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药由禁军抬送回王家庄时已经醒转,他的伤在宫中得到太医悉心处理,还给换上一身全新衣物,王老爷给爱子检查一遍,见只是皮外伤,太医用的药很讲究,便安慰一旁心疼得泪眼婆娑的夫人,说儿子这伤没动筋骨,创口也不深,养个一周便可痊愈,养伤期间下床走动亦无大碍。
王药请父亲给自己擦上他为顾依独门调配的创伤膏,再喝了母亲熬的补气补血汤药,片刻即恢复精神,只是难耐伤处疼痛,便还是卧床歇息,他到底没有顾依那铜皮铁骨的能耐,初次尝过廷杖的他,着实体会到了这杖刑的厉害,他暗自希望媳妇儿以后都别要招惹不必要的祸事,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恐难再有勇气主动请罚受刑。
“爹、娘,你们可得守诺言,别让依儿知道我挨了杖责。”
“唉!何须提醒呢?一个宝贝儿子挨打就够惨的了,哪还能再让另一个儿子也挨?”王夫人边说边把吹凉的粥喂给王药。
王药对母亲如此重视顾依感到欣喜,谢了声娘亲才把粥喝下。
“可不是吗?皇上见你这身板不可能罚得多重,换到依儿身上可就不同,依儿那铁打的腚儿,不打烂都不像是罚过。”王老爷说,王药听着就忍不住笑,当然也不忘谢一声爹爹体谅。
王药事先已和爹娘解释,朝廷自太祖开国以来就重文轻武,顾依武将出身,得蒙圣宠,必定遭人妒忌,此番回京,一言一行都可能招人吹毛求疵,顾依最有力的靠山就是皇上,但皇上始终不能过分偏心,顾依擅自带兵出征一事,难保永远不会有人传出去,皇上或许早就知道,只是不去追究,但若有人向皇上加油添醋,给顾依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便大祸临头,与其等到那时才想办法脱罪,不如主动先给皇上说明。
“药儿,娘还是不放心呀,皇上要是不信依儿带兵只是出去打猎,会不会还是要罚依儿?”
王药轻声笑,接着说:“皇上曾写信问依儿闲时有否带兵马围猎,依儿回说有,但只带人不骑马,骑马打猎没效率,猎物老远就听到动静躲起来。”
王夫人吓得脸白,王老爷连忙凑她耳边道:“皇上英明,知依儿忠勇,纵是再无稽的借口,只要不是诬蔑,皇上就会选择取信。”
王夫人听后呼出口大气,抚胸叹幸好。
王老爷还是压着嗓子,继续说:“对了,药儿啊,你问的那个把依儿唱得乱七八糟的戏,爹派去查问的人已经来回报,那戏的原画是敦宗院传出来,看画工是出自一个燕萍郡主赏识过的学生,至于改编并唱红了那戏曲的戏子,叫紫奚和朱奚,原来是顾秦家里的书童。”
王药面色沉,王夫人再度忧心忡忡:“这事皇上会不会不高兴啊?”
“皇上不会在乎这种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郡主和顾家人迟早玩火**,爹娘无需过虑。”王药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默默盘算。郡主与辽国皇子和亲,顾秦的夫人是公主,这两人都不好对付,顾依人在京城万事都得小心,这两方的人,还是避而远之为上。
王药喝过粥不久就因汤药的助眠效果昏昏欲睡,王夫人给他梳头,哄着说不疼、睡吧,他便枕着手臂,缓缓合上眼皮。
王老爷和夫人走出儿子卧房,一个仆人慌慌张张跑来,说少爷的库房有宵小闯入,下人看到一个人影自敞开的房门逃走,一瞬间就翻墙消失,下人进房便见有翻箱倒柜的迹象。王老爷连忙到那间儿子存放药物的库房,点算之后发现少了补血的药丸,以及一卷药纱,是应付大量失血的必须物。王老爷纳闷,会是谁家没钱找大夫么?真是可怜,何须偷盗,到药铺赊账拿药就行呀。
这偷药的人其实是顾尔,并非存心偷,只是怕耽搁,他翻墙出王家庄后就落在五弟的马背,五弟带着他拍马赶出城门,来到外城守军营地,马在顾家军帅账外不远还没停下,顾尔就跳下地飞奔入帐,他在一软榻旁跪坐,他的几位弟弟都在帐内,个个面上都是心焦如焚的模样。
宋河和魏溪在软榻旁,魏溪用帕巾给榻上人擦拭头脸的汗,宋河则满手的血,拿着已经被血水浸染成红的纱布压在榻上人光裸的腿间。
榻上人便是顾依,他侧卧、身子卷缩,身下血污不堪入目,腥臭刺鼻,宋河丢下手中纱布,再换一块新的压入顾依股间,那雪白纱布很快又变色。
“呃……呜……”顾依双目紧闭,面上多是汗,但想必也有泪,呻吟不停自他紧闭的牙关透出,他面色已白,双手攥着被褥颤抖,他的脚无意识地磨蹭,只是动作相当小。
顾尔学医虽然只有一年,但王家药铺求医的人很多,他天天都有机会在旁学习药铺里的大夫诊治各种伤病患,近半年他开始自己行医,药铺大夫会轮流督促指导,使得他的医术进步神速,他曾救治胎儿意外流掉而险些丧命的妇女,那情景和此时相似,那时他为了安抚妇女和妇女的丈夫而努力保持冷静,此时他亦尽力克制内心翻倍的紧张和害怕,皆因在他眼前的伤患不是陌生的人,而是他最敬爱的大哥。
“大哥,您先吃药。”顾尔招来顾寺,顾寺连忙拿二哥带回来的药给大哥喂,可大哥似乎神志不清,上下颚紧闭着不肯张,顾寺不慌,他把七弟叫来,比个手势要七弟把大哥的嘴张开,顾戚毕竟年纪小,两眼已经哭红,但仍能执行四哥的指示,用适当的劲道逼迫大哥张嘴,顾寺眼明手快把药丸放进大哥嘴里深处,接着就揉大哥喉咙,确保药丸顺畅吞入。
“呃!”顾依忽地一下剧烈挣扎,顾寺和顾戚吓退,魏溪牢牢压制顾依肩背,宋河则固定着脚,适才用手指探入大哥渗血处的顾尔已经迅速退开,他把手指挖出的血块抹在干净的琉璃器,再掏随身的银针来测,稍候片刻便说:“大哥没有中毒,里面是普遍用来脱去体内毒疮的药液,药已被吸附,无法清除,只能等药全数随着脱去的皮肉排出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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