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秦爻又把他手捉了回去,不过这回没捏虎口,而是捏住了他手腕内侧的峡渊穴,道:“我不担心这个。”
周逍被他整笑了,道:“你都探我峡渊穴了,还说不是?”
峡渊穴这个穴位,是修鬼神之道者的另一个关键穴位。如果说灵脉呈现的是修道者的天生之资,那么峡渊穴所记录的,就是修道者的后天之相。凡所修心修身、修法修命、劫难坎坷、执念病魔,每过一关一卡,或进或退,都会如刻碑纂石一样,写进这个穴位之中。
懂行之人只要轻轻一探,便能大致知道此人修过几年道、历过几回劫、是否有过大灾大难。所以,修道者之间,没人会把此穴位轻易示人,更没见过上来就捉人这个穴位的。谁敢这么干,就好比见面就扒人衣服,不被对方打死才怪。
周逍打趣道:“秦公子,以后在外面可不兴这么干啊,这道上不介意被探峡渊穴的,恐怕也就我一个了。”
秦爻没接话,屏气凝神地号了一会儿,眉宇越蹙越深,松开道:“什么也没有?为什么?”
周逍早就料到如此,再度收回手,耸了耸肩:“很久以前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成这样了。”
修道者无论修为高低,即便是秦时阳那样不能控制灵力的,峡渊穴都似一张有横线的纸,每一道横线,就是一道经历。但周逍的峡渊穴,是一张白纸,点墨未沾。
这实在不同寻常,廖博和秦时阳俩人也听愣了,奇道:“怎么会?”廖博道:“据我所知,祖天师无宿真人开辟安魂之术时曾说,天下没有峡渊穴全然空白之人。出生便是一道劫,难道你连出生的劫难也不曾受过?那岂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什么样的大病才能把人的一生都抹去?”
周逍佯装悲怆道:“当时确实病得挺严重的。”
秦爻看着他:“所以白身也是因为那场病吗?”
“也许吧。”周逍理了理衣袖,笑道,“哎我说你们几个,我是不是白身不重要,我的峡渊穴也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什么?”他指了指电梯楼层显示屏,“罗念楠啊,她跑啦。”
显示屏上的数字早就过了罗念楠所在的二十七,已经重新回到了一楼。如果他们当时下了电梯就悄摸爬上二十七楼的话,兴许还能找到个法子进去探究一下罗念楠家中。
可眼下错过了时机,大概是没办法了。
秦时阳道:“那、那现在怎么办?”
周逍道:“我有个主意。”
意料之外,秦爻也道:“我也有个主意。周大夫要不要试试,看你的主意和我的一不一样?”
周逍问:“怎么试?”
秦爻退后半步,捻了捻左手无名指,一只涂着腮红的大眼纸人登时便冒了出来。周逍这才发觉,秦爻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圈,正是他们想偷却没偷到的那个法器。
大眼纸人一落地,两只耳朵便如发芽一般,从正常大小长到了喇叭那么大。周逍一怔,恍惚间犹如看到了一幕被尘封许久的记忆。
秦爻的声音如水漾开在耳边,只听他道:“你我各对着它的耳朵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如果一样,它就会烧成一团灰烬,如果不一样,它则会选出更好的那个。如何?”
“如何?”
青翠的竹叶尖上,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悄然滚落,“滴答”一声,落入明净透亮的溪水之中,荡漾起一小圈圆圆的水波。
旁边灰石上,一只碧绿的小青蛙被一只比它大不了多少的小手,一巴掌拍进溪水中,发出“扑通”一声响动,把那露水漾起的波纹盖了过去。
小孩儿一身灰扑扑的短打,乌黑乌黑的头发还不够长,用一条同样灰扑扑的发带扎成一条小小的马尾,半垂在脖颈上。他拍走青蛙便抱膝蹲在那儿,好像在生谁的闷气。
“走不走?嗯?”一只白皙瘦长的大手伸到他跟前,修长的手指在他眼前动了动,示意他伸手来牵。小孩儿看了一眼,没说走也没说不走,皱着眉把脸转了回去。
“嘿……小东西,你自己学不会招式,你还有理发脾气了?”周逍又把手伸近一点,抖了抖手指,等他来牵。
“不走。”小孩儿终于蹦出两个字。
“……不走?”
“不走。”
“那我可自己走了啊……”周逍干脆把手收了回去,转身抬脚,一挥洁白无暇的衣袍,自言自语道,“唉……听说今日甲里有位新来的评话先生,会说那出大名鼎鼎的《棺中灯》,若是能在太和馆二楼寻到个好位置,必能好生听上一下午……诶?太和馆门外是不是有家捏面人儿的来着?嘶……要不要买个面人儿再进去听?……算了算了,买面人儿不如留着银子,听完了评话去逛那家新开的吉安纸马店,兴许能淘到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就这么定了!”
他说着作势往前迈步,琥珀色眼珠子却悄悄往后滑,一滑,冷不丁对上一双乌溜溜、水盈盈、却气鼓鼓的大眼睛。
“走、不、走、哇?”周逍用口型问道。
小孩儿一言不发,就这么气鼓鼓地望着他。望着望着,小胸脯起伏得越来越厉害,大眼睛里的水越攒越多,突然,皱着眉一扭头,抱着膝盖的双手散开来,背对着周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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