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鱼片的铺子冒着热气，阿花婶子却不见了人。
左右找寻无果，黄静希遗憾看了眼手心的糖果，分给黄奶奶：“可惜了我的糖果货币。”
“按理在呀，也没啥事。”
“估计怕我吃霸王餐。”她开玩笑，顺势转到隔壁小笼包摊。
三个人刚坐下，身旁的食客们忽地起身，蜂拥往集市东头。
“卖什么的，大家这么激动。”黄静希边拿着纸巾擦桌子边抬头张望。
等一下，好像不是叫卖，一声接一声的争吵声，怒骂和斥责还有小孩的哭声，黄静希凝眉仔细分辨。
“是黄玲！”
三个人当即起身，穿过人流往声音源头那边赶去。阿花正以一种母鸡护鸡仔的姿势引脖朝着一个男人骂。
原来是黄玲今年没有回家过年，黄伟昨晚喝酒被一伙狐朋狗友激怒，早上又来寻衅要钱，黄建豪不想把钱给他，黄伟一怒之下开始撒泼。
黄静希推开人群往里走去，举起手机录视频拍照，把事件和伤势记录下来，同时按住暴动的黄伟。
“江屿，你控制住他，我报警。”黄静希把人交给江屿，开始拨号。
听到又要报警，黄伟的态度一变，常年累月凶神恶煞的脸做着谄媚的表情，让人看得恶心，他拍着江屿的肩膀，表情“亲和”和她们拉关系。
“小江，叔也是没办法，过个年钱没钱，酒没酒的，你就放你叔一回。”黄伟这回倒是会说一些软和的鬼话了。
“别理他，警察马上来。”黄静希冷冷道。
黄静希让看热闹的人群散开，帮着江屿扣着黄伟的肩膀不让他挣脱，黄奶奶和阿花在一旁围着黄玲安慰。
警察过来，黄静希和江屿陪着黄玲去了一趟警局留了个记录，然后又马不停蹄开车送了俩母子回去，一上午的时间转眼过去。
下午她先是和黄玲的律师沟通了会二审离婚案，又和梁晋楷开了个线上会议，准备开年过去要开庭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
傍晚，黄奶奶突然带黄建豪敲门进来，留下句今晚在江奶奶家吃饭，黄玲准备了晚饭。
三家人聚一块，在江家院子里摆了两桌的菜，长辈们坐一桌，小辈们一桌，黄静希和江屿他们一块。
黄玲不是一个善言辞的人，站在大家跟前腼腆地笑，江奶奶笑眯眯地站在她旁边拍着她的肩膀。
“今天的事谢谢大家，今年也是，要不是你们，我和小豪……”话到一半她哽住了喉咙，哭着笑着说了句：“谢谢，真的，大家吃好。”
江奶奶接过话茬，大家一起举杯：“尤其是我们小黄律师要吃好，玲姐儿腊月就开始问我和春杏，大家喜欢吃什么，她备菜做菜忙活了好一阵……”
“今天律师给我回话了，说准备开庭了，这次证据很充足，肯定能成功。”黄静希侧脸和江屿说悄悄话。
“姐姐，你吃。”黄建豪给她剥了一只虾。
“好，你也吃。”黄静希也给他夹了一只，摸了摸他的脸蛋：“身上的伤还疼吗？”
“不疼了，我去给小乔送只虾。”黄建豪离开位置，小心翼翼地带着剥好的虾，送到小乔跟前。
傲娇的小乔嗅了两下，大快朵颐，半点没有江屿说的挑食的影子。
“……”
江屿让黄建豪回来吃饭。
“小乔最近还挑食吗？”她想起了前几天的江屿问她的事。
“小乔就是一只猪，什么都吃。”江峰调侃道。
“你的猫呢，没回来？”江屿岔开话题。
“寄养了，几天就回去。”
“今晚有空吗？”黄静希喝着小饮料随意地问了一嘴。
“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他肯定有空啊。”江峰笑呵呵搭话道。
“他怎么知道的。”她低声问江屿，“早上忘记问你。”
“昨晚被他撞到了，就回了句。”
“回答什么？女朋友？”她挑眉笑着问江峰。
“倒是没有，”江峰开玩笑道，“他把前面的去掉了。”
江峰笑着摇摇头，举杯示意敬了她一杯。
黄静希点点头，举杯回敬，边和江屿说：“我后天走，明天去找我妈。”
“嗯。”他不冷不热地应了声，“知道。”
“那我等会一起遛。”
“啧。”见江屿没反应，江峰不满重重地拍了下江屿的肩，“快答应人家。”
江屿点了一下头，算是答应了。
饭后趁着长辈们交谈的空档，黄静希带着江屿借口买爆竹溜走。
时间还早，红亮的灯笼挂满千家万户，热闹而喜庆的正月氛围。他们两个并肩走在路上，气氛安静得诡异。
“你要带我去哪？”江屿问。
“是啊，去哪？”黄静希也有点为难，出来得早到处都是人。
江屿把车钥匙扔给她，眼神示意她开车。
“可是，我感觉往县里万一你被认出来怎么办。”
“去河边吧。”
载着一车烟花爆竹，凭着记忆，车停在了昨日同一位置的河边。此时车外正在飘雪，两个人坐在车里一时没有动。
“下雪了。”江屿欲言又止。
“是啊，该吃烤红薯了。”黄静希围好围巾，推开车门往下走去。
“跟上。”她说。
昨日还在流动的河水，今夜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白雪盛在薄冰之上，折射着银灰色的淡光。
“你小尾巴和冯欢欢合作了，昨天不开心？”江屿问她。
昨晚同学聚餐后，今天冯欢欢的账号第二天就分享了陈文斐品牌的衣服，MCN签约的一些博主也陆陆续续在发货中。
“还好吧，”冯欢欢愿意接这个广告她们高兴都来不及，她继续道：“我也有投资。”
“昨天的话……”她起了个头。
“何微应该影响不了你。”江屿侧眸望向她观察她的反应，这句话是试探。
黄静希微笑着摇摇头，放了个响亮的炮，冰面炸开了一个浅浅的坑。
“你欠我的答案呢？”
剔透晶莹的眼睛望着他，江屿转身和她对视，若笑非笑：“答案不在我这，在你那。”
“你……想拥抱我吗？”他问。
她爽快点头，双手环抱住江屿的腰身，头落在他的肩头：“我喜欢你的怀抱。”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黄静希今天喜欢一个人，不会等到明天让他知道的。”她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今天我喜欢你。
江屿似乎没有被动容，反而推开了她一些，黄静希识趣拉开了点两个人的距离，他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眼睛。
世界变得黑暗，她清晰地察觉到跟前不断靠近的气息，带着雪松的香气，然后一个吻浅浅地落在了她的唇瓣，若即若离的一个吻，柔软细腻。
“这样呢？”他说，“还会推开我吗？
他的手掌离开了她的眼睛，以更亲密的方式落在她的腰上，隔着衣服黄静希能够清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一起一伏。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在荒野，层层叠叠铺满大地，黄静希踮起脚尖额头贴着江屿的额头，鼻尖相抵，轻轻摩擦。
“我推开你不是因为你，是因为我。”她低声细语。
“上次我和你说，能做到不讨厌，接受都费劲，是真的，那段时间我总是会想起那些不好的事。明明我知道不该想起，可是那种恶心感总是如影随形，特别是那阵子开庭反反复复提起，我……”
一阵轰鸣的烟花声打断了她，延绵不绝的烟花。
“你们总觉得我是理智聪明的那个，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可是江屿，我不知道，我连自己都不了解。”
江屿拭掉她眼角的泪，拥抱住她，轻拍她的肩膀：“你能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黄静希用力吸了一下鼻子，笑道：“其实很土，而且有点让人生理不适，你做好准备。”
“好。”
“我们去车里，车里暖和。”
“嗯。”
“在连云舟母亲干预下，我和他提了分手，那段时间我很低迷，每天靠工作麻痹自己。周城得知了分手的事，开始频繁和我一起加班。之前他也会和我一起加班，但我和连云舟分手后明显不一样。”
“有一次我们和客户应酬完，回办公室拿个东西，他把我叫到他办公室，他在找什么东西，我当时也没什么精神就坐在沙发上，一不留神不知酒精还是什么作用下半昏睡了过去，醒来就是……”
“别说了。”江屿的脸色阴沉，不知为何捂住了她的耳朵，“不要再回忆那脏东西了。”
“喂，怎么会是捂耳朵。”黄静希用脑袋碰了一下他额头。
他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严肃道：“忘记那些，从今以后，你记住我就好了。”
“给你臭屁的。”
“嗯。”
“那你要做我男朋友吗？”
江屿迟疑了，他没有回答，黄静希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有点挫败地低下了头。
“还是不行吗？”她低喃。
“约会。”
“三次，约会三次，如果你能坚持，我答应你。”他认真道。
“坚持，肯定坚持。”她开心地摇着江屿手臂，“今天就第一次好不好。”
“我们去山上放烟花，雪天放烟花是不是很浪漫，你会不会喜欢。”她欣喜地看着他，满是期待。
江屿食指戳开她的脑袋，冷冷道：“不去。”
她摇摇脑袋甩开他的手指：“为什么？”
“等你去山上吓我？”江屿抖了抖衣袖，补刀道：“不知道上次是谁撇下我跑的。”
“真记仇。”
“是，你情人节还会收到我给你寄的——”他压低声音，“新专辑。”
内涵她的新专辑。
不过黄静希没理会他话外音，开心连连点头提议：“那我们情人节也见面吧。”
“还有元宵节。”她掰着手指细数接下来的节日，“如果可以的话，开庭结束也行，但是感觉开庭还是有点担心——”
“呵，你上次说什么等等你，开庭后不跑没了影。”江屿扫了她一眼，把后备箱的烟花拿出。
黄静希捂住了自己的嘴，忘记他记性好，简直多说多错，她心虚地抿住嘴唇，去帮江屿拿东西。
河边的烟花一簇簇升空，融入延绵的烟花声中，寒夜中的雪花被照亮，黄静希看了眼烟花映射下的身边人，忍不住偷偷戳了戳他摇晃的耳坠。
恰好江屿侧眸看向她，心电感应般，手指沿着脸颊的曲线滑向他的唇角。
她不禁喃喃道：“我好像没有那没多耐心了。”
江屿压下勾起的唇角，变脸提防：“你这次说什么也没用，我是有原则的。”
[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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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冰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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