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第 39 章

车内安静极了,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通。

谢寒年觉得他要窒息了,或死于屏息不敢呼吸,或死于心跳失常犯病。

好在沈子渊很快收回了那沉沉的一眼,将车子拐进了私房小厨的门前。

谢寒年忙不迭地去扣车门,却没撼动。

他不得不看向沈子渊,示意他解锁。

沈子渊迎上他求助的目光,没动,淡淡启唇:“不许喝酒。”

语气不高,语速很缓,讲不清是命令、警告,抑或要求。

谢寒年本来也没打算喝酒,但被沈子渊这样一嘱咐,他就浑身不舒服。

好像刚才车内那一眼延伸到了具体行动上,他一句“要你管”就要冲出喉咙,却赫然发现沈子渊平静而深邃的目光始终凝视在他脸上,压根没有挪开的意思。

好似他不答应,沈子渊就不会放他离开。

谢寒年被沈子渊看得受不了,垂眸硬着头皮答应:“……知道了。”

“结束提前说,我来接你。”

“咔哒”一声是车子解控的声音,伴随着沈子渊的温声嘱咐一同到来。

谢寒年拉门的动作顿了顿,最终在下车前低声应:“嗯。”

下了车,他头也没回地冲进了私人小厨。

这家店是私人预约制,他跟池向屿都是会员,店长对他很熟悉,自他露面就迎了上来。

谢寒年不欲在外人面前露出情绪,压了压心里的异样,放缓步伐,恢复了谢家小少爷平日里骄矜冷淡的样子。

池向屿比他先到。

他进门,店长就识趣地离开了,谢寒年也不愿再端着。

走至桌前先仰头把池向屿给他准备的那杯水给灌了,才轻轻吐了口气。

他们这个包间临窗,谢寒年站在窗前突发奇想拨弄了下百叶窗,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往楼下大门看了一眼。

池向屿没放过他一系列的小动作,揶揄道:“怎么,你俩在演你逃他追的戏份呢?”

谢寒年松手,合上了百叶窗,转身走到桌前坐下,随意将杯子往桌上一搁,没理会他的调笑。

皱了皱眉道:“烦。”

他鲜少有如此开门见山表露情绪的时刻。

池向屿正色,不再拿他打趣,端起水壶给他满上了一杯水。

他没问,也没催促,只安静陪着。

就像往日他喝醉的深夜,谢寒年拿着笔电或者书陪着他一样。

他难过他的,谢寒年卷谢寒年的,唯一的交集就是谢寒年时不时在学累时给他递个纸巾倒杯水。

谢寒年端起水杯,又抿了一口水,才闭了闭眼道:“我觉得自己……”

他虚虚地望着窗外的方向,眸子并未聚焦,像是在思忖如何表诉,又如在回忆什么场景。

漫长的沉默后,他掀开眼皮看向对面的池向屿,开口,“很矛盾。”

池向屿坐得随意,松松散散地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看他,一点影帝的形象管理也没有,恢复了十八岁的他该有的懒散的少年气。

“听着呢。”

他声音也挺含糊,没了在荧幕上的字正腔圆、情绪饱满,是一种私下交流的放松状态。

谢寒年也渐渐卸下心房,垂眸握着水杯开始剖析自己。

是说给池向屿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虽然过了两天,但我对沈谢两家抱错孩子这事,还是接受无能。

我知道这是客观事实,理智上我明白它已经发生了,应该坦然接受。

但……感情上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所以我目前采取的措施,就是逃避。

先不去面对,等我渐渐消化接纳,我才敢去处理这些关系。”

“理解,人之常情。”池向屿认同道。

谢寒年跟他对视一眼,继续,“对他……沈子渊,我很矛盾。”

这一次,池向屿没回应,只静静听着。

“我去你那时,是做好了跟他决裂的准备的,我都准备办理出国手续了。”

谢寒年摩擦着手中的瓷杯,缓缓道,“但突然发生了抱错的事,沈谢两家还特么的让我俩联姻了,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计划!”

谢寒年说到这不再冷静,清秀的眉蹙气,颇为丧气道。

谢寒年跟沈子渊突然联姻这事,池向屿略有耳闻。

这事只在南城上流圈子小范围传着,大家对其中缘由细节也只靠脑补揣测,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他听到的版本都不下十个了,压根没敢向这两天几乎都在关机的谢寒年求证。

这会他自己坦言联姻的事,他才得以求证。

也差不多能理解沈谢两家这样做的原因。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谢寒年或者沈子渊个人,多数是综合考虑两家利益。

这与重感情的谢寒年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否则他也不会在听见联姻消息后,抛下工作回南城见他一面。

好在谢寒年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至少在他最无助的时刻不是孤身一人,他最在乎的沈子渊是陪在他身边的。

谢寒年的话没说全,但池向屿已经知道好友在困扰什么:“年,我觉得你不用自我否定。

你和沈子渊之间的问题,本来也不是简简单单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误会,牵涉太多了。

现在两家突发了根本性的变故,你们的关系再次发生变化也正常。

原本,你是觉得沈子渊没有回应你才选择放弃挽回,打算出国继续没有他的人生。

现在现实把你们绑在了一起,你有了改变主意的想法属实太正常了,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池向屿的话大大减轻了谢寒年的自我怀疑:“……好。”

天知道,他总是在沈子渊身上出尔反尔,让他多讨厌不够坚定的自己。

一边讨厌,一边又控制不住地继续。

像飞蛾扑火,如饮鸩止渴。

他抿了口水,又道:“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家族原因是外在,核心问题还是出在我自身。

这段时间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怎么处理跟沈谢两家的关系,也不知道该怎么规划下一步的人生。

沈子渊恰好出现了,帮我遮挡拖延了一会。

算我脆弱吧,我挺感谢他的及时出现和帮助,让我能稍微喘口气。

你要问我现在的具体感受,就是……”

谢寒年顿了顿才道,“明知道接近沈子渊是不对的,但我还是忍不住靠近。”

说到最后谢寒年又陷入自我怀疑的境地,闭了闭眼,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像是挽尊,又或是解释,他垂眸补了一句,“就是觉得跟他在一起,能暂时抛开变故,得到片刻安宁。

在他身边的我,是自由自在的我。”

而非谢家,又或沈家的他。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长一段矫情的话,能不能让池向屿听明白,但他近乎于赤.裸的剖白,让他这些天的纠结、犹豫、挣扎、困苦得到了一个窗口释放。

无论池向屿能不能给他答案,他都觉得沉重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习惯复盘,每一次竞赛结束都会复盘。

明白自己的弱点才能走得更远,但这是他第一次复盘自己的内心。

羞耻,但痛快!

池向屿没笑他,就像他从不在池向屿买醉时嘲笑他一样。

池向屿点头认可:“我觉得你的感受和想法都没问题,本来你们小时候就是很要好的朋友,这些年你也一直想挽回那段关系。

我想能让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人和关系,一定是你觉得很舒服的。

你们的分别不是彼此造成的,所以现在重逢你回到他身边,能感受到轻松和快乐才是正常的。

这才说明你这些年的坚持是对的,我觉得你完全可以顺从本心,想靠近就靠近。”

池向屿完全肯定了谢寒年的做法,而后问:“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呢?”

接下来?

其实谢寒年在佳山墅见到那只叫做嘟嘟的小河豚那一刻,他就在思考了。

如果不是他的记忆出了偏差,想养小河豚的人一直是他吧。

觉得小河豚勇敢又可爱的也是他吧。

理由是现在想起都让他觉得羞耻的存在,因为他觉得小时候脸颊还有点肉肉的他就是勇敢又可爱的。

勇敢接近沈子渊,最终跟他做了朋友。

白白嫩嫩,还有点肉肉脸的他自然是可爱的。

沈子渊既然记得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甚至连他的愿望、他说的话都清清楚楚记得,并且帮他实现。

再结合他们重逢后,每一次相处沈子渊对他可以说有求必应,事无巨细照顾他。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念念不忘那段关系的人,不止他一个?

至于他们分开那些年,沈子渊总是不肯接受他的道歉,更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的事,他想去了解一下真正的原因。

不是自己瞎推测那种,而是真的拿到证据去了解背后的秘密。

他自己纠结彷徨,是因为沈子渊与他来说始终是特殊的。

那沈子渊呢?

他那么成熟稳重的一个人,为什么在对待他这件事上,也总是极端多变?

他不信这其中没有缘由。

更何况,这次的抱错加联姻事件,他隐隐约约觉得他曾经的家人对他……似乎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在意。

至少没到对他孤注一掷的在意。

如此种种,他想去探寻一次。

不管这缘由是好是坏,是让他欣喜,还是让他绝望,他都要清清楚楚弄明白。

这就是当下他最想做的事。

而想做这些,他暂时就不能出国,同居或许更方便他调查取证。

通过跟池向屿的对话让谢寒年理顺了思路,他越发坚定道:“接下来就跟沈子渊先处着吧。

两家都决定联姻了,至少我们出国前这一年肯定是绑定存在的关系,反抗不了就享受吧。

反正……”

谢寒年一口干掉了杯中水,“反正他现在是我未婚夫,我还不能享受点他对我的特殊照顾了?”

他的语气逐渐高亢,眼神越发坚定。

池向屿知道他已经与自己和解,笑着跟他碰了下杯,赞同道:“对!

想想这些年你对他的默默付出,你就当是他欠你的。

咱们就该作一点,趁着关系光明正大,你可劲享受他对你的好!”

谢寒年稍微联想了下,他使劲在沈子渊面前作,沈子渊碍于关系不得不服从配合的场景,忍不住低笑出声。

池向屿见他心情彻底好了,问:“吃什么?火锅成吗?”

谢寒年大手一挥否决了他的提议:“不成,就吃家常菜。火锅我得跟沈子渊吃。

让他亲手做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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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少爷联姻了
连载中苏半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