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竞选比黎语想象中顺利太多,她和温言都成功延任课代表了。
空缺的学习委员没有人竞选,徐老师直接钦定何江月任职,毕竟她高一一整年都是年级第一,让她来做学习委员只会让人心服口服。
不过她本人有些不满,私下和徐老师提出异议被驳回后,回来和黎语大发牢骚。
“好烦,我爸妈说了,当班委耽误学习。”
“没关系吧,学习委员就是个闲职,应该没什么事要做。”
何江月靠在椅子上转笔,“徐老师也是这么说的,但这是学习委员诶。顶着这个头衔,不就都以为我学习很努力了吗?那谁还信我说我是天才,轻轻松松就能考第一?”
黎语很难理解她别扭的心态,“可是你就是很努力啊,为什么一定要装不努力?”
“因为不努力还能拿第一,就会显得很厉害啊。”
中性笔从指尖滑落,在桌面上转了两圈停下来,何江月耸耸肩,“算了,反正这个学习委员已经推不出去了,那就当呗。大不了我课间看小说,回家再刷题,正好我爸妈整天就知道逼着我学,那我就回家学给他们看。”
她说干就干,掏出一本粉色封皮的小说大剌剌地看,顺手还给黎语分享了一本,封面上写着粉粉嫩嫩的七个大字——
《霸道校草爱上我》
噫!
黎语不好意思在学校看这些书,鬼鬼祟祟翻开瞟了几眼,马上收进了书包里。
何江月好奇:“你不喜欢看啊?我这还有,给你换一本?”
黎语默默翻开课本,小声说:“不是啦,感觉在学校不适合看这些,我想回家写完作业再慢慢看。”
“你这也太乖了。”
“没有……”
话音落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很轻很轻的笑,让她忍不住想要回头看一眼。但羞耻心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反应,等到很久以后她再想回头时,温言就已经被化学老师叫走了。
之后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再和温言说上话。
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和他说话,只是黎语本身就不是会主动的人,比起主动交朋友,她更习惯于安静地待在角落里,等待着被人发现。
于是就这样,不只是开学的第一天,之后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即使她和温言就坐在前后桌,也只是见面会打招呼的普通同学。
而今,仿佛一切回到原点。
她承认她想要靠近,却已经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回忆从前,她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温言最初对她是什么感受。可是现在,当她发现温言还记得她开学那天带的花是六出花,她就忽然感觉,其实不需要去探究那么多。
她看着温言含笑的双眸,大雪仍在安静地落下,已经下了一整天。
“今年的初雪下得好大,好早。”
室外的空气要清新很多,但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说话时呼出的气流在冰冷的冬夜里凝结成一层层雾气,向上慢慢飘浮,然后悄然消散。
她往羽绒服里缩了缩,很自然地站到温言身前,让他给自己挡着风,听他说:“可是我觉得刚刚好,刚好是今天。”
黎语眨眨眼睛,“但今天见面不是巧合,蔡舒悦都告诉我了。”
“也不完全是。”
温言微微低眸,脑海里闪过很多个画面,最后定格在现在的黎语脸上,“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今天不会见面。”
也是,如果真的一点都不想见面,黎语就不会争取承办周年庆的花艺布置了。
就算为了赚钱拿了项目,她也会把今天的工作全部交给帅俊他们。
她站在逆光的露台门口,宴会厅里的笑闹声似乎近在咫尺,又好像离得很远。温言看她没有否认,兀自松了一口气,问:“周年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我能送你回家吗?”
黎语有点奇怪:“你不需要去应酬吗?”
温言摇头,“应酬可以交给纪崇衍,他更擅长这些人际交往。我刚才也陪合作商喝了几杯,不过喝的是白开水,不影响开车。”
好像没什么需要犹豫的。
特别是当她再次看到温言略带乞求的眼神时,她想也没想地点头了,“那不要等周年庆结束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温言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应允,顿了一下才说:“好,我东西都放在休息室了,你等我拿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
她跟着温言往休息室走,路上顺便在再卉的工作群里说了一声。
大概大家都在忙着吃饭聊天看表演,暂时抽不出空来看手机,微信发出去很久都没回音,黎语就单独给帅俊打了个电话,沟通好的时候,温言也拿上电脑准备出休息室了。
他的车停在地下车库,一出电梯就是了。
全黑的车身搭配经典的前脸设计和车标,即使黎语对车不太了解,也能一眼就认出是辆卡宴。平时在路上看到这些车都得躲着走,生怕擦着碰着了,现在却要坐进去了。
不过因为车是温言的,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感觉很舒服。
车里放了香薰,有淡淡的木质香味,皮革质的座驾坐起来很舒适,座椅空间也很宽阔,忙碌了一整天的身体自然地舒展开,她很快感觉到了一阵困意,打了个哈欠。
温言打开车内空调,“先把地址输了再睡,我开车很稳。”
黎语是真的很累了,打起精神输入好地址后,很顺手地找到了音乐播放器,登陆自己的账号播放轻音乐,随后靠了回去,“那我先睡一会儿,到了以后叫我。”
“好。”
温言轻踩油门,卡宴缓慢驶出停车场。
外面的风雪有些大,本就不适合车速太快,温言几乎全程是踩着最低限速驾驶的,黎语起初还眯着眼看了看窗外的街景,后来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再睁眼时,车已经停在她家楼下,没听到温言叫她,不知道车在这停了多久了。
她揉了揉眼睛,偏头看温言时,他刚刚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他那边的车窗,过了会儿才又转回来问她:“你是一个人住吗?”
“对,这是我姥姥姥爷帮我买的房子。”
黎语慢慢解开安全带,在请温言上去坐一会儿,和直接离开中斟酌了两秒,选择了后者,“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上去了?”
温言有停顿几秒没说话,黎语猜测他或许是在想要不要挽留。
又或者是争取一个上楼的机会。
但温言最后终究也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余下简单的一句话,“再见,今天辛苦了,晚上早点休息。”
“……再见,开车路上小心。”
黎语关上车门,即将走进楼栋时不禁又转身看了一眼,黑色的卡宴静静地立在黑夜之中,雪花在车头和车顶铺上一层浅浅的白,但好像再过不久就会被白色彻底淹没了。
黎语:【你还不走吗?】
温言:【看着你进去再走。】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劝他的念头,进电梯按下21楼的按键,回家站在阳台上往下望。在相同的位置,卡宴仍旧停在那里没有移动。
她倏地发现,当生命顺着时间这条直线向前奔走时,他们仍有一部分留在原地等待。
后来又在阳台上站了很久,车都一直没有动,一直到黎语的手机响起。
郑玉京几乎每晚都会和黎语视频一会儿,等黎语接通了视频邀请,看她还穿着一身外衣,奇怪地问:“这都快十点了,怎么还穿着外面衣服,没去洗漱啊?”
“还没来得及呢。”
黎语没再看楼下的车,回到客厅习惯性地对她撒娇,“妈妈,我今天见到温言了,是他送我回家的。”
视频那头郑玉京在二楼换垃圾袋,正系好袋子,提着垃圾要出去,一听到温言的名字顿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镜头里的黎语,看她没什么异样才开口:“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他一直待在德国,周年庆也不见得回来吗?怎么突然又回国了?”
黎语怔然,“不知道,可能是工作需要吧,我还没问他那么多。”
到底是年轻人之间的事,就算黎语什么都愿意和她说,郑玉京也不好评价太多,“你们见一面也好,也算是了了你之前的遗憾。你姥姥姥爷最近身体怎么样?”
“姥姥没什么事,就是姥爷有个颈动脉斑块消不掉,每天清晨都会早搏,血压也不稳定,低压经常一百多,医生说有心衰、脑出血的风险,叫他住院他也不答应,说吃药压着就行,撑不过去就算了。”
郑玉京蹙着眉头批评:“他这不是一把年纪了还胡闹吗?你姥姥能同意?”
黎语摇了摇头,“当然不同意,但是姥爷就死犟着不去住院,为了这事都闹了好几次了。姥姥怕他动气血压更高了,只能依着他。”
郑玉京气得不行,音量不自觉高了些,“这种事怎么能依着,真出事了都没地方哭去。过几天元旦我就回去了,你和你姥爷说一声,有病就去治,别自己在家里折腾。”
黎语撇撇嘴,小声嘟囔:“你不和姥爷亲口说吗?”
这些年郑玉京和姥姥姥爷的关系修复了些,但总是不够亲近。
她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好,沉思片刻点了下头,“也是,那晚点我自己和他说,你没事就多去看看他们。”
黎语点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忽然想起来,说明一下!
本文出现的所有花,全都默认是空运来的,所以会出现各种季节的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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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六出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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