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一句话把黄静希噎得一个早上都气不顺,却又无可奈何,多少她还是理亏一些的。
清晨醒得早喝了杯咖啡,看消息热度还没上来,又去阳台踩了会单车,把猫屎清理一下。
在客厅转了几圈再检查一遍手机,网上的消息除了比昨晚热度稍微高了一些几乎平静,词条都没有,周城好像没有上当。
黄静希跑到陈文斐房间扒拉她,扯着她耳朵叽里咕噜一堆问。
“你说他怎么会不上钩呢?”
“再等等,说不定他和我一样没起床。”陈文斐迷迷糊糊回应。
“不会,他一个老头没那么多觉。”
“来,我看看。”陈文斐拿过她的手机,眼睛挣扎开了一条缝。
“这不有嘛。”她把手机还给黄静希,睡眼惺忪。
她将信将疑接过手机,眼睛一亮,还真有,周城刚刚发了一条声明,表示他和近日的网上流传的并无关系,他行得正坐得直,谣言应止于智者……
周城发完声明之后,关于她的负面词条热度一下子上来了。
负不负面对黄静希来说不重要,只要有回应。
再让子弹飞一会,她耐心把牌一张张打出就好了。
江一天和她的热搜爆了又爆,再加上周城丑闻,她的舆论形象也一落千丈。昨日粉丝还只是好奇和观望,今天的舆论风向几乎全都变成了讨伐。
她的私信忘记关,爆了,算得上是一场腥风血雨了,她关了私信。
陈清发消息问什么时候转变风向,提醒她及时扭转舆论很重要。
【下午四点钟左右你放吧。】她在电脑上敲下这行字,同时开始编辑微博,接下来要澄清的澄清和要起诉的也该起诉了。
Tina和陈清都给她介绍了辩护律师,黄静希下午编辑的时候再和律师咨询了一下,商量后续处理办法。
在消息发出前,家门外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连云舟。
黄静希蓬头垢面,穿着睡衣实在算不上体面,不想见他,隔着门问他有什么事。
“静希,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声音冷静克制带着不理解,“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眼小得很,记仇。”她半开玩笑道,隐去情绪。
“我以为你辞职是因为分手。”
“是我的错。”他说。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喃喃道,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朝屋外道:“辛苦你跑一趟了,我自己的事情可以处理,不劳你费心了。”
“黄静希,”连云舟顿了顿,“静希,两年,最多三年,我会把你送回你原来的位置。”
“然后呢?”她哂笑着问,“然后再被你妈奚落?”
高高的门,屋内亮堂堂,外面的灯光透进来也亮堂堂,只有一道阴影横亘在他们中间,黄静希看着那道阴影,盯着她的脚尖。
“我欠你的,无关情爱……”
她仰起头,不再看那,掩饰笑道:“连云舟,有你这句话够了。真的谢谢了,但我好像自己能够走到。”
屋外手机的震动声突然传来,四点半了,该是周城大学时的丑闻爆出来了,连云舟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知道了……
“连云舟,你还欠我一声对不起。”她背靠着门,带着一丝往日骄傲轻松的语气。
“——对不起。”他说。
很久之后,黄静希低低笑道:“原谅你了。”
“但我们应该是没有办法做朋友……不要再联系了……保重。”说完,她离开那道门。
四点钟半,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人们八卦情绪最高涨的时间。新曝出的丑闻和周城往日在社交媒体上塑造的形象大相径庭。
特别是他上午还煞有其事地澄清了一番,打脸来得如此迅速,充分吸引了人们的好奇心。
她没有急于下一步行动,反而像藏在丛林中的狮子,暗中观察各方的反应。
周城的粉丝的忠诚度还挺高的,不乏为他辩解控评的,周城还没有行动。
估计他在等她的后续动作,不过这次黄静希已经占据了先机。
晚上八点左右,黄静希把编辑好的内容发到网上,同时@各大媒体,澄清她和江屿的关系并正式对周城提起诉讼。
陈文斐陪在一旁就像漏了气的气球,啜泣不断,黄静希双手离开键盘笑着戳了戳陈文斐的脸颊:“真哭了?”
“算不上,”陈文斐摇了摇头,撅着嘴巴解释:“就是这个水它自己流了下来。”
黄静希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嫌弃地揩掉陈文斐脸上的“水”,打趣道:“这水龙头还挺不好关的。”
“真想把那个姓周的碎尸万段。”
“还有嘉誉。”黄静希补充,“也得。”
“希望诉讼一切顺利。”
“应该吧,有陈冰凌和我联合诉讼,问题不大。”黄静希看着电脑上的文档出神,手掌一下一下抚着金渐层,上面的微信图标闪了一下。
江屿:【什么样的同学关系会上床?】
幼稚,不可理喻,黄静希轻嗤一声,关闭窗口。
同一时间他发来一张图片,她腾地一下站起。
这个神经病真去揍周城了。真是疯了,黄静希拿出钥匙就往外走。
一打开门,江屿就站在门口,血红的唇角挂着彩又微微翘起,高低眉飞扬,桃花眼脉脉地注视着她,一副抓了老鼠的猫的做派。
那瞬间,她感觉到了血压冲天灵盖的感觉,“你发神经能不能通知我一下,你还要不要当歌手,准备这么久的事情,你全给我搞砸了。”
“疯了没地方发泄吗?”她压着声音怒道,把身后的门关得砰响。
“黄静希。”他拧着眉喊她的名字。
“别叫我。”她气不过。
“我告诉你江屿,我们不可能了。”她努力平静下来,冷冷告知他,并把棒球帽压低,往电梯口走去。
“没有留下证据。”江屿站在她身后解释。
黄静希回头白了他一眼,往电梯间走去。
“你去哪?”他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
“爬山。”
“晚上?”
“你管我。”
“我跟你一起去。”
蓝城的夜不眠不休,灯火阑珊处的春兴山公园也醒着未睡,从前黄静希常常带着一罐可乐来这,在公园的高处俯瞰城市夜景,把心中的不快说给风听。
她爬台阶的脚步很快,故意要甩开江屿,他读懂了她的意思,只是在她身后沉默地跟着,也似揣着一股无名火,气氛降到冰点。
终于,在快要登上山顶亭子时,江屿停了下来提醒:“公园要关灯了。”
“江屿。”她停下脚步。
“嗯。”他向前两步和她并肩。
“你记得我们高中时候的方梦瑶和王泽衡吗?”
“有印象。”
“梦瑶那时候坐我后面,天天写日记,记录恋爱日常,一下课就去找王泽衡。”
“大学异地了两个月就分手了。”她挤出一个笑,“最近,我有在很认真地思考我们的关系,江屿。”
“所以,你无法接受异地?”
“我们并不合适。”
“我不觉得。”
“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合适,工作也不合适,处事风格也大相径庭。”
“今晚的事,你不用担心。牵扯不到你。”
“不全是——”
公园的灯开始熄灭,沿着下山的路,一盏盏,一片片,变得漆黑,她望着旁边的江屿,星星闪烁,他变得透明而阴郁如一泊碧蓝的湖。
她叹了一口气:“江屿,你不应该和我牵扯的。”
“希希,不要站在为我好的角度这样,这不好。”
“抱歉。我是真的想分手——”
最初,她只是担心向上走的路会慢一点,可她忘记了她的姿态会是如何,忘记了她的不光彩对他也是致命的。
分手这两个字一出来,江屿便红了眼,压抑的情绪爆发,他几乎吼道:“那你告诉我,在南城的那些到底算什么?”
“告别吧。”她闭上了眼睛。
听到回答的江屿,皱着眉侧过脸望向别处,紧绷着唇角去控制几近崩溃的情绪。
“对不起,也……”黄静希低着头,把耳坠摘下,还给江屿,月光下耳坠躺在手心流着莹莹的冷光,她仰起头看向江屿道:“谢谢了。”
他没有接耳坠反而冷笑,上扬的右唇角带着血,桃花眼闪着危险的光,江屿从她手心接过耳坠。
“真是冷血理智。”他嘲讽道。
“你不是我。”她不喜欢这个评价,“如果你是我,江屿你不会比我仁慈的。”
“也是,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他自嘲道。
“再见了。”她说,两人已经走到了马路边。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腕:“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
最后的挽留,干净清冽的嗓音有一丝沙哑。
“没有了,到此为止吧。”她点点头,敛住情绪,没有去看他的眼,盯着马路边的那株摇曳的秋草,直到眼睛发酸才眨眼,咬住干涩的下唇。
“好,我知道了。”他转身离开。
江屿拦住路过的出租车退场,夜深了,凉风习习,干干净净的马路只剩下她一人。
是不是一定要走向这个结局,此前她没有答案,但看到了冲动到忘记自己的江屿,她有了答案,她不希望江屿因为她变得不幸。
回去的路灯一盏一盏,每开车路过一盏,就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一盏又一盏,一滴又一滴,直到视线被模糊,不得不停下来。
积攒的情绪再无法掩饰,心酸得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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