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自己披着神明的金线绣龙黑色外袍,眼泪和面颊上的脏污一并被擦了干净,被祂牵进了庙宇里,走进最里面的那个房间,坐在柔软的床榻上后,黎玥祈才反应过来。
男人单膝跪在她的面前,长长的黑发就那样随意地铺在在地上,沾了尘土。祂心疼地握住她被掐的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忽然低下头,轻柔的吻慢慢划过她的伤痕,带来一阵酥麻的,宛如触电般的痒意。
随着神明的触碰,灵力被灌输进黎玥祈的身体里,那些青紫色的痕迹马上就愈合了,皮肤光洁如初。
许久未见,祂待她一如往日,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也被神明拦在了庙宇外面,令黎玥祈难得有了喘息的时间,房间里点着安神静心的熏香,袅袅细烟从香炉中缓缓升起,一如男人给她披上的这件外袍上清雅浅淡的香气。
回想起多年前的伤心往事,黎玥祈正是难过的时候,看着眼前这位明明被她封印了一次,再次见面时马上帮她温柔疗伤的神明,羞愧地低下了脑袋。
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做了就是做了,她当年遇到的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几乎把她的精神逼上了绝路,一心只想离开那个满是伤心回忆的地方,同时对外面的世界有了强烈的好奇。
但是神明的占有欲太强了,她说自己想往外走,去到处看看的时候,祂伸手,捧着女孩青涩稚嫩的脸颊,细细描摹着她倔强的眉眼:“我不允许。”
“你不可以离开我,你只能生活在我的庇护之下,疾病、天意、时间都不能把你带走,我们永生永世,永不分离。”
祂用和往日里一样平静的语气如此说道,微微俯身,以一种不容抗拒和后退的力道揽过女孩的肩膀,强迫她承受自己细密眷恋的轻吻。
可是都已经被前夫哥逮到了,黎玥祈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想了想,一个小鸟依人扑进了神明宽阔坚实的怀里,把脸埋在衣服里,不让祂看自己此时的表情,因为刚刚眼泪流太多,现在哭不出来了。
“……对不起。”酝酿了一会儿,黎玥祈闷声道歉,还没想出什么可以用来补救的情话呢,就感觉对方的手落在了自己发顶。
“怎么这么伤心,是不是外面有东西欺负你。”对于道歉以及黎玥祈依恋的态度,祂干脆把怀里的人一把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坐下,让她舒舒服服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想给她揉揉眼睛,不然明天肿起来又涩又疼,但女孩就是不抬头,只好接着哄人。
“至于当年那件事,我是自愿的,你不必觉得愧疚……只是我想知道,我的爱人在外面都经历了些什么事情,和我说说吧。”
黎玥祈不说话,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发言,才能把医院的事情用一两句话说清楚,毕竟身处记忆之中,她现实中的身体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再迟点回去队友都要团灭了。
这简直就是送上门的外挂,不用白不用啊。
她不开口,只是把脸颊贴着神明的衣裳,那样无助地往祂怀里一靠,男人就自顾自地往下猜了:“外面那东西惹你生气了?还是想玩神言?对了,那孩子怎么不在你身边?”
知道祂口中说的孩子就是小菜包,黎玥祈苦恼半天终于找到了理由,委屈地说:“就是外面的那个东西,让我和小菜包走散了。”
“好。”
“还想玩神言……但是找不到什么东西送给你。”
“不要紧,采一朵花送给我就好,外面的鲜花,是不是有很多种类?”
“找不到小菜包,没有灵力用了……”
“嗯,我再送一只给你。”
谈到这个话题,越说越大胆,已经贪上头的黎玥祈瞬间清醒过来,想着一个小菜包都已经够折磨我了,就等着早日超度他送他去往生了,可不能让祂胡乱送孩子啊。
虽然很想知道正常降生的小菜包会是怎样一副样子,能不能成为她日后驱诡的乖巧小帮手,但她属实无福消受,也不想和还在封印中的神明有太多牵扯了,摇摇脑袋拒绝了:“这个就不必了。”
“好,我去帮你把小菜包揪回来。”察觉到怀中女孩的抗拒,祂顿了顿,没有告诉黎玥祈其实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就养在自己身边。
小朋友脾气不怎么好,但胜在听话懂事,知道祂的谋划之后,已经会主动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那孩子,怎么能离开你的身边到处乱跑呢。”顺便批判了一下不听话的小孩,神明一点都没有这是自己亲生的自觉,反正祂能随时回炉重造,留下他们,只是因为黎玥祈舍不得。
听着祂蕴含愠怒的话语,黎玥祈有些不好意思地戳戳手指,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不用把小菜包揪回来,我要自己去找他。”
因为此时黑发娃娃还在周警官身边保护后者的安全,如果她一醒来看见床头摆着一个小菜包,那边失去了自己唯一保命手段的周警官就该在凶诡的摧残下发出尖锐的爆鸣声了。
“时候不早了,”神明在她的额间落下一个吻,带着丝丝冷意的嘴唇一触即分,只给黎玥祈留下一阵冰凉的触感,久久难以忘怀,“我送你出去,顺便解决一下小麻烦。”
黎玥祈从祂的怀抱中轻巧落地,趁黑发神明不紧不慢地优雅起身时,下意识去牵祂的手,这是他们以前养成的小习惯。
等触摸到了祂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掌心时,她才想起来自己的另外一只手,正在现实中牵着徐怜戈,也就是说,她现在两只手都牵了人,一个是自诩为她爱侣的神明,一个是心有灵犀的默契搭档。
嗯……好诡异的感觉。
黎玥祈浑身上下都冒起了鸡皮疙瘩,好在这两者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也让她多多少少安下心来。
黑发神明握着她的手,与她一同绕过并未燃着烛火,在黑暗中模糊一片的前堂,摆在高台之上的神像隐没在暗处,静静看着两人来往。
“还是像往常一样,对么?”祂询问道,以前黎玥祈得到了祂的垂青,会帮村子里的驱诡做法事之类的,要收费的那种。
由于有了真本事,不再是只能站在一旁悄悄围观,还要装作一无所知的小可怜了,黎玥祈遇到假的就给对方做个心理辅导,画个符让对方回家贴在房间门上;
实在不行就去村里领只猫回家,好好养着,有诡能预警,没诡也能捉老鼠,夜里那些听的人心慌慌的小动静,基本上是老鼠弄出来的,心里有鬼的人听了,就会自己吓自己。
觉得猫不够的再养条狗,猫狗双全,安全感翻倍。
遇到真的就沟通一番,然后发现村子里的凶诡们怨气冲天,村民的愚昧无知和贪婪无度造就了它们,根本不讲道理,被鲜血泡红的眼睛里流下黑红色的眼泪,见到人就是杀啊。
学了点三脚猫功夫的黎玥祈根本打不过,还因为灵觉过高被诡缠上追杀,嗷嗷叫着跑回庙里,都不用坐在内屋正在学着给她织小手套的神明抬头,两位日常守在大门口的从神就将凶诡摁住了。
一般会揉搓到只剩一口气让她拎走交差,后来黎玥祈在这方面花的时间长了,呆在家里安安分分给她织毛衣的神明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哀怨地往她身边一坐,冷着脸让她戴上自己前不久才织好的手套,看看合不合适。
然后被黎玥祈拉着一起去村里驱诡,她对着大家一宣布:没错这是我丈夫,我们夫妻二人都会点手艺,大家出了什么事可以来找我们。
当场就把阴晴不定的神明哄好了,美滋滋地被她牵着手在村里跑来跑去,这家瞧瞧那家看看,还以为她是在对着别人宣誓主权。
祂一开心,对其他人都宽容了许多,这两天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里触到神明霉头被一口吞了的两位从神看向黎玥祈的眼神里满是崇拜,真的给她用金子雕了座精巧细致的小神像,摆在神明旁边日日膜拜。
最开心的是黎玥祈,哪怕是再厉害、再恐怖的没有意识的凶诡,冒出来的时候本能想扑上来咬人,结果看到她身边端坐着的黑发男人,瞬间恢复了清醒,唯唯诺诺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诉自己的冤屈。
但是对于善恶的判断这种事情可不敢交给神明来做,祂是真的会说“全部死刑,我来执行”的那种,遇到不公的事情之后黎玥祈当然是选择报警,她并没有越过法律审判他人的权利。
至于之后被吓到精神失常的事情……那也不是她的管辖范围了。
想到这里,黎玥祈不禁哑然失笑,已经提前清出场地,牵着她走出树林的神明低头:“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
“没什么。”怀念以前生活什么的,肯定不能说,不然让祂误会她其实很想回到从前,然后一个激动突破了封印来找她了怎么办。
四周的景色一点点褪去色彩,和泡沫一样碎裂消散,黎玥祈知道自己快醒了,主动晃了晃身边唯一还是彩色的神明的手,对他露出一个真情实感的笑容:“下次再见。”
看着她明媚灿烂的笑容,祂略微停顿了一下,遵循本心侧身低头再偷一吻:“嗯,下次见。”
被临别一吻的黎玥祈沉默了,她的下次再见的意思其实是等她寿终正寝了之后再见,不会被神明胡乱解读成其他什么意思吧……总之,在她还活着且好好享受人生的时候,先别来找她。
意识陷入模糊,黎玥祈昏昏沉沉地再睁眼,首先传来的是手被紧握着的触觉,接着是后背有点黏糊,大概刚刚被凶诡在梦里追着跑的时候出了点汗,但脸和手上都是干爽的。
视线聚焦,徐怜戈垂着脑袋,正用随身携带的纸巾给她擦耳后冒出的汗,他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连带着呼吸频率也沉重急促了几分,脸蛋红红的,咬着牙往脖颈处擦。
见她终于睁眼醒来,红发少年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慌乱地拉开了距离,把拿着纸巾的手往身后一藏,眼神四处乱瞟,最终定格在一旁的地板上,结结巴巴地问她:“我只是看你出汗难受帮你随便擦擦……凶诡怎么样,你找到办法了吗,楼上的动静好像消失了。”
“嗯。”黎玥祈虽然精神还有点恍惚,徐怜戈搀扶着她从病床上下来,还主动让暂时提不起什么力气的前者靠在他身上,黎玥祈接受了这份好意,对他道谢:“谢谢你。”
接着,她看向地板上躺着的,这下是真的快死了的尸体,前夫哥出手,说留一口气那必定是只剩一层血皮等待她去收割。
前夫哥大概就是那种,自认为外面的男人都是暂且停泊的巷口,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家的类型。
以及没炼铜,所有亲亲均发生在女主成年之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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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刷个医院副本(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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