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看向赫连铮才发现屋中还有一个美貌少年,扯起被褥将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啊!你是谁!”
听到女子的尖叫声,赫连铮眉头一皱,看向女子的目光带着寒意:“闭嘴,出去。”
被赫连铮这么一瞪,女子只觉得背后生寒,当下也顾不上旁的,赶紧扯了衣裳将自己裹住便小跑着出了屋子。
苍梧看了眼前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心中一面觉着出乎意料一面又觉着尴尬。
“阿铮抱歉,是朕未敲门就擅自进来,冒犯到这位姑娘了。”
多年未见,再是相熟的少年至交也彼此都有了成长。
赫连铮比她年长几岁,身边有些姬妾也实属正常。
赫连铮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个舞姬,萍水相逢罢了。”
“对了阿铮,何时启程回北境?”
“明日便走了,临走前再与你见一面,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何年月了。”赫连铮伸出胳膊搭在苍梧的肩膀上,语气中透着不舍。
苍梧这小身板哪里撑得住赫连铮这么大的体格儿,她挣扎了几下将赫连铮推开。
在洛都最大的酒楼中,苍梧设宴为赫连铮践行,本是说好了今日要不醉不归,谁知席间赫连铮的手下来同他说了什么,赫连铮竟是连酒菜都顾不上吃了。
“苍梧,我有急事要立刻出发回北境,欠你的这顿我下次定然补上。”
苍梧看出他所遇之事紧急便也不挽留:“阿铮,一路顺风。”
她踮起脚拥抱了一下赫连铮:“北境凶险,阿铮多保重,今日一别日后有机会自然会相见。”
赫连铮用力地回抱,仿佛要将这一刻铭记在心中:“苍梧,你也多保重。”
看着赫连铮纵马离开的背影,苍梧无声地叹了口气。
“陛下,我们现在是去接娘娘回宫吗?”
如今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时辰,若是早早地叫她回宫,她定是不开心。
苍梧迟疑了片刻:“算了,难得能出来,还是让她玩得尽兴些吧。”
“既然都出宫了,就四处看看吧,久居深宫,也该深入民间看看。”
“是,陛下。”
想到这里苍梧决定就当今日是微服出巡,在洛都的坊市间看看百姓们日子过得如何。
先帝留下的根基深厚,有一众老臣辅佐加之苍梧本人也勤勉,赋税减轻、官员清廉爱民、边关稳定,大乾的百姓比之前朝实在是好上了太多。
苍梧走在街道上,看到喜欢的吃食就买一份来尝尝,吃了两口解了馋就放到屹川手上,没一会儿屹川手中就提了大大小小十来样包裹。
“屹川你光提着做什么,也尝尝啊。”屹川性子沉稳,平日里便是不爱说话的性子,一路上都是苍梧问一句才搭一句,她早就觉着无趣得紧,“早知道就带玉蝉不带你了,老半天了就听见你说三句话。”
屹川微微低下头:“属下要保证主子的安全,不能分心。”
“算了,就这样吧。”
苍梧知道他的性子,再怎么也别指望他能同自己说笑,还是别勉强了。
前头有一个卖面具的摊子,苍梧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面具上各式各样繁复的花纹,很是新奇。
摊主是一个头发都白了的老叟,他看到苍梧停在摊子前立刻热情招呼:“公子,喜欢的话可以试试。”
苍梧拿了两个面具比较,一时无法决定。
“公子,这里有铜镜。”
老叟举起铜镜举到苍梧面前,苍梧带上一个狐狸面具对着铜镜看了又看。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看着和狐狸实在是不搭。
苍梧又拿了其他几个试了试,都没有很喜欢。
老叟看苍梧的穿着便知道她定然是个富家公子,一心想要做成这笔生意,他瞧出苍梧对这些都不甚满意,立刻拿出面前刚画好的半幅面具:“公子可要试试这个?”
苍梧看着老叟手中的半幅面具来了兴致:“这花纹可真稀奇。”
绿色的面具是鸟面的模样,上面画着圆形的图案,看着好似眼睛。
“此乃滇国进贡给前朝的珍鸟孔雀,当时百姓们为了一睹这珍鸟的模样,愣是将街道挤得马车都无法前进,那时老朽还是个学徒,铺子就在街边,这才有幸见到了这孔雀的模样。”
老叟说着说着便回忆起自己当年得见孔雀时的惊艳。
苍梧听过孔雀这个名字,据说当年宫中还单独建了一座宫殿养着这只进贡的孔雀,在先帝攻入皇宫之前,这只孔雀连着那座宫殿也被前朝的人一把火烧了。
滇国与大乾局势紧张,自然不会再向大乾进贡,因而这些年再也没人见过孔雀了。
苍梧喜欢孔雀这绚丽的花纹,当即决定就买这个:“就这个吧,屹川付钱。”
“诶,好。”老叟笑呵呵地将这面具用木盒装起来,乐呵呵地接过了屹川递过来的碎银子。
“今日有这番收获,也不算白来。”
直到日头西斜苍梧才接到玩得乐不思蜀的陈雪青踏上回宫的路程。
“陛下您瞧,这都是我今日买的。”
陈雪青兴奋地同苍梧分享她买的新奇玩意儿,她得了苍梧的准许私底下可以自称我,苍梧总是觉得这样她们之间比起帝后更多了些亲人的温情。
“宫中什么好东西没有,表姐怎么对这些小玩意儿这么喜欢?”
陈雪青拿起一个纸鸢捧在手中:“宫中好东西自然多,但是这些民间物件儿也别有一番乐趣。”
“等日子再暖和些,我要去御花园放纸鸢。”
“好啊,朕同你一起。”
春日渐暖,陈雪青迷上了放纸鸢,可惜苍梧忙于政事,未能抽出时间来陪她。
陈雪青是个贪玩的,如今做了皇后更没有人能约束着她了,干脆便在江边办了个宴会,邀请洛都的名门千金一起在江边放纸鸢。
四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天气晴朗还刮着风,是最适合放纸鸢的日子。
江边的草地上零零散散地铺着毯子,身着轻薄春衫的俏丽少女们已经开始三三两两放着纸鸢。
纸鸢上是自己画的图案,少女裙角迎风飞舞,手中牵着线,俨然是春日里最靓丽的风景。
苍梧带着几个年轻大臣来到江边之时,看到的便是这般风景,草地上热热闹闹的,远远地就能听到少女的嬉笑声。
“皇后娘娘办的这春日纸鸢大赛倒是有几分趣味。”
苍梧听了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那是自然,这可是皇后筹备了许久的比赛。”
她未曾抽出空来陪陈雪青放纸鸢,今日这样的场合自然是要来捧场,再说了她还肩负这另一项重任呢。
“陛下要放纸鸢吗?”
摄政王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纸鸢不感兴趣地递给了苍梧。
苍梧摆摆手:“朕不会放纸鸢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陛下,这江边停着刚刚建造好的游船,不如我们乘船看看江边的风景?”
程洛的话引起了苍梧的兴趣,她知道这船能工巧匠建造了许久,倒是不知已经竣工了。
“好啊,诸位爱卿同朕一起。”
“是,臣等遵旨。”
走到码头处,果然停着一艘船。
那是一艘龙船,巨大船身有三层,静静地停靠在码头,旁边还有几位工匠在进行最后的检查。
“陛下,您这是要登船?”
“这船可建好了?”
“自然。”
负责监造的管事见皇帝有意要登船,立刻就引着众人登船。船只建好还要下水试行,但是皇帝正在兴头上他自然是不敢提。
船帆挂起后岸边的人背起绳子拉着船缓缓启动,今日有风适宜游船,很快船只就在风的助力下稳稳行驶。
苍梧走到船舱顶层,四处风景尽收眼底:“待会儿可得叫上皇后一起来游船,不然她可是要恼了朕了。”
群臣自然是不敢接皇帝的话茬议论皇后娘娘,只能低着头陪笑。
“陛下,您看这船边这鱼,有两尺长。”
“在哪儿呢?”
那鱼贴着船边,苍梧为了看鱼将身子探出围栏。
摄政王看着她探出围栏的半边身子,眉心一蹙就要开口提醒。
突然间江面涌起一阵大浪,船身随着水面起伏晃动,众人皆是一个踉跄。
“陛下小心!”
慌乱之中不知是谁先站不稳推搡到了旁人,这一个传一个的竟是撞到了苍梧的身上。
他整个人都被撞得趴在围栏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围栏竟是从中断开。
“陛下!”
几只手同时伸向苍梧试图拉住她,然而只是眨眼间苍梧便已经从船上摔落,“噗通”一声落入江水之中。
屹川反应快,抬脚便飞身踏在围栏上窜入水中。
就在众人着急去救人之时,船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堆蒙面人,一个个手中握着刀剑,不由分说便冲了过来。
“有刺客!保护王爷!”
“来人,听本王号令,将刺客拿下,一队人下水救陛下。”说完一道紫色身影跃入水中。
苍梧落水之后便瞬间被水淹没,四面八方涌来的水将她紧紧包裹住。
待在水中停止了下落,苍梧挥动四肢打算自己游出水面,她水性尚可凫水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当她划动双臂之时却发现脚腕处传来被拉扯的感觉,她回过头,水中竟是有人潜伏着。
这不是意外,而是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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