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御燕造反

邹太医跪地求饶,顾依忍无可忍,站直身转向前,见郡主已踏步下阶,直朝他走来。

“郡主只是要羞辱我而已,何必牵连旁人?”顾依见有人来拉邹太医,沉着嗓子厉声道:“他是皇上钦点照顾我的太医,谁敢动?”

阵前杀敌从不心慈手软的将帅发起威来的气势,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两个来拿邹太医的太监都吓得松手退开,燕萍郡主也驻足不前,待在离顾依有五步远的距离,顾依见她还微微后退半步。

“王爷好神气。”郡主叉着腰,“刺了有四五十针,还能那么威风,看来不用再验伤,你根本没伤!本郡主这就告诉太后去,你等着,明天定让你真正挨顿廷杖!”

郡主狠话说罢就带着人马离去,顾依不想再惹争端,静默地等到人全散去,才回到殿内书房,捞起被子裹住自己,蹲在炭炉边烘手。

“王爷,微臣给您看看伤。”邹太医随后跟进房。

顾依猛吸口气,竟止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他感到久违的胸闷,恐怕是养了一年的寒病要复发,想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王药会担心。

“外伤没事,太医,你帮我把脉。”顾依慌乱地抓起袖子,把双手都递给太医。

邹太医跪下来给顾依把脉,说他受了点寒,不严重,顾依还是不放心,“我有寒病,不能复发,我夫君每日给我服祛寒的药,你能替我弄一些吗?拜托你了。”他恳切地说。

“微臣马上去,王爷请稍等。”邹太医扶着膝盖站起来,身子摇晃。

顾依看太医已有点年纪,经郡主那样折腾实不容易,便不忍再劳烦,叫住他说:“不用了,你回家去吧,不用来了。”

邹太医愣了一会儿,忽地朝顾依跪下磕头,哭着说道:“王爷!求您饶恕小人!燕萍郡主曾助小人长子在敦宗院谋得一职,郡主威胁小人会辞退犬子,小人迫不得已,才会通知郡主您只一人在斋宫,殿帅和皇上都不在,王爷啊!求您原谅小人!原谅小人啊……”

顾依又咳两声,太医仍然还在磕头。

“我没有责怪你。”顾依说的是真心话,他理解小人物被权贵摆弄的无奈。

“你回去吧,我答应你,我不会把刚才的事告诉皇上。”顾依说。

“谢王爷恩德!谢王爷!小人这就去给王爷煮药!”太医跪行后退出门,爬起身疾步离去。

斋宫再度陷入一片寂静,然而这安静已不能让人心安。

顾依提着心不敢放下,想着下一刻就会有人传他觐见太后,胸腔闷痛加剧,他学着王药的手法自己揉胸缓解。

邹太医许久未有回来,顾依放弃等待,他爬到书案后,翻开皇上要他抄完的经书。

一日抄经,顾依对经文至今依然毫无感触,此刻只有王药的嘱咐能让他惶惶的心安稳下来。

——皇上是你的靠山,不可忤逆皇上。

顾依跪直身,摊开一张白纸,把经书压在手臂下,拿起砚滴往烟台里注水。

小字密密麻麻的经书仅抄一半,就到了挨打的时辰,顾依捂嘴咳了声,喉咙如给火炭烧过一般。

席墨生的脚步很快,顾依还来不及收拾桌面,他便闯进书房,真是闯着进来,有那么点气急败坏,顾依难得一次能自远处就察觉他到来的动静。

“我手下人说昨夜郡主来过!没怎么你吧?”席墨生问。

郡主只是来验伤,顾依想这么说着带过,但开口发觉没声,喉咙刺痛难耐。

席墨生霍地冲上前,抓住顾依肩膀的手在颤抖,“把你也毒哑了?”他面露惊恐。

“不……我……受寒……咳!咳!”顾依勉强说出几个字,声如锈铁搓擦难听,接着又停不住地咳。

“啊……那样。”席墨生松开手,推开窗朝外面列着的几个人吼。

顾依观察席墨生,见席墨生面色阴沉,且顾依不曾见他这么吼麾下人,他再看一眼领命跑去的人,以及还留下的另几人,这些人都是在墙外看守他的禁卫,他们的脸色也不好,太阳底下面青唇白,跑去的那人动作也有点儿慢。

“你打人啦?”顾依看得出来那几人是刚刚挨过板子。

“陛下有旨护你周全,我不打,陛下也不会饶他们。”席墨生瞪一眼窗外,那几人立即齐声认错。

待席墨生关上窗,顾依哑着嗓子说:“辽朝宋国王还在京城,得罪郡主恐会惹麻烦,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是合理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你替他们说些话求情吧。”

席墨生哼鼻,烦躁溢于表情,顾依不自讨没趣,便没接着说,他见席墨生拿出篾条,怔了会儿,随后还是认份地转身俯在桌案上,把衣摆拉起来。

啪!身后脆响令顾依回头,席墨生把折断了的篾条丢回到筒中,“断了,完事。”他拍拍手。

顾依保持着姿势不动,默默抬眼望席墨生,席墨生不理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翘着脚猛抖。

顾依这时想起席墨生那句古怪的问话,“郡主毒哑了你认识的人吗?”他压低声问,因嗓子沙哑,这话说得如同喘气。

“不关你事。”席墨生语气很差。

太医不一会儿给带进来,却不是邹太医,席墨生凶巴巴问下属为什么擅自找别人?那下属回说邹太医临时告假回乡,已交代另一人顶替职务。

席墨生不是省油的灯,站起身吼:“带下去!全部滚!”,那下属连忙把带来的太医给拽走,留守殿外的几人亦跟着一齐退下。

“邹太医有没有给你吃过东西?”席墨生凑近顾依问。

顾依摇头。

“你的茶水他有没有碰过?”席墨生再问。

顾依这下已明白席墨生的担忧,他摇头,“昨晚太医走后,我就彻夜抄经,没闲下碰过茶水,可是……”

可是屁股被邹太医扎了五十几针,要是哪一根有毒……

“可是什么?”席墨生紧逼着问。

顾依后怕,他要是中毒死在这里,没能见到夫君、弟弟、弟妹,和夫君的爹娘最后一面,他死不瞑目。

“席大人,我想见夫君,您帮帮我。”顾依压抑住内心焦灼,试图表现镇定,可说出口的话还是像求救。

席墨生此时的面色竟忽地平静下来,他说:“陛下不准你自个儿出去,不准我和你说外面的事,但没有不准我带你出去。”

“今日可能是我最后一天当差。”席墨生扶起顾依,脱下他身披的氅衣给顾依裹牢。

“顾依,我和你立个契约。”席墨生拿起桌上毛笔,潦草地在顾依抄经的纸上速写几字,顾依看他写的是——我顾依,要七弟顾戚拜席墨生为师。

“盖手印。”席墨生写完便用毛笔涂黑顾依拇指,抓着顾依拇指在纸上盖印。

“完事,走!”席墨生撕下那纸‘契约’,牵起顾依的手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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