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章
看着他们的车开出院子，李知轻问道：“怎么突然问徐海洋献血的事儿？”这肯定不是一个常规聊天话题，李知轻当时也觉得有些突兀，但没问。
他知道，阿元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
苏净元捏了捏眉心，“徐海洋26岁？”
“虚岁27，他生日小，12月生日。”
“12月生日，半岁的时候北京是夏天。”苏净元自语了一句，才对李知轻说：“二十七年前，你还没来北京。我有个同学，留下一个半岁的孩子，离开了北京。刚才一照面，我觉得徐海洋十分眼熟。”其实苏净元想说“逃出了北京”，但想到李知轻的过往，她换了一个词。
李知轻一下子想到了金玉风，“阿元，你记得塞壬前男友，金玉风吗？”
“嗯，记得，你见了，我没见过。”
“金玉风和徐海洋长得很像。塞壬第一次见徐海洋，就说他们两很像。”
苏净元拿下了捏眉心的手，抬头看着李知轻，“金玉风多大？”
“比塞壬小一岁。”
“他是哪里人？”
“东北人。”
这一夜，苏净元没睡好。
二十多年前的前尘往事，纷至沓来。
7月中旬，张超告知徐海洋，《夜长梦多》他们申报了今年年底在金鸡奖，为蓝塞壬申请的是“最佳男配角”。10月中旬出入围结果。
仅仅一个报名，把陈幻激动的，当即开了一瓶起泡酒。
陈幻和蓝塞壬碰杯，“老板，敬你的获奖体质。”
蓝塞壬笑着，干了一杯酒，咂咂嘴，“好甜。”
田姝一直保持自己的职业习惯，不喝酒，随时可以开车。
“好事成双。另一件事也说了吧，别卖关子。”徐海洋对陈幻说。
田姝问陈幻：“你还憋着什么呢？”
陈幻突然端起腔来，“陈总您好，我这里有个民国电影的男主角色，想约蓝塞壬老师来试镜。是本剧编剧白凤林老师亲自推荐的，请您务必到来。”陈幻又换回了自己嬉皮笑脸，“看看人家这措辞，想约蓝塞壬老师，请您务必到来。”
田姝的重点比陈幻严肃多了，“这就约男主戏了？”
陈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我的妹妹呀，老板这不刚刚杀青了一个男主戏吗？怎么就不能呢？”
“那是在国外，不能在国内比。”
“行！不说男主的事，白凤林亲自推荐，邀约的这个剧本是白凤林自己写得。你说呢？”
田姝思考了一会儿，“所以，上次你们两还是在算计人家。”
蓝塞壬笑出了声。
陈幻理直气壮，“不不不，妹妹，兵者诡道。咱这远远不到那程度呢，就是正常让老板接触一下大佬。那天为了让这位大佬满意，连思凡我都搭进去了。白老师非要他给化。”
田姝拎起那瓶起泡酒，又递给他一个杯子，“去和思凡喝一杯吧，庆贺你们得逞了。”
陈幻拎着酒瓶就要走，田姝问他，“什么时候试镜？”
“三天后。”
田姝在小本本上写下来。
田姝走了，蓝塞壬坐在徐海洋腿上，“以前你们两在剧组，就是这么算计别人的？”
“我师父和我们一起。”
蓝塞壬笑起来，“没人打你们吗？”
“打架我们也不惧啊。”
蓝塞壬笑了一会儿才问道：“上次那些本子，剧本、导演、剧组你都要分析。这次，什么都没有，只通知了一个试镜，你们就这么兴奋？”
“你都知道，故意考我。”
“快说。”
“白凤林这种编剧，他的本子没有差得。那天你见到他本人了，一身文人傲骨。你想做艺术家，我们就要朝着艺术家靠近。今天给陈幻打电话这人，我找师兄问了，是个靠谱的人。”
蓝塞壬想到那晚他们一起看剧本的时候，徐海洋说“爱惜你的羽毛”。
一部电影上映后口碑如何，在筹备阶段、拍摄阶段，都不好判断。大家只能从导演、剧组、剧本上做判断。
所以，很多实力演员也拍过一些烂片。
但徐海洋尽可能在初选阶段，避开那些可能的风险。
蓝塞壬作为一个新人，一口气拒掉那么多本子，也就徐海洋敢这么做。他不怕蓝塞壬闲着。
“你带谁，谁都会火的。”
“行，明天我和陈幻说，下次签艺人了，我带。”
蓝塞壬打他。
三天后，蓝塞壬穿了一套民国风格的深灰色西装三件套去试镜，头发比伦敦时长了些，一直没剪。回国半个月，蓝塞壬胖回去5斤。在艺人里还算是瘦人。
“民国电影”，这是他们仅有的一点线索。其它都靠蓝塞壬现场发挥。这也是大导演、名编剧的傲气，不给剧本，让演员现场发挥。
当然，如果是影帝级别的演员，不需要试镜，直接定，剧本送到家。
徐海洋和蓝塞壬提前十分钟到达试镜酒店，剧组工作人员安排他们在一个小会议室等待。
这里已经有四五个人在等待，都不是太知名的演员，徐海洋不认识，蓝塞壬更不认识。但蓝塞壬还是礼貌地和他们打个招呼。
这时候就显出陈幻的优势了，他就算不认识，偷偷拍个照片，往他的群里一发，一会儿也就都认识了。
十分钟后，剧组工作人员来找蓝塞壬，让他进去。
蓝塞壬刚到门口，一个人上来就抱他，“塞壬！”
听声也知道了，荣婉婉。
“婉婉，好久不见。”
“你也来试镜？哪个角色？”荣婉婉十分热情。
“我还不知道呢，只通知让我来。”蓝塞壬说话留了一分余地。
荣婉婉看似低声，其实大家都听到了，“我也来试镜，试男主的假妻子。”
蓝塞壬心想，还真是有缘，“那不就是女主吗？”
“不一定呢。”荣婉婉还想聊，徐海洋上前打断，“导演在等塞壬，等他出来，你们好好聊。”
“哦哦哦，好的，你快去。”
徐海洋看着蓝塞壬进了隔壁会议室，转过身和荣婉婉的经纪人银岚打招呼。
之前蓝塞壬和荣婉婉配合《夜长梦多》宣发，几人一起参加活动，徐海洋与银岚多次碰面，已经熟悉了。
银岚三十岁出头，短发，做事干练，她对徐海洋说：“后生可畏。我听说了几个要来试镜的艺人，完全不知道有蓝塞壬。”
徐海洋笑得无奈，“其实我们也是刚知道。”
荣婉婉笑起来，“海洋哥，别谦虚嘛。你确实很厉害。”
“实话。幸亏是蓝塞壬比较闲，随时都有空。”
几人聊着天，徐海洋身后的门开了，又有人进来。他习惯性的压了一下帽檐，回过身——冤家路窄，金玉风和杨晓芸。
徐海洋看杨晓芸那一脸惊异的表情，明白了，她也不知道今天试镜的有蓝塞壬。看她这个惊异程度，保不齐，金玉风和蓝塞壬试同一个角色。
转念一想，也是，白凤林的本子，谁不想争一争呢。之所以没有直接定那些大影帝，徐海洋猜测，男主的年龄不大。
他刚刚接手蓝塞壬的时候，就对蓝塞壬和金玉风做过分析，他们是典型的竞品、对家。
这两人的区别是，金玉风对表演的理解和表达对比蓝塞壬，浅淡了些。所以，他迟迟没能接到电影的本子。
如果这次金玉风真的试镜男主，徐海洋难以想象，杨晓芸又下了什么成本。
“杨总。”徐海洋主动打招呼，给对方面子。
金玉风对徐海洋视而不见，坐下来等着。
杨晓芸收了自己的惊异，对徐海洋笑笑，又对银岚寒暄了几句。
杨晓芸终究是不死心，她坐在徐海洋身旁，“海洋你真能干，这么快，就接到了白凤林的本子。”
“杨总过奖，我们是赶巧碰上了，运气。”
“塞壬什么角色？男主？”杨晓芸难得如此沉不住气，问了和荣婉婉一样的问题。
徐海洋也说了蓝塞壬的那句回答，“不知道。昨天突然通知我们的，只说了时间地点。这是白凤林的本子？对方没说，我也没好意思追问。”
就算知道徐海洋胡扯，杨晓芸也没办法，事已至此，只能希望金玉风也能多些运气，被导演选中。
徐海洋觉得，这段等待的时间，对杨晓芸来说，很煎熬。
他看看时间，蓝塞壬已经进去半小时了。上次《慢慢微笑》，半小时试了两段戏。
门开了，刚刚那个工作人员进来了，蓝塞壬没回来。
这人看向荣婉婉，“荣婉婉进来。”
“来了。”荣婉婉随这个人走了。
徐海洋揣测杨晓芸的心情，更难受了。
蓝塞壬没出来，又叫了荣婉婉，那就有一种可能——导演让他们两搭戏试试。
大体可以推测，导演对蓝塞壬很满意，否则不会让他和别人搭戏。毕竟，荣婉婉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如果是两人搭戏，时间会更长。
徐海洋到蓝塞壬的微博账号看了一会儿，他在毕业典礼上的照片，点赞达到5万。对于一个新人，这种数据，算是惊艳了。
被点赞至第一名的评论说得很好“入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最佳新人奖，五一档票房冠军，归来才是刚毕业。”
徐海洋往下翻，在一条点赞比较高的评论跟评中，夹着一条“有朋友在伦敦拍到蓝塞壬的经纪人在伦敦超市买菜，蓝塞壬不会跑去伦敦拍戏了吧。”
这条评论点赞不高，但有人跟了一句“《夜长梦多》上映后，蓝塞壬确实消失了很长时间，毕业典礼前出现在机场。估计是在憋大活。”
自己被拍了？
徐海洋没注意到，在伦敦时他很放松，不怎么在意周围的人。不像在国内，时刻警觉。
40分钟后，荣婉婉先进来的，蓝塞壬跟在后面，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上衣是西装马甲配白衬衫。
荣婉婉情绪有点低，徐海洋猜测，与刚才试镜的内容有关。
蓝塞壬进门的时候，微微垂着目光，似在思考。几步后，他抬起头，先看向徐海洋，然后看到了金玉风。
“壬哥。”金玉风和他说话。
“好巧。”蓝塞壬很平静。
从徐海洋的角度看，蓝塞壬身姿挺拔，一手插兜，另一只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和人说着话，如一个从民国一步跨过来的大少爷。
他在民国，而周围人都在现代。
张超也这样说过，蓝塞壬入戏时，在他自己的世界，隔绝我们。
徐海洋看了一眼杨晓芸，杨晓芸也在端详蓝塞壬。
杨晓芸微微蹙起眉头，显然，刚刚徐海洋就是在胡扯。他们连民国戏都知道。她又看看金玉风，似乎刚发现，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闲。百密一疏。她一直在联络这个剧组的制片人，忽略了金玉风的穿着。
徐海洋也无所谓，把水杯递给蓝塞壬，“喝点水。”顺手拿过蓝塞壬的外套。
蓝塞壬喝着水，剧组工作人员来喊金玉风。
金玉风去了试镜的房间。
爱情有多美好呢？
当你身边有爱人，生活中的一切苦难，都值得原谅。
比如徐海洋，比如蓝塞壬，比如李知轻，比如田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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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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