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感觉到胳膊传来的力道,暗自吃痛,却不能声张,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再纠缠下去,只会让人认为自己倒贴,沈玥审时度势,松了手,顺从地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沈女士,刚才你说白悦在楼上?她与一起杀人案有关,我们得带她回局里。”
赵京延公事公办到底。
沈玥还在垂泪,语气却掩饰不住恶毒,“是,白悦就在楼上,你们快去抓她,肯定是她绑架我儿子。”
祁南怒火攻心,也不在乎什么脸面,“沈玥,你不要太过分,你有什么证据是白悦抓走了明明?!”
沈玥痛心疾首,“不是她还有谁,我与人无冤无仇,只有她!你搞女人都带到家里来了,不是嫌我和明明挡了你们的路?”
祁南将刚才沈玥投怀送抱的一幕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呵,你和这个姓赵的不清不楚,还有脸管我和白悦的事?!沈玥,你要点脸吧。”
沈玥气结,“你!”
赵京延听了这一番话依旧维持警察的基本职业修养,“祁先生注意言辞,我和沈女士并没有不正当关系,今天来是为了查案子的。我再重复一遍,白悦和之前的一宗杀人案有关,请把“白悦”交给我们。”
祁南下巴高扬,轻蔑地瞟了赵京延,又恨恨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沈玥。
“把白悦交给你?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因为这个贱女人公报私仇。”
“我们是警察,只会公事公办,不会徇私。”
“警察?呵,警察就很了不起?”
祁南拍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慢悠悠坐下,从始至终从未用正眼瞧过赵京延。
陈威海见缝插针,打着哈哈,“京延啊,也别怪叔叔不帮你,你和被害人家属关系匪浅,是不能参与案件的,你这…又是何必为了个女人出头呢?”
张思文、黄明之等人也没想到陈威海能黑白颠倒到这个程度,气得不轻。
赵京延都被陈威海的厚颜无耻气笑了,当初那个一口一个青年才俊夸着的人转眼就被贬成了一个为爱出头的社会小混混。
“陈叔,你这是站队了呀。我能不能参与这个案子,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大厅里的气氛一瞬间凝结,沈玥凄凄惨惨的哭声显得尤为突出和令人生厌。
最后,沈玥的哭声慢慢消停,咬咬牙,出声打破僵局。
“赵警官,这里有一些我查的资料,希望对你们破案有帮助。求你们尽快抓住凶手,我的明明等不起。”
说完对站在旁边的女仆示意,那女仆得了命令,快步上了楼,又捧了一个档案盒下来,双手递给赵京延。
祁南愤恨地看着沈玥,显然对盒子里的东西并不知情。沈玥恍若未觉,起身施施然走了。
蓟昭看着跟着沈玥一起走远的女仆,突然出声,“等一下。”
厅内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蓟昭身上,沈玥也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蓟昭指着沈玥身后的人问:“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疑惑不解地打量蓟昭,只觉得他眼生又无礼。
那女仆惊慌地看看沈玥,沈玥点头,那女仆才战战兢兢地抬头看向蓟昭。
“警官,我叫于倩。”
这个女仆正是当初在生日宴上跌倒,告诉众人祁明失踪的人。蓟昭多留意了几眼,今天见了才知道她是沈玥的人,规矩极好,能跟在沈玥身边,是个有胆量的人。
想想这沈玥,要把心腹时时刻刻放在儿子身边才放心,但结果还是丢了,还真是有些可怜,沈玥那晚对赵京延说的那句“只有你可以信任了”似乎有了些可信度,抛开光鲜亮丽的表象,沈玥在祁家的日子并不如意。
“那天最后见到祁明的是你?”
蓟昭的表情、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是。”
“说说当时的情况。”
“小少爷在花园玩累了,我和张姨就抱着小少爷回房间休息。宴会的时候,我去抱小少爷,小少爷就…就不见了。”
“当天下了雨,地板都是湿的,你们怎么带人在花园玩呢?”
“是…是小少爷说要看雨,我们才…才带他去的。”
于倩答得唯唯诺诺,唯恐沈玥和祁南怪罪。
“你们把祁明抱回房间后,你去了哪里?”
“宴会要开始了,我换衣服去了,要去大厅帮忙。”
“这么说你从祁明房间离开后到宴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都没去祁明的房间?”
“是。”
“还记得你送祁明回房间时,房间门口的地毯是正放的还是斜放的吗?”
“…正放的…”
“可是刚才黄副队跟我说地毯是斜放的,地毯和门之间还有半只泥脚印,于倩,脚印是你的吧?”
于倩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带着轻微地颤抖。
“那是…是斜放的吧,我…我不记得了。”
黄明之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他并没有告诉蓟昭什么地毯和脚印,但他无需质疑,只要配合就好。
“有什么脚印?我们怎么没发现呢?那地毯本来就是正的,干净得连根毛都没有,哪有什么泥?”陈威海惊讶出声。
众人徒然一惊,也明白过来,蓟昭这是在套于倩的话,根本就没什么脚印,大家都被带进去了。
赵京延转头看向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眼里的愤怒犹如利箭。
“看…看我干什么?”
陈威海也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底气不足。
“没什么…谢谢你,你可以走了。”
蓟昭倒没多大感觉,手里没证据,套话本来就靠运气,能套出来是运气,套不出来也没什么损失。
于倩微微鞠一躬,跟在沈玥身后离开了。
大厅里的人盯着蓟昭的眼神也变得意味不明、心思各异。赵京延挡在蓟昭身前,阻隔了众人的视线。
赵京延顾忌蓟昭肩上的伤,手轻轻落在他肩上又收回来,“走吧。”
“嗯。”
蓟昭转身,走在赵京延的前方,39支队的人也跟着出了大厅。
这世界上就是有那么荒唐的事,人穿着统一规格的衣服,是为了彰显身份统一,而一道浅浅的门槛却犹如天堑,生生将这群同一身份的人划分为两个阵营。
黄明之出了门就将在祁氏别墅搜查的情况跟赵京延汇报了,脸色依旧不好看。
赵京延拍拍黄明之的的肩膀,“辛苦了,副队。”
陈威海站队已经很明显了,黄明之没有收获也正常。
赵京延至今仍然叫黄明之副队,犹如和何志远在世时一样,没有因为身份的变化而有失尊敬,他清楚他是黄明之和何志远一手带起来的,黄明之和何志远如同他的半个老师,更何况…更何况,何志远为他丢了命。他对何志远愈愧疚,对黄明之就愈敬重,仿佛连同对何志远的那份恭敬也一起给了黄明之。
几人在车里翻看了沈玥给的档案袋,里面是祁南和白悦的风月史。
赵京延语气肯定,“蓟医生觉得那个于倩有什么问题?”
“言语、表情都可以人为控制,俗称撒谎,人的眼睛却极少能被如此精准地控制。”
蓟昭低头一页一页翻着手里的A4纸。
“你的意思是于倩说谎了?”赵京延闻言抬头疑惑地看着蓟昭,“什么时候?”
众人一听和案情相关,也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像认真听课的学生,看着蓟昭。
“宴会当晚,她说祁明失踪的时候,低着头,背对宾客,在场的人很难看清她的表情。我当时站在楼梯上,从侧面看见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很镇定。”
张思文恍然大悟:“所以她可能知道内情。哦,不对,祁明的失踪可能和她有关。你们想啊,祁明的卧室里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别墅周边的人也没发现可疑人员,宾客也一一排查了,而且最奇怪的是别墅里没人听见祁明的呼救,所以祁明极有可能是被熟人抱走的,这个于倩的嫌疑很大。”
赵京延点点头,“但是现在没有证据,大家看看手里的资料吧,看能不能找到别的调查方向。”
蓟昭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人的眼神没办法作为证据。
不一会儿,张思文惊呼出声,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哇,这祁南真是个人才啊,18岁就和学校里的美术老师搞师生恋,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祁连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儿子犯了错不管教,竟然利用校董会的权利,把这个老师给开除了。这个郑老师也够硬气,把辞呈甩到校董会的桌子上,只是不知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张思文一颗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看得啧啧称奇。
那张A4纸传到了蓟昭手里,蓟昭看着这个下巴微扬的老师,直觉有些面熟。
郑薇玲,女,祁南曾经的美术老师,和祁连师生恋并发生关系,辞职后不知所踪。她出生于南兴市的一个小渔村,无权无势,脸上却总带着几分傲气。
“咦,黄副队,你在看什么呢?看那么出神?”
张思文把头凑到黄明之的眼前。
黄明之拿着几份材料,面露疑惑,“队长,你们看,为什么白悦和这些人开房,酒店记录用的却是白悦父亲的名字?”
“什么?什么?我看看,白悦的父亲真是个禽兽啊,卖女求荣?”
张思文立刻将黄明之手里的资料抢了过去。
这几页纸在几人手里轮流转了一圈,赵京延面色凝重,蓟昭若有所思。
“走。”
赵京延将手里的纸放回盒子里,一声令下。
张思文问:“去哪?”
“找白悦的父母,这些资料真假难辨,白悦和祁南的关系白悦的父母不会一点也不知道。杨澜已经涉及了姜媛案,难保祁南不会参与。”
赵京延扣好安全带,油门一响,疾驰而去。
张思文:“那不调查祁家了?”
赵京延:“陈威海愿意当人家的保安就让他守着吧,总归他们跑不掉。”
加油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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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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