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妃正为女儿骄傲,闻言心头一紧,连忙看向玄凌。玄凌心情颇好,随口接道:“皇后说得是,朕心中已有了人选,皆是青年才俊,来日再议。”
他这话本是随口一说,却让欣妃瞬间心神不宁,宴席后半程都食不知味,生怕自己唯一的女儿被指婚远嫁。
众帝姬中,玄凌最疼爱的无疑是甄嬛所出的胧月帝姬和灵犀帝姬。胧月活泼娇俏,灵犀玉雪可爱,围在玄凌身边撒娇,引得皇帝开怀大笑。
紧随其后的便是永昌夫人胡蕴蓉所出的和睦帝姬。她年岁与胧月相仿,穿着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裳,梳着可爱的双丫髻,髻上点缀着珍珠串成的樱花,愈发衬得小脸晶莹如玉,眉眼精致,宛如画中走出的玉女。她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声音甜糯:“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祝父皇母后新年如意。”
玄凌一见她便眉开眼笑,招手让她近前,仔细端详了片刻,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对身旁的胡蕴蓉笑道:“蕴蓉,你瞧瞧咱们和睦,这眉眼,这鼻子,真是越长越像你了,小小年纪便如此标志,将来定是个了不得的美人胚子。”
胡蕴蓉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自豪笑容,眼波流转,斜睨了周遭众妃一眼,声音娇脆婉转:“皇上谬赞了,和睦能得皇上如此喜爱,是她的福气。臣妾只盼着她能一直这般乖巧懂事,便心满意足了。” 她这话语虽谦,但那飞扬的神采无不彰显着炫耀。
安宁帝姬和安乐帝姬站在最后面,安宁年方八岁,却已是宫中有名的小霸王。她今日穿着一身火红的骑射装,头发不像其他帝姬般梳着繁复的发髻,而是利落地束起,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勃勃的泼辣劲儿。她行礼时倒也规整,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不时瞟向殿外,显然对宴席的沉闷有些不耐。玄凌见她这身打扮,不由失笑:“安宁,你这身打扮,倒比你的哥哥们还像个小将军。听说你近日又逃了学堂跑去马场了?”
安宁小嘴一撇,理直气壮:“父皇,女儿觉得骑马射箭有意思多了,女儿将来要上阵杀敌,替您守卫国土。”
她这番“豪言壮语”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端贵妃笑着打趣道:“咱们安宁帝姬这般英姿飒爽,以后选了驸马,只怕那驸马的日子可难过了,怕是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呢!”
贤妃是安宁养母,闻言自豪道:“那又如何,这才对嘛,这才是咱们大周公主的气度。”
众人纷纷附和,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安宁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跺了跺脚,躲到了我身后,引得我也无奈地笑了,轻轻拍了拍女儿后背。
除夕夜宴,就在这看似一派祥和、父慈子孝、兄妹友悌的热闹氛围中缓缓进行着。然而,那璀璨灯火与欢声笑语之下,掩盖的是各自不同的心思、难以言说的隐痛、以及对未来或明或暗的期盼与担忧。皇家的天伦之乐,从来都与权谋、制衡、宠溺与冷落交织在一起,密不可分。
欢笑中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皇后突然说道:“皇上,今个大喜,杨昭媛也有件喜事禀告皇上呢。”
玄凌“哦”道:“喜从何来啊?”
昭媛杨静好起身羞涩一笑:“禀皇上,臣妾前些日子身子不爽,皇后娘娘替臣妾召来太医一瞧,竟是有了身孕呢。”
喧闹的大殿突然静默,玄凌大笑:“是么,哈哈哈,果然是大喜事,几个月了?来人,将昭媛的位置移到朕边上来。”
杨昭媛羞答答:“已经四个月了,臣妾糊涂,三个多月才发现,若非皇后娘娘关怀,还以为是自己贪吃长胖了。”
众妃神色各异,杨昭媛被移到玄凌身边坐下,挤掉了原本的甄嬛。甄嬛很快调整好神情,含笑道:“恭喜皇上了。只是杨妹妹也真是糊涂,倒叫我们姐妹晚欢喜了好几个月呢,皇上说是不是?”
玄凌点头:“既是三个月就发现了,怎么拖到如今四个月才说出来?”
皇后眼光有意无意从各个皇子生母身上扫过,淡淡道:“从前恬贵嫔和莞妃小产,都是防范不周的缘故,才叫恶人得逞,这些都是教训。如今宫里好不容易有了几位皇子帝姬,本宫不得不防着,以防哪个妃嫔错了主意,又走当年悫妃的老路。”
皇后话里有深意,众妃都听懂,目光不由自主便落在了慎妃、徐淑媛和甄嬛身上。她语涉悫妃,就是意指几位有皇子的妃嫔,而在座有皇子的,不过就是这三人而已,其中尤以甄嬛最得盛宠。
甄嬛心下大恨,皇后好毒辣的心思,一早就把矛头指向了她,若以后杨昭媛的胎儿有了什么变故,她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皇后又道:“皇上,如今杨昭媛有孕,依照祖制要晋封一级,是该晋为正二品妃位了。”
玄凌正在兴头上,当即下旨晋了杨昭媛为正二品的静妃。众人恭贺声不绝,贤妃趁机冲我低语:“有孕晋妃位,来日诞下皇子岂不是还要更进一步?如今可只有一个正一品的淑妃位置还空着。”
我示意她看气头上的胡蕴蓉:“姐姐安心,来日若静妃要晋淑妃,永昌夫人第一个不会答应呢。”
除夕夜宴以静妃的晋封而结束,回宫路上我有点喝醉了,坐在轿撵上打盹,正昏睡着,陪侍在侧的菊清突然叫醒我:“夫人,是秦王殿下。”
我猛然惊醒,半梦半醒间看见予泽站在撵轿前,他没有带侍卫,身边只有乳母林嬷嬷。我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做梦,直到予泽开口:“安母妃万福,今个新年,儿臣给您请安了。”
我扶着菊清手跌跌撞撞下轿,努力缓住心神:“三殿下好,天寒地冻的,你怎么在这里?也没带宫女侍卫,出了危险可怎么好?”
我看一眼菊清,菊清机敏,立刻招呼人去四周把守,予泽的眉眼很像玄凌,他上前一步注视我:“母妃,你放心,儿臣是想来给您请安,不会被母后知道的。”
一句母妃令我差点落泪,我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第一次抱紧了我的儿子。予泽拍拍我肩道:“母妃,你别哭,儿臣都知道的。”
我悲从心来,我的予泽,我的孩子,他竟如此早慧。不敢多说话,看着予泽跟着林嬷嬷离开,我到底流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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