李管家经手,忙起来常常不在库房是常事。
跟在李管家身边的杜二正在清理内务府近几日发下来的各种首饰和布匹,一见赵嬷嬷探头探脑的身影,忙停下手中的活走了出去。
这赵嬷嬷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每回来库房,总要顺些东西回去。
杜二将门虚掩上,笑着招呼:“赵嬷嬷怎么有空来了?”
赵嬷嬷笑道:“这不是府里有个小丫头生病了嘛,你也知道太医院的德性,怎么可能给一个奴婢药材,所以才来问问杜二弟弟这可有些能用的药材?”
见杜二面露疑色,赵嬷嬷接着道:“就是泠月那小丫头来找的李管家,李管家还专门找大夫去看的那个烧火的丫头。”
杜二抠了抠脑袋,只想快些把这老婆子打发走:“泠月没来过库房找李管家,这库房也没药材,赵嬷嬷还是再去找找太医院吧。”
赵嬷嬷心里一惊,面上却不改色,有些可惜道:“那就只得赔着这张老脸去求求太医院的人咯。”
杜二疑惑着赵嬷嬷今日怎么这般好打发,转过身的赵嬷嬷却立刻面色一变。
泠月没来求过李管家?!
那李管家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还第二天一大清早那么及时地请了大夫去?!!
赵嬷嬷心里顿时惊涛骇浪……脸上的横肉吓得都平了些。
殿下那般尊贵之人,怎么可能去为一个粗使女婢做到这般?!
可眼下种种情况看来,殿下那晚的反常行为,皆是指向破柴房里的烧火丫头。
若真如她心里所想,那这个头便不能她来出了。
柴房直通殿下书房的那条小路不断在眼前浮现,赵嬷嬷调转了方向,往西侧殿兰风阁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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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还想做什么,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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