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暂且不表吏治考核如何如火如荼的进行。
而睿亲王府,秦湛看完从宫内送来的女帝亲笔密函,那一双长年仿若寒潭般幽深的眸子变得熠熠生辉,眼里的光芒凌厉的令人不敢逼视,眼神转向身边的人问道:“安乐侯一事查的如何?”
“回殿下,其他的人皆已查清,唯有安乐侯的罪证,受害者的家人位于大长公主的权势,还未有人敢出来作证。故而……”
还未说完,只听得坐上的秦湛冷笑:”安乐侯那边先放着,你们安排几个人假扮人证,私下透漏出去,给我盯紧长公主那边,本王可不信一条剧毒的蛇蝎,能安分守己?”
秦湛停顿了片刻,将桌上一并送来的书册递给手下:”将这些填进去。”
秦一瞪大了眼睛,惊疑地接过:“这不是从皇宫送来的……”一时脑海已转了几个弯。
秦湛点点头,看着自己的属下道“既然是陛下的意思,我们何不成全,更何况其中罪状一一俱实,举手罢了。”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
睿亲王秦湛挥了挥手,不再多言,只是待秦一退下,那张脸上的神情明明灭灭,一双眼睛幽深难辨。嘴中喃喃道:“陛下,你到底是谁?”
正如秦昭所言,三日之后,与昭辰大殿进行的京畿官员吏治考核正式开始,秦昭坐于上座,各官员跪坐于殿前,京畿自五品以上的官员,由品级高低一个个于殿前当着文武百官之面向皇帝述职。
秦昭与另外三人综吏部册录,禁卫军,皇帝使官等一一实地核查,以积分之法将考核定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种种,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由中书舍人周宣,翰林学士纪文远当场笔录。
由于官员人数众多 ,政绩核查之详实,整整一个多月,昭辰殿选才进入了尾声。
在这期间另一件大案,由睿亲王主审的安乐侯事件也迅速的审结,事情转结乃是大长公主府上小厮因亲眼所见长公主虐杀侍女的场面被吓破了胆,为自保性命私下向睿亲王举报。
睿亲王根据小厮提供的地点在西郊长公主庄园里的花圃下挖出数十具尸骸,其尸骨上残留的痕迹经仵作查验,女尸皆是身前被残虐致死,而男尸则是利器割喉所致经多方查验,睿亲王手下终于查出数名女尸的身份。
同时大长公主府上的小厮女婢一一出来指正长公主秦婉的暴行,
人证物证皆已俱全,大长公主为掩盖其子的罪行杀害多名女子与其家人的滔天罪行确凿无二,就连一向闭门不出的睿亲王都愤然入宫请旨,
女帝闻言勃然大怒,当即下诏,褫夺秦婉大长公主的封号,命睿亲王令禁卫军查抄长公主府邸,将秦婉以及一干帮凶接连下狱。
百姓见秦婉恶流接连倒台,与案人员纷纷告发,一时间刑部诉讼之地喊冤不断,在睿亲王协同三司一连几日加急审讯,终于在一旬之后将安乐侯一案审结。
主犯秦昊,李之辰,蔡坤,张鼎等人奸杀人命数条,仗其家族之势,欺压百姓,谋害外地商人性命 ,侵吞他人财物,以及构陷大业二年状元科举舞弊之案等数条罪状判处腰斩之刑。
而秦婉指示家奴作案,为秦昊掩埋罪行杀人灭口等罪行同判斩首示众。而其他一干帮凶则根据罪状大小或斩首或流放。而李之辰的家族定远侯因为帮其子构陷状元舞弊之案,同时定远侯贪墨军资,克扣军饷等罪状被抄家,流放边疆。至于其他两家因教子无方,纵子作恶借被褫夺官品,连降三级。
而涉及科举舞弊之案的官员因罪行大小或降职或流放,一一皆为伏法。
而由于安乐侯一案空出的大批官位,由秦昭亲自考核选拔的优秀官员按品阶一一顶上。
而大烨的朝堂也一改往日的低迷,呈现欣欣向荣的事态,官员的办事效率提高,政令通行,朝局逐渐稳定下来,多日忙碌的秦昭终于缓了一口,却被突然前来求见的白太傅给予了重大打击。
“太傅,您刚才说的可是要辞官?”秦昭不敢置信的问道。
今日在朝堂上将官员考核,任职的事情收尾,刚早朝结束的秦昭还未舒了口气,便听得太傅求见,一开口便是请辞的奏报,秦昭被震了个一脸懵逼。完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是,臣年事已高,与朝堂也并无多益,自为官以来,于家人多有疏忽,臣寻思该是回家颐养天年的时候,还望陛下恩准老臣的请求。”白太傅跪于地上,俯身一拜。
秦昭眼神复杂的看着地上的白太傅,那清瘦的身形婉如山岳平稳,脊背虽伏地确仍似不弯的竹子,束起的发髻确实已是白发斑斑,她无法想象前几日针对长公主一事还与她言辞相争,慷慨激昂的太傅如今却变得一心请辞。
秦昭上前扶起白正,神情恳切的向老太傅一揖:“前先日子,朕因着大长公主一事,怒火中烧,若有言辞不当,冲撞太傅之处,还望太傅原谅则个。”
白正看着眼前的年轻的女帝,眉宇清正,眼神清澈,脸上的英气勃发宛如初升的旭日,神情内敛沉着,温和有礼,与前几日的凌厉张扬大相径庭,唯一相同之处怕是眼中的刚毅坚定。
观这几个月来女帝的行事作风,俨然已成为真正的一国之君。白正不由地感慨。
见女帝神情急切的看着自己,白正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臣并非是一时赌气之举,大长公主之事,臣与陛下争执不过是观念不和,臣并未生气,更何况陛下之举已是极好,是臣安常守故,过于瞻前顾后了。”
与女帝相处几日,白正也多少了解秦昭性子,便直言道:“臣已近古稀之年,陛下十三岁之时,臣有幸任太傅一职,承陛下师生之谊,愿尽绵薄之力以辅佐陛,陛下如今明德圣断,老臣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更何况臣年事已高,近来时常感觉身体不适,怕是也帮不了陛下什么,这么年来,臣也有些累了。”
秦昭看着太傅脸上浮现的疲倦之色,神情沧桑,知道白正所言皆出肺腑,再看着老人两鬓皆白更不知怎么才好。
白正了然的笑了笑:“陛下不必难过,聚散离合本事人生常事。如今老臣儿孙满堂,还请陛下也让臣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秦昭听着太傅打趣的话,知道太傅心意已决,不由的点点头,想着说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倒是白太傅先开了口:“我这一走,小皇子那边的先生还得陛下费些心思。”
秦昭点点头:“太傅不必挂心,我会重新给曜儿物色先生。”
“若是陛下不嫌弃,我这倒是有几个人想推荐给陛下。”白正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秦昭眼神一亮:“太傅快快道来。”她刚才还愁着给曜儿找先生的事。
白正见秦昭一脸急切的样子,心中不由有些好笑,怕是也只有小皇子能让陛下露出这般样子的,面上不疾不徐的开口:“臣这边有两个人选,一个是荆楚书香世家的韩明辉,另一个是京城第一世家之子谢怀瑾,此二人少年时便已颇具才名,臣与他们倒是见过几次,韩明辉性情沉稳,举止从容有度,谢怀瑾性情洒脱,行事不拘一格,二人才华横溢,颇有见识,堪当青年一辈中的翘楚。这二人如今都在景山书院任教,在学子之中也颇具名声,陛下可以考虑一下。”
秦昭笑着道:“多谢太傅,我会好好考虑的。”
“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秦昭见白太傅忽然变得有些踌躇不安,神色温和:“太傅但说无妨。”
白正犹豫了片刻,抬头看向秦昭:“我观小皇子性情似乎有些沉静,平素也不爱与人说话,不知陛下……”
“太傅不必多虑,我自有打算。”见秦昭神情冷淡,明显不愿多提,白正点点头:“今日臣为小皇子上完课,明日便不再过来了。”
秦昭脸上虽不舍却也不再多劝:“既然是太傅最后一课,我与太傅一同过去。”
二人一路相顾无言,到了林华殿,秦昭站在殿外一直听着屋中的授课,直到白太傅讲授完毕。
见二人皆以起身,才进到殿内,见秦昭进来,秦曜眼神一亮,乖巧的站到秦昭身边。秦昭笑着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柔声道:“太傅爷爷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适,以后不能给曜儿上课了。”小家伙没什么反应只是乖乖地依偎在秦昭身旁。
秦曜的反应,秦昭也没有多说,抬头眼睛看向白太傅。
看见秦昭脸上的严肃,白太傅不由得站直身子。
“小儿愚钝,这些日子有劳太傅费心了。”说着秦昭郑重的向白太傅俯身作揖。低着头的秦昭没有看见,一旁的秦曜定定地看了她一会,站到秦昭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朝着太傅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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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太傅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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