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除夕之后,抱病不出的菀常在一鸣惊人,一跃成为了莞贵人。听说是在御花园里借了块地培植红梅,那岁月静好的模样把皇上的魂都勾了去。
当然,御花园的地是谁批的呢?当然只有掌管六宫大权的两位娘娘了。但皇后和华妃对于菀贵人此事都不表态,一时间众人头回对后宫局势的判断举棋不定,只知道,也许打破两极局面的第三方出现了。
半个月前,皇后,华妃,还有甄嬛来了一场促膝长谈。华妃以唤甄嬛过来抄经的名义扣了她许久,皇上听闻也只当华妃在吃醋,笑了笑轻轻揭过。
实际情况是重生三人组的复盘大会。
宜修则是偷偷摸摸从侧门进的翊坤宫。正是利用逆向思维,没人觉得皇后娘娘会来华妃宫中,也没有想到皇后娘娘不仅来了,她还走侧门。
重生三人组见到彼此,都有片刻的恍惚:因为彼此的眼神都不再伪装,宜修如同对暗语似的,唤了甄嬛一声“熹贵妃”。
甄嬛微微颔首,随后还是行了见高位嫔妃的大礼,“臣妾如今可不敢当,还得二位娘娘多多提点才是。”
年世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甄嬛,从她刚才那一瞬不加掩饰的气场中,真的有一种上位者的睥睨天下之感。只是甄嬛很快切换了状态,一眨眼仿佛又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莞贵人。
这些天的密会,三人将前世的种种从三个视角分别补充交流了一遍,温故而知新,发现了不少前世没来得及细想的东西。三方交换了彼此的意见,确定了以后三人需要交叉帮助对方达到目的。
宜修的目的是在皇上驾崩后离宫如同上届舒妃一般去寺庙修行,乌拉那拉氏只需要一个体面即可,一朝天子一朝臣,她只能保证在皇上在世时的家族荣耀。
甄嬛则是想护住家人和在意的人们。
年世兰自是不必说,希望能躲过灭门之灾。
现下,她们三人目前最要紧的事就是如何让年家功成身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皇上性格敏感多疑,年家的失败无非是结党营私和功高震主。然而参与倒年后,甄家也满门流放。”宜修倚在贵妃榻上,合上茶盏吐息道:“甄嬛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血脉,待人接物带着理想。”
宜修点到为止,既然已经重活一世,甄嬛自己也吸取了经验教训。她和甄嬛交换了一个眼神,聪明人说话自然是轻松。
只是华妃这边。
“我左右不了哥哥的想法,现在他估摸着已经开始结党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华妃娘娘不必忧心。”甄嬛接话,“年家需要退,也需要退的时机。予以实利和民意,还需要一点对您的愧疚。”
宜修抿了一口茶:“在立功之后,最辉煌的时刻落幕也未尝不可啊。只不过本宫这个方法令兄要受点苦头了。”
听闻此言甄嬛沉默了。“年羹尧的儿子身强体壮,若是年家只有一人骁勇善战那另当别论。不过两者相结合,可以一试。”
年世兰坐在另一侧软榻上,不明不白地,“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哥哥要吃什么苦头?”
“令兄立下赫赫战功之时受伤无法再参战。然后等待时疫到来,年家需要开仓放粮,施粥送药,如此深受百姓爱戴又了无威胁,这才有可能保全性命。”
年世兰沉默了片刻。“无妨,只要哥哥还有年家能活下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你还是飞扬跋扈一点,这样忧郁的神色在你脸上,本宫一点都不习惯。放心吧,有甄嬛在,还有我呢。”宜修挑了挑眉,对年世兰道。
年世兰闻言配合地露出了高傲的表情,“皇后娘娘这么好的茶可还满意?不像景仁宫的茶一股子霉味啊。”
“那多谢妹妹了,等会儿给我装五十斤回去吧。”宜修也跟着开玩笑。
“我看你把翊坤宫都装到食盒里带回去吧。”年世兰无语。
甄嬛夹在中间看着她们斗嘴,颇有些无奈。不同于前世,今生的拌嘴倒颇有几分互相撒娇的意味在。
“本宫才不要这种不好带走的大物件,耽误我出宫修行。”宜修回答,“乌拉那拉氏的荣耀自有族亲来延续,本宫要做的就是保证皇上在世期间不被废后即可。”
宜修这句话只有甄嬛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因为在最后无论乌拉那拉氏是如何,太后都会下一道懿旨保证不会被废后。
也就是说出宫才是她真正的愿望,宜修真正的愿望其实是为自己活一次吧。
“皇后娘娘若是出宫,你的母族不会有微词吗?”甄嬛问。
“普通的出宫可能会有闲言。然而本宫离宫那是‘顺应天命’,有佛光加持,舆论上是占领高地。”宜修勾唇,甄嬛心下了然。事在人为,只要站在那个高度,说什么自然都是对的。
沉重的话题暂时揭过。现下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这段时间皇上没来翊坤宫,年世兰的欢宜香已经停用了。如此一直停用到底会令人起疑。
甄嬛抬手摇了摇团扇,“这件事不难办。过不了多久,安比槐会下狱,到时候安陵容必然心急如焚。只要皇后娘娘您出面,让她调制一份香料为交换,承诺她会让安比槐安然无恙。
不过倒不用真的做什么,因为过几天安比槐就会被无罪释放。”
“怎么,你今生没有和鹂妃交好?”宜修意外了一瞬又觉得在意料之中,“也是,安陵容和本宫很相似,就连之前她在我阵营下时,我也觉得不好掌控。她自身家庭带来的心理问题,得需要自己疗愈。很多时候嫉恨的人和事,对方根本无法理解。因为不同人的人生轨迹和出身到底不同。”
年世兰对安陵容不熟悉,这一环节也就不多话。“没想到她从一介县丞之女,还坐到了妃位。说实在的,她算得上是有一颗一步一步往上晋升的事业心。安陵容也算难得清醒。她和曹琴默一样,若是有家世支持,结局恐怕会大不同啊。”
听到年世兰因为自己没她们清醒有些感叹,甄嬛打圆场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果水土异也,那也不能保证现在的华妃娘娘还是如此娇蛮可爱啊。”
年世兰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随后露出了自信满满的表情,“哼,本宫独自美丽。”
“这种话也只有你们能说出来了。”宜修表示看不懂年轻小姑娘们的社交用语。作为庶女,她从来没有在轻松的环境中度过,要么需要装得温婉,要么需要装得贤淑。
和姐妹们调笑嬉戏,不用担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日子,她好像从来没有过。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安陵容呢?拉拢还是放任?”宜修看向甄嬛。
“相忘于江湖。”甄嬛垂眸,“若是她自己有心,自然能明白只有发挥自己的特长,展示自己的稀缺性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但若是任何人要害眉姐姐,我都不会放过。”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也扫过了宜修和年世兰,“不知二位姐姐怎么看?”甄嬛此话表面是问宜修和年世兰关于她提议安陵容的意见;又隐含着后半句不要加害沈眉庄的深意。
宜修垂眸笑了笑,倒是没有正面回答:“甄嬛,本宫不建议欢宜香的事有除了我们还有皇上太后之外的人知晓。窥探帝王心思带来的风险比你想的要严重得多。
既然你今生无意与安陵容交好,那么这种称之为核心机密的事情,就不要让她人知晓了——你的好姐妹也是同样。”
宜修不着痕迹地,将甄嬛关于“沈眉庄”的话题抛了回去。变数不宜太多,如果能够相安无事就最好。若是不能,如今只是联盟初期,虽说非必要不内斗,然而……不惹事也不怕事。
“这件事确实是我思虑不周,那就全凭娘娘吩咐了。”甄嬛歪头,俏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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