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饭也没热成,被邵铖汉带回宿舍当夜宵了,邵铖汉还邀请了傅铂乐一起。
傅铂乐是饿,但其实已经没什么胃口了,便拒绝了,“我不吃了。如果你吃不完的话就算了。对了,我的那份我单独拿走吧。饭是新的,老板给我们装了两盒新的饭。”
“那老板这么好说话?”这让邵铖汉挺意外的,他扯住傅铂乐手里的袋子,“你确定你拿回去阿姨能让你吃?”
“……”
这倒是戳中了傅铂乐的心事。
他们家几乎不会出现外卖,哪怕是平时王嵩他们来家里边的时候,爸妈也没让他们点过外卖。不管是想吃炸鸡还是薯条,全都是孔女士亲手操刀,让他们根本没机会点外面的快餐。
如果这一份饭菜带回去……
他不仅要被孔女士念一顿,这饭菜的归宿很大概率会进爸妈的肚子里。
他和傅千里还在长身体,所以这些东西是不被允许吃的。
邵铖汉看出傅铂乐的犹豫,“走,去我宿舍吃。”
傅铂乐:“你们宿舍好像也没有微波炉。”
“是没有,但是有热水。”邵铖汉把傅铂乐手里的袋子拿过来一并拎着,“走,再不走就上课了。”
还剩最后一节课。
最近他俩都用最后一节课来补习,这事是所有任课老师都知道,这里面也只有化学老师知道他们的补习进度,今晚正好是小物理看晚自习,他们一起走不会被拦下。
天气冷,打包盒里的辣油都结成了块,饭也冻得干巴巴的。
“我来。”邵铖汉拿来两个大的不锈钢碗,挨个把饭菜倒进去匀成了两份,倒完之后他才想起来问傅铂乐能不能接受拌饭的吃法。
傅铂乐摇头,“我不挑的。”
他确实不挑,只要是香的好吃的,他都行。
宿舍外边的饮水机是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只不过每次热水的量大概只能泡上一碗泡面。接水回来后,邵铖汉就把所有的门和窗都关上了,以防室内的温度太低。
他又变出两个盘子,把碗放进盘子里,倒上热水后在碗上面盖上一本化学书。
“这是课本。”傅铂乐提醒。
“我知道。”邵铖汉点了点封皮,“如果不是因为这门课,今晚这饭怎么会没能好好吃上?”
傅铂乐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可今天下午是因为那个……”
那个谁,干了什么,傅铂乐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邵铖汉脸色微沉,但是没对傅铂乐发脾气,只是闷声不吭地到另一个饮水机里接热水,回来后把自己的饭泡上,然后在上面盖了一本化学的练习册。
傅铂乐这次什么都没说。
水温降得很快,邵铖汉来回去了差不多十趟才把他们俩的饭都热好。
菜里的辣油都化了,加一点热水之后就可以拌饭吃,虽然中间还有一部分是凉的,但是也算是能吃了。
傅铂乐提到了那个人之后,邵铖汉就一直没说话。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气氛沉到傅铂乐都觉得心惊肉跳。
味如嚼蜡,傅铂乐勉强把饭吃完了,最后剩下的辣油又结在了一起,黏在饭上,每一口都难以下咽。
“我不该提,”傅铂乐放下筷子,认真道歉,“对不起。”
邵铖汉抬起眼,缓了缓才说:“不是,多大点事儿,道什么歉。真要算起来我该跟你说‘对不起’,把你扯进来了。”
傅铂乐:“我没事。”
“那就行。你……今天有没有摔倒你的脚?你的头呢?”
“都没事。”
“行。”邵铖汉顿了顿,“还吃么?”
“不吃了,我收拾吧。”傅铂乐主动接过了邵铖汉的碗筷,利落地把剩饭倒掉,拿着碗筷进了盥洗室。
水很冰,根本洗不干净碗。
傅铂乐没有水卡,他正寻思着怎么开口的时候,邵铖汉已经过来了,“我去接热水。你这样怎么洗?”
“哦。”
邵铖汉把热水接回来后就没让傅铂乐再动,他把水卡放在浴室外的感应处,“现在应该有热水了,你用里面的热水把手洗干净。”
“好。”傅铂乐去洗手。
壶高的设施都挺新的,包括宿舍的浴室。浴室里装了一个小小的洗手池,开关向左就可以开出热水。
他洗完了手,邵铖汉也把碗洗完了。
“我先回去了?”
他们这一通折腾挺耗时间的,外边下课铃都打了一道了,安静的宿舍楼也逐渐热闹起来。
外边越是热闹,越是显得他们这里气氛尴尬。
邵铖汉:“送你。”
傅铂乐连忙拒绝,“不用,又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等你回来宿舍门关了怎么弄?”
邵铖汉终于露出了闹僵之后的第一个笑,虽然只是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你也说了不远。我有故事给你说,听不听?”
傅铂乐想说“其实也可以不听”,但在邵铖汉似笑非笑的眼神下,还是点了下头。
“听。”
这道宿舍门就好像是一个封印,把刚才他们两人之间浓浓的尴尬都锁在了那道门后。离开宿舍的邵铖汉又忽然变得活跃起来,下楼的时候不停地在问傅铂乐的伤。
傅铂乐一开始还愿意回答,后边直接懒得搭理人,但邵铖汉就好像不会尴尬了似的,一直问到校门口。
已经放学了,不仅是校内,校外也有不少人。除了壶高,一中和青柳的学生也陆续出来了,外边的美食街热闹得不行。
不过也有人少的地方。
傅铂乐带着邵铖汉穿过另一条巷子,“这条巷子以前两边都有小店卖早餐,大多卖到下午一两点就收摊了。高中城建起来之前,林姨就把豆花店开在这条巷子里。后来征地,所有的房子也都推倒了建成了现在的回迁房,所以这两边就没有吃的了,只剩下这样的小区围墙。”
“所以慢慢地这条道走的人就少了,除了会从小区后门里出来的业主。”
巷子里有路灯,但和傅铂乐说的一样,巷子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灯光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走着,影子偶尔会交叠在一起。
“今天那个人叫林峦。”
林峦转学之前是八班的,和邵铖汉一个班,但和邵铖汉的交集不多。准确来说,林峦和八班的同学关系都不太好。他看起来不太聪明,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板。如果只是这样倒是没什么,八班的班风其实很好,一开始大家对林峦也都很包容,而且试图带着他一块融入到八班里来。
那会儿高一刚开学,同学之间都互相不了解,所以没人想得到林峦呆板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偏执的心。
入学后不到半个学期,他就出现了一些比较神经质的表现,比如突然地自言自语,对所有和他说话的人都表现出一定的攻击性,特别喜欢否定和反驳别人的话。
没人受得了这样,也没人能接受自己无缘无故被这么对待。
所以林峦在高一上学期的后半学期的时候频繁地换同桌,八班的班主任根本不敢把女生安排在林峦旁边,后来就连男生也没有人愿意和林峦当同桌。
最后这件事就落到了邵铖汉的身上。
邵铖汉当时是班上的体育委员,平时虽然笑嘻嘻的,但实际上脸一沉就会显得有点凶。夏天的时候他又喜欢穿无袖的篮球服,胳膊上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就很有威慑力。额上经常戴着发带,露出浓黑的野生眉,一个眼神就能把人钉地上。
后来林峦也确实没有出过什么问题,自言自语的情况少了,说话也正常了,至少没有再随便乱怼人,就连成绩都提了上去。原本班主任打算期末开家长会的时候单独找林峦的家长说一说林峦的事,最后也因为他情况的好转而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嘴。
林峦的家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经过一个学期,大家都混熟了,邵铖汉的朋友也多了起来。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他身上的锋芒敛去了一点,由于衣品太好,他的长相优势就慢慢凸显出来。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也越来越多。
大家才发现其实邵铖汉的性格很好,开得了玩笑也能很认真,主要是心思是真的细,很多有时候女生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先注意到了。
后来渐渐地就有了“妇女之友”的称号。
也是在这之后,原本安分了好一段时间的林峦又开始作妖。
因为不好好吃饭,低血糖被邵铖汉背去医务室好几回。
因为晚上不乐意睡觉,班主任没办法又和宿管那边沟通给他换了宿舍。
后来他的宿舍换到了邵铖汉宿舍的隔壁,人稍微安分一点了,但吃饭这件事依旧不认真。有一回饿得差点在宿舍晕倒,隔壁宿舍的人来找邵铖汉,邵铖汉就拿了一桶泡面去救急。
当时林峦连拿叉子的力气都没了,还是邵铖汉把泡面喂到人嘴边的。
“后来呢?”傅铂乐听得眉头都拧成了“川”字,但他知道这些事儿肯定还不至于让邵铖汉跟人闹掰。
“后来啊,”邵铖汉靠在围墙上,一阵冷风后,神色又凉了一点,眉宇间是肉眼可见的厌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偷配了一把我们宿舍的钥匙,晚上偷偷开了我们宿舍的门,爬上了我的床。”
傅铂乐震惊地瞪大眼睛。
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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