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好事总不得长。
一道急促的门铃声却打断了他们的相拥。
门铃响得刺耳,响起了誓不罢休的气势,从响起开始就没停下过
贺其玉推开郑燕峤走出卧室,看向门口,五点出头,这个时间会有谁来。他没有开门,手机里的未接来电已经提醒他来人是谁。
郑燕峤也打开门出来,看到他站在原地,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贺其玉一声不吭,依然站在原地,直到郑燕峤有动作。
他看着他的动作,连忙按住他要开门的手,垂下眼轻声说:“别动,先看看是谁。”
父母这个点来这,能有什么好事。
郑燕峤从猫眼里看到三个人,站在身后的贺其玉也看到了三人。
“叔叔阿姨?”郑燕峤有些惊讶,他刚准备打开门,贺其玉神情一顿,连忙阻止,“身后的人是个道士,我见过他。”
他脸色愠怒,将人拉到身后:“你别让他看到你。”
道士……道士?
他们这个点来,还带着道士来,是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贺其玉的心底起了一阵怒火,父母凭什么这么做,他们凭什么以为他好的名义为他做一切决定。
他焦虑地来回转,视线不停地在门上打转。
“不,还是不管他们了,我们装作没听到。”贺其玉下了决断,“现在才五点多,没听到很正常。”
贺其玉眼神黑沉,平日里的镇定的人到这时终于有了慌乱的神色。
他最初以为贺满玉的话会让父母相信郑燕峤还活着,直到明了一切的他才明白,他做错了。
他的父母早已经知道郑燕峤是个死人,他的做法让郑燕峤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他很后悔,后悔他刻意地忘记、刻意地掩盖,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他要是能在后来记得一切那该多好。
“我们继续睡觉。”
贺其玉用力地拉着郑燕峤的手往屋里走。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往里走的路上,贺其玉神色从容,他把郑燕峤拉回床上,准备蒙上被子继续睡。
外面门铃持续地响,他们的耳边也都是这种声音。
郑燕峤忽然睁眼:“我可以离开,等叔叔阿姨走了,我再回来。”
贺其玉转过头,没吱声,双眼紧紧地盯着他。在这暗色的环境里,他似乎能看到他的眼睛。
“好吗?”郑燕峤轻声询问,贺其玉没有动摇,他的手却更加的用力,用力地和他十指相扣,扣得极紧。
郑燕峤又向他许诺,“我马上回来。”
“不,不要。根本不需要。为什么你要离开?这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贺其玉神情不解地看着他,其实他也是在问他自己。
他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害得他要离开自己的家。
郑燕峤回握住他的手,神色宠溺:“那我不离开,你开门吧,叔叔阿姨看样子是不会消停的,除非他们进来。”
贺其玉依旧没有行动,他听着门铃声响,无动于衷。
一向稳重的人到这个时候忽然任性起来,反倒是平常任性傲娇的郑燕峤开始考虑。
郑燕峤仿佛已经妥协,看着他,捏了捏他一侧的脸颊,轻轻一笑:“还记得我们上次说话是什么时候吗?”他低声说,“是中考前一天,当时我们兴奋地睡不着,一起预测中考考点,父母督促我们早点睡,我们还一起躲在被子里说话。”
“我们还约定好了要报同一家中学。”
贺其玉神色微动,轻声接上:“到最后还是按时睡了,第二天醒来连怎么睡的都不知道。”他想起什么,渐渐露出笑纹,“我们俩醒来的时候都在地下睡着。”
他们相视一笑,他们没有缘由地、默契地躲在被子里说话,像小时候一样,躲在被窝里抵足而眠。
贺其玉脸色倏地一变,不由分说道:“你还是离开吧,现在离开。”
他推着郑燕峤,静静地等着他在他眼前消失。
“我会等你,你不是说你很快就会回来吗?”
郑燕峤的神色说不上高兴,他的神色很明显,都在表现出一个意思,他不想离开。
贺其玉不明白他的心思怎么转变得这么快,还是说他其实一直都是这个意思。
他没多想,只神色认真地重复道:“快离开,那道士发现不了你,你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回轮到郑燕峤不动,贺其玉耐心地和他说:“刚才是我任性了,你知道的,无法接受失去你,如果你不在了,我会彻底疯掉。”
“所以我才会有刚刚的反应。”
“等我平静下来,我才意识到,要是那位道士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会被他盯上的。”
郑燕峤慢慢说:“我比他强。他伤不了我。”他的眼神正缓缓安抚他,“所以,不要担心,也不要这么紧张,不会发生让你难过的事。”
贺其玉却是不认同:“你能对他做什么?鬼杀人的话,你投胎时会受惩罚的,他却会一直盯着你。等我见了他们,我会拿钱打发了他。”
从前他根本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但有了他的存在,他信了这些,会不经意地关注这些。
“我知道你很厉害,要不然你也不会在白天出现,弄出假的“寺庙”来。”他说到这,蓦地一停,“你的那些把戏弄得跟真的一样,为了我值得吗?”
“值得。我不想让你难过。”郑燕峤的回答没有犹豫。
贺其玉又再次提起:“那听我的好吗?”他说起郑燕峤要求主动离开的事,“刚刚也是你,故意让我这么说,说出你愿意做的事。”
“嗯?好吗?”
“就当是为了我。”
他轻轻地亲了他一口,郑燕峤反手箍住他的后脑勺,加深这个吻。
郑燕峤的存在也在消失,等贺其玉缓缓睁开双眼时,他早已没有了身影。
贺其玉眼神微暗,神色漠然地开了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群人,除了在显示屏里看到的三人,门旁边还有三两人。
毋庸置疑,都是这个道士的帮手。
贺其玉平静地看着一脸怒容地父母,在他们即将发火时先发制人:“爸妈,你们要不要看看时间,现在还没六点,就在我家门口狂按门铃,你们是想做些什么?”
他语气平平,又在患得患失后成了生意场上运筹帷幄的创业新星。
贺父与徐霞清都是一愣,他们没料到一直乖顺的儿子还会露出这么锋利的一面,可他的话他们根本没法反驳。
贺父心中又多了些别的想法,他看着再次锋芒毕露的儿子,想起他次次这种态度的原因,无一例外,全是因为以恶搞人的存在。
郑燕峤。
死了也要祸害他儿子的人。
徐霞清神色讪讪:“不是的,其玉,我和你爸是担心你才这么早来敲你的门。”她探头朝里面看了眼,像是避讳什么一般,“等事情解决了妈再和你说,先让我们进去吧。”
贺其玉淡淡一笑:“妈,你带这几个人来我这做什么?还是这个点?不说清楚,我怎么能让你们进来。”
贺父听到这话,刚恢复如常的脸色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说得什么话?我们是你爸你妈,进你屋怎么了,你都是我生的,怎么,我连屋都进不了了?”
贺其玉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爸妈,不是我不让你进,你们带着一大群人这个时间来我这,不感觉很奇怪吗?”
“我就不能问问是什么事?”
徐霞清神色伤心,不禁捏紧了手臂:“我们就是准备进去谈这事,其玉,妈妈连进你房子的权利都没有了吗?还是说你认为妈妈带着这一群人是来害你的?”
贺其玉神色不耐,郑燕峤已经不在这,但他仍不想让这些人进他们的房子,他担心这些人会给这栋房子做些什么手脚,而这些手脚可能会伤到郑燕峤。
他担心的正是这一点,所以,不到最后他不会让这些人进屋。
贺其玉松了些口:“爸妈,你们可以进,但他们不可以。”
徐霞清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行,其玉。”她上前一步,抓住贺其玉的家居服,“他们是专家,处理我们问题的专家,不能不进。”
贺其玉低头望着忧愁的徐霞清,冷漠地问出他的一个又一个问题:“妈,他们是什么专家?我有什么问题?”他的眼神愤怒,“你们还把我当作精神病?”
正当他质问时,站在二人中间的道士说了话:“先生,我们见过一面的,你不记得了?”
贺其玉转过视线,似乎在分辨他是谁,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下:“不记得了,你到底是什么专家?别故弄玄虚了。”
道士冲正要发怒的贺父摆了摆手,说:“我是一个道士,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他紧盯着贺其玉,似是在分辨他有没有说谎,紧接着,他移开目光,低笑一声,“看来,我们还不够有缘,不过只是几日,你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贺其玉神色平静得像一滩死水,他的话没有激起他神色的任何变化。
道士极有耐心地问:“先生,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话?”贺其玉神情疑惑,“什么话?”
道士低笑一声,细长的眼睛迸发出微亮的精光:“你被恶鬼缠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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