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雪风一吹，满树的晶莹琼花扑簌簌，前挡玻璃上落了一层。
她和小女孩一时间没有说话，顾枕无意识地捏紧手里的信，一个人走到窗边，将藏满心事的目光往院子里看，只看到枫铃将车门拉开，沈缱合上伞，坐进去。
“顾姨姨，你在看什么？”
苏沐之也走过来，仰着头看着她。
沈缱的车开出顾家老宅的院子，上了石桥，直到进了隧道，这才从她视线里渐渐消失了。
苏沐之见她沉默不语，继续唤道：“顾姨姨？”
“没看什么。”顾枕收回眼神，面不改色地拉起小女孩的手，把信塞进衣兜里之后，又语气平淡地对苏沐之道了一句：“苏苏，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楼吃饭去。”
苏沐之盯住顾枕那塞着信的衣兜，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冲她点了点头，回应道：“好。”
顾枕牵着她手，小声道：“走吧。”
“那信......”苏沐之没有继续说，不过，她似乎也是明白了什么，牵着顾枕的手稍微收紧了些，改口道：“顾姨姨，苏苏肚子好饿。”
顾枕轻声地嗯一声：“我也是。”
......
车子从昏黄的隧道里开出来。
车窗外的夜景依旧白茫茫一片，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弥漫着浓重的白雾，根本看不清山原本的模样。
山脚下，灯火少许，炊烟袅袅。
枫铃双手握住方向盘，在等红绿灯间隙，坐在后座的沈缱突然开口：“听解国华说，你妹妹枫音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枫铃握紧方向盘，眼底浮出泪光，缓了半会儿，才轻声说：“谢谢沈姨和国华叔。”
沈缱望向车窗外，平静道：“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枫铃明白。”她见绿灯了，踩下油门，往龙湾国际机场方向开去。
“或人或事，从一开始就被注定命数。”沈缱想了想，再道，“如果你需要一个接受它的理由，沈姨何尝不是在等那个人回来。”
枫铃嘴动了半天，她才匪夷所思地挤出一个人名：“沈姨在等......宋晚棠？”
“所有人都在等她。”沈缱眨下眼，片刻后，问枫铃：“交代你的事，办好了没？”
“已经和苏苏那孩子说了。不过......”枫铃嗓音低了：“枫铃认为，不该告诉她。”
“选择这个词，从古至今没有人能解释清楚的。”隔了许久，坐在后座的沈缱道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或对或错，或该或不该，苏沐之都不是我们的最优选。”
须臾，枫铃抿了两下唇，也明白了如今状况和沈缱说的这些话，她深呼吸，这才说：“苏沐之既不是最优选，但也是最优选的人。”
得了这话，沈缱沉下一口气，道：“谁知道苏老爷子他是怎么选择的。”
......
夜风刺骨，把顾枕吹得格外清醒，她读完信里的内容后，便给刚洗漱完，打算钻被窝里刷微博的何宵拨去电话。
几秒钟的嘟声过后。
“顾大小姐，那么晚打我电话，所为何事？”何宵没个正经，说得轻浮：“你是寂寞了？还是空虚了？”
顾枕闻言，蹙起眉，语气稍重：“没有，你正经点。”
“行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思索半会儿，她道：“沈缱今天来家里，她把苏苏父母的下落告诉了我。”
何宵把手机分屏，刷微博，问道：“怎么？你要送她回去？”
“不送，她必须一直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顾枕现在一想到信里的话，都会心惊胆战，手脚冒冷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苏沐之送回到她父母身边。
她比任何人都十分清楚，一旦让苏沐之接触到那些人，那些东西，她定会终其一生，不得善终。
何宵道：“难得见你那么在意一个人。”
顾枕压下心头的恐惧，呼了口气，她慢慢地抬起眸，背对着自己坐在床上折纸星星的小女孩涌进眼帘，不知不觉地走了神几秒，轻轻说：“她还那么小，有些人，有些事，苏苏都不应该那么早明白。”
可她不知道的，背对着她的苏沐之，已经偷偷地流出了眼泪。她把心里的酸楚全部压下去，尽可能慢条斯理地折着手里的纸星星。
一滴滴泪水落在纸星星上。
过了几秒，从她嘴里轻声的，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爸爸妈妈。”
苏苏一定会找到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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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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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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