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介醒来。
他掀开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手背并未触及肌肤,反而碰到了口罩光滑的表面。
一块毛巾掉在了被子上。
记忆最后停留在了不知名的小巷之中。
他这是……被人捡回来了吗?
身处的房间比他的破烂出租房好了不少,环境干净整洁,空气干燥而温暖。然而室内并未陈列过多代表主人性格的物件,像是特意为之。
清之介躺着的地方是一张长沙发,抱枕垫在他的脑袋下面,松软得像是天上的云朵。这张沙发比清之介的床还舒服。
他挣扎着掀开被子下地。
眼前就是玄关。
得趁着将他捡回来的陌生人回来之前出门才行。
他并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展开,逃跑路线中出现了意外因素,不光本来的计划被打乱,现在更是和不认识的人牵扯上了。
他揉着被角,将其捏得皱巴巴的。意识到这样做不妥,他放下手,几乎是惶恐地将被单整平。
清之介很习惯一个人。
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回家,一个人采风。
一个人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
他喘着气捡起了挂在沙发背上烘干的外套。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感冒病毒打败,他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自嘲般咧了咧嘴。
“你想去哪里?”
身后的男人静静问。
清之介缓慢转身,黑发男人手里端着热乎乎的味增汤。
他把碗放在餐桌上:“生病就别乱跑了,过来吃饭吧。”
清之介惊疑不定的眼神游移,像只炸了毛的猫。
“不了──”他刚说完,肚子就咕噜噜响了一下。
清之介垮了脸。
他郁闷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诸伏景光轻笑了下,像是哄小孩一样:“肚子饿了吧?”
清之介自暴自弃,捂着肚子走过去,坐在诸伏景光拉开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他刚刚拿起筷子,顿了一下,慢慢抬头,对上诸伏景光诧异的眼神:“离我远一点。”
他的声音闷闷的,眼中带着明显的沮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显得眼下的红肿更加明显。
清之介点了点口罩。
他感冒了。昨天没戴口罩是出于报复和排面考虑,可总不能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被照顾之后还理直气壮地将感冒传染给他。
清之介的刻薄只针对他讨厌的人。
诸伏景光意外地看着他,但很快收回了错愕的表情,从善如流后退,坐在了清之介的对面。
清酒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包括餐前双手合十的举动。不管怎么看,现在的清酒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罢了。
诸伏景光默默加上一句:还是在日本土生土长的那种。
谁会相信这个少年是从小在组织长大的呢?论资历,他也许还要称清酒一声前辈。
诸伏景光不相信组织还残存人性,可看到清之介稚嫩的神色,嘴角还挂着汤汁,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清之介捧着碗狼吞虎咽。他真的饿惨了,吃得几乎一点形象也没有。平时怕烫,吃拉面也要先吹凉再放入嘴中,现在也顾不上了。
热腾腾的咖喱把他辣出了一身汗,眼泪也要掉下来。
直到大块的牛肉卡住喉咙,他才放下碗,痛苦嘶哑:“水!!”
诸伏景光:……
他默默地将水递了过去。
清之介剧烈咳嗽着,一口气喝干了所有的水。
“多谢……”他气若游丝。
“不客气。”
接下来是一段漫长的沉默。
清之介盯着空空的盘子,忽然露出一个笑:“那我走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迅速掏出口罩戴上,站起了身,蠢蠢欲动地想要离开。
诸伏景光隔着狭窄的餐桌伸出胳膊,硬生生将清之介按了回去,“不着急。”
清之介鼓起脸颊:“好了,我知道你要赔偿,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来。”
他痛苦地从裤兜里面摸出了几张万元钞票:“这是我所有的钱了。”
诸伏景光:……
他没有怎么接触过清酒。他本来就是这种性格吗???
清之介:“你还不满意?”
他皱眉,一脸“你不知好歹”的表情。
诸伏景光最终还是收下了钞票,他的视线在清之介捂肚子的动作上划过,将指间夹着的钞票压在水杯之下。他开口道:“这算还我照顾你的人情。”
青年的凤眼清冷冷的,下颔续着的胡须带了几分画家的忧郁感,他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咬字很温柔,也给人一种性格很柔和的错觉:“但是想要我帮你隐瞒在地下乐队大闹的事情,你得用另外的东西来换。”
清之介:“……”
清之介收回了笑意,抱着手臂往后靠,他的笔直地看着诸伏景光:“我能杀掉金爷,也能杀掉你,你就不害怕吗?”
跳刀藏在袖中,皮带将冰冷的木质刀柄与皮肉紧紧贴合。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抽出来,将被誉为mafia玩具的凶器刺入面前男人的身体。尽管这可能是一场苦战。
清之介对自己的敌人有很明确的判断。
诸伏景光并未因他的话而动摇,他只是说:“你没有杀他。”
“所以呢?要是就这样认为我是个善良的人,你就错了。”
“我从来不这样觉得。”诸伏景光将手撑在桌子上,俯瞰清之介,一字一句:“但是我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保证。”
和安室透联系之后,他迅速判断了目前的形式。暂且不清楚清酒是否知道他们的身份,要是暴露的话,他的身份要比零更加方便一点。
清酒不能杀。
只有清酒才知道那份机密的文件藏在那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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