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章
陆青承，26岁，陆家独子。陆家在上海、南京、杭州、汉口都有米行。陆青承17岁留学日本，20岁回到上海，是个时尚前卫的年轻人。
卫莱说着这些分析，白凤林和孔又文都点头，表示认可。
然后，卫莱在电脑屏幕上展示了几组陆青承的造型——发型、衣着、鞋子、包。
这些东西，对后期拍摄和宣发，十分重要。在场几位，都非常认真。
卫莱每展示一副造型，孔又文都会看看蓝塞壬。
有时会提出一些疑问，比如“这个衣服，会不会过于现代了？”
卫莱会拿出自己的根据，比如那个年代的参考文献，甚至是照片。
听着他们缜密的讨论这些细节，蓝塞壬又想起了徐海洋的那句话“爱惜你的羽毛”。在这样的剧组飞出去的鸟，羽毛都是发光的。
除了男主的个人造型，后面还有一些和女主搭配的，这些只是看看，没讨论，等稍后荣婉婉来了再讨论。
陈幻全程在，把大家讨论的细节，也都记下来。
看完造型，有工作人员过来给蓝塞壬量尺。戏服要给他量身定做。
量完尺，化妆师按照卫莱的要求给蓝塞壬化妆。
这个时候，荣婉婉来了。
剧组约艺人的时候，一般都精确到几点几分。他们会提前算好各个环节所用的时间。艺人只要准时来就行。
荣婉婉也要经过一轮造型讨论。
等荣婉婉化妆的时候，蓝塞壬已经化好妆，穿好第一套衣服，在影棚里拍照。
在这个过程中，导演和编剧，还会提出一些修改意见。他们和卫莱讨论，有时不变，有时修改。
蓝塞壬到一旁喝水，陈幻过来低声和他说：“金玉风和莫丽雯来了。金玉风扮演二少钟楚才。”
蓝塞壬点点头，没说话。
果然，杨晓芸选择了角色的重要性，而不是观众缘。
二少钟楚才，这个角色的重要性确实仅次于男主陆青承。但，这是一个绝对的反派，一个洗不白的反派。
荣婉婉来了，她要和蓝塞壬拍合照。等拍完合照，蓝塞壬今天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荣婉婉身高一米七，穿一双民国时的小高跟，一袭旗袍更显得身材修长。与蓝塞壬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卫莱在一旁看着，笑着说：“俊男美女。”说完才想起来什么，看向荣婉婉的经纪人银岚，“岚姐，这话能说吗？”
陈幻笑着接话，“你真逗，你都说完了才问岚姐。能不能说，你不都说了吗？”
艺人之间，这种“登对、般配”的话，不能轻易说，免得引起风波。
银岚笑着说：“能说，他们两上次直播，婉婉上去捂塞壬的嘴，两头粉丝还挺乐呵。”
摄影师让他们休息两分钟。荣婉婉接着说：“当时他嫌弃我，说我们不是CP，我当然要捂他嘴。”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尊重剧情。”蓝塞壬没什么诚意的辩解道。
“哼。”荣婉婉哼一声。大家都笑。
蓝塞壬抬头，看到金玉风进来了。他没换装，可能导演们在定莫丽雯的妆造。
又拍了十多分钟，卫莱说可以了。
接下来，拍荣婉婉的个人定妆照。
蓝塞壬和各位工作人员说再见，荣婉婉在后面喊他，“蓝塞壬，你答应我的签名照——”
“哎呀，给了给了，在我这儿。”银岚打断了她的话。
大家轰然大笑。
荣婉婉笑呵呵地：“我爸爸天天问我要。”
陈幻拿着蓝塞壬的衣服和包，“昨天在公司，他闷头签了一个多小时，都给岚姐了。”
孔又文在一旁听着，也在笑。主创人员关系好，这是剧组最理想的状态。
蓝塞壬到金玉风面前，“小风，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金玉风有些意外，立刻说道：“好。”
陈幻走过来，蓝塞壬对他说：“找个房间吧，我和他说两句话，很快。”
陈幻找了一个工作人员，这人带他们去走廊尽头的一个办公室，这里很简单，只有一个半旧的写字台，一张黑色三人沙发，像个做人员登记的地方。
陈幻警觉，他在房间转了一圈，确认没有监控之类的，他出去关上门，留蓝塞壬和金玉风在里面。
两人都没坐，蓝塞壬靠着门东侧的墙壁，金玉风靠西侧。两人面对面。
蓝塞壬先开口：“我长话短说。你和徐海洋长得像，不是偶然是吗？你知道他是谁？”
金玉风本来是靠在墙上，听了这句话，一下子站直了，显然对蓝塞壬这个问题，非常意外。“我不是很确认。我妈妈不说他爸爸的名字和地址，我只知道那家人姓徐。”
蓝塞壬和金玉风在一起的时候，听金玉风提起过，他的妈妈姓车。
这个姓氏很特别，蓝塞壬便记住了。
也是因为这个姓氏，蓝塞壬前几日在妈妈那里，得到了更多的线索。
李知轻发现了苏净元那日见徐海洋时的不寻常反应，蓝塞壬也发现了。但他当时没问。
蓝塞壬语气诚恳，“小风，我现在大概能串起来这件事。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你我都没有出生，我们是没有资格去评判那些事情的对与错的。而且，如果你能冷静想一想，整件事情中，最无辜的，是徐海洋。”
金玉风显然是不认同蓝塞壬这句话的，“他全家人都有罪。”
“徐海洋从小和奶奶长大，他不曾有过妈妈，爸爸也是可有可无——”
金玉风打断了蓝塞壬，情绪激动，“如果我妈当时不走，她会死在那个家里！”
“那也是他们上一代的恩怨，当时徐海洋只有几个月大，他能怎样？”
金玉风没说话，依然不认同。
“如果你想报仇想解恨，让你妈妈来，找到罪魁祸首，一笔一笔算清楚。你这样仇视徐海洋没有任何意义。”
金玉风闭了闭眼，“我妈不来。”
“所以，你也别捅破这件旧事。我不想看到他难过。”蓝塞壬停顿了一会儿，转了一下话题，“现在，我们要进同一个剧组，你们碰面是难免的事。你们发生什么不愉快的话，影响的是我们这部戏。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
“他有罪！他们全家都有罪！”
蓝塞壬突然提高了声音，“金玉风，你没有资格审判任何人！这件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和你妈妈有关，和两个姓徐的有关，唯独和你没有关系！你的妈妈受到了伤害，徐海洋也是在‘没有妈妈’的人言中长大的！他也是受害者，你想对他索求什么？”
“壬哥！你是不是也认为，他比我好。”
蓝塞壬突然失去了耐心，“说教”这种角色不适合他。拧开门，蓝塞壬走了出去，随手关了门。
陈幻把墨镜递给蓝塞壬，蓝塞壬边走边戴。两人大步往外走。
导演或者影评人，常常把两个年龄相仿、表演方法相似的演员作比较分析，所谓对家、竞品，也与此有关。
人们喜欢比较，比别人，也比自己。
对于金玉风和徐海洋的这种关系特殊，长相明显相似的两个人来说，这种比较更是不可避免。
面对比较，当事人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做好自己。
显然，金玉风不懂。
蓝塞壬上了车，闭眼靠在椅背上，心里有些乱。
那日徐海洋去公司上班，蓝塞壬去找妈妈。
妈妈说，她有一个大学同学叫车美媖，二十七年前，她留下一个半岁的孩子，逃出了北京。
妈妈说：“她身无分文，连身份证都被那男的藏起来。她用路边小卖部的电话联系我，我和你爸爸跑到北桥汽车站，给她拿了衣服和钱。从此，我们再没联系过。”
蓝塞壬问：“徐海洋和她，长得像？”
妈妈点点头，“很像。车美媖与她的妈妈，几乎是一模一样。他们家是显性遗传，恰好遇到了隐性遗传的父系。所以，车美媖的后代，长相像她的概率很大。”
“妈妈为什么问他献血的事？”
“车美媖是P型血。”
蓝塞壬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着眼，呓语般说道：“金玉风也是P型血。”
他没问徐海洋什么血型，但上次妈妈问献血的事，徐海洋把手机掉在了地上。稀有血型的人对“血型”、“献血”之类的问题很敏感。
蓝塞壬想起徐海洋对他说：“奶奶说，我和我妈长得一模一样。”
“妈妈，我们先不提这件事。徐海洋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点点头，“我也觉得，他知道没什么好处。”
蓝塞壬之前看过一本美国人写得导演创作的书籍，作者在书中，感叹般说道：“生活远比电影更戏剧。”
有数不清的电影、电视剧和小说，在开头，喟叹般标注：该故事，以真实故事改编。
蓝塞壬没回别墅，去了公司。他想见到徐海洋，想抱他、吻他。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蓝塞壬睁开了眼。
刚刚他对金玉风喊得很大声，陈幻听到了。
蓝塞壬平静开口：“徐海洋和金玉风长得像，不是偶然。”
田姝从驾驶位有些惊异的回过头。
陈幻坐在蓝塞壬右手边的位置，比较平静。陈幻心思玲珑，估计已经把这些事想得差不多了。
蓝塞壬继续说：“上次，金玉风来公司闹过之后，徐海洋对此一字不提。他有他的想法，他不提，我们也不提。刚刚我和金玉风谈了，让他也不要提。”
“嗯，明白了。”陈幻说了句话。
徐海洋从会议室出来，见陈幻、田姝和蓝塞壬回来了。
“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美指说我和荣婉婉，俊男美女。”
徐海洋笑着推开办公室的门，蓝塞壬先进去。
徐海洋随手关了门，蓝塞壬拥上来接吻。
徐海洋揽着他的腰，垂头吻他。
蓝塞壬腻在他身上，等两人吻得要走火的时候，蓝塞壬突然“呀”了一声！
徐海洋抬头，等着他往下说。
蓝塞壬指指徐海洋的白衬衫。徐海洋低头看，只见白衬衫的领子、前襟，蹭上很多粉底液的痕迹——蓝塞壬没卸妆。
蓝塞壬咯咯笑着，手指摸了摸徐海洋的唇，“口红。”
反正这件衣服今天也这样了，徐海洋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了一轮。
徐海洋把这件衬衫脱下来时，侧腰和后背部分，被蓝塞壬抓得全是褶子。
等田姝过来敲门，提醒蓝塞壬没卸妆的时候便看到，刚刚还是白衬衫的徐总，已经换了一件黑色衬衫。
“换位思考”是说者和听者达成共识的谎言。因为，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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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答案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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