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子

书房靠窗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公主床,床上排排堆放着可爱的玩具,那是陈梨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的精致可爱。

陈梨笑着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再将要碰到时,嘴角的笑僵住,猛地收回手,冒牌货用过的东西……

白茹曾好几次提起这套承载了他们一家人快乐记忆的房子,每每脸上洋溢着幸福温柔的笑,陈梨都心如刀扎,这两年房价上涨,曾有人出高价要买,朱家两口子因为他们的幸福记忆都舍不得卖。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这个亲女儿会住进来亲身感受他们的“家庭快乐。”

从书房出来走到客厅,陈奶奶小心翼翼地拿起摆放在电视柜上的相框摆台,温柔地摸着照片里穿着漂亮裙子笑得开怀的女孩,眼眶微热,想跟着笑,看到陈梨从书房出来生生给忍住了。

陈梨笑了笑,起身到厨房烧水,水龙头哗哗哗地水流声隔绝了一切声音,心底的恶意翻腾。

她们迫不及待地想要彼此纠缠,这种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上辈子她和与朱一一朝夕相对生活了十多年,对此人的品性再清楚不过。

朱一一是个好奇心重、心眼小、自私的人,自己和朱世华见面已经引起了朱一一的疑心,肯定会想办法找过来,到时候砰地一声发生碰撞,扯不开的羁绊会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陈奶奶活到这么大岁数,这世上最牵挂的也只有亲孙女,见不到人憋着,如果朱一一三番两次的上门找麻烦,那点心思早晚绷不住。

这是人之常情,朱世华两口子再怎么跳脚也怪不到她头上来,而她只要让朱一一跳的更狠一点,好坐收渔翁之利。

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喝完一杯水,陈梨在书房那张小床上躺下来。

小时候她在卡通画报上见过类似的公主床,粉粉的,床头中间刻着王冠,旁边一堆可爱的娃娃陪着,美梦无边。

每个女孩子都有的梦,哪怕嫌弃痛恨她还是没骨气地想要感受。

她的梦并不甜,甚至充满血腥。

朱一一将她逼到阳台,身体悬空,眩晕和无力让她只能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抓住什么。

朱一一那张如蛇蝎般恶毒的脸上满是恶毒的笑:“反正爸妈眼里没有你,更不会心疼你,你的存在只是为我收拾烂摊子。现在我看腻了你,不想听到你恶心的声音,倒胃口的脸,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谁看?去死吧,畏罪自杀这四个字和你最配。”

陈梨拼劲全力想要站起身,她不想死,她要让所有人看到这张丑恶的嘴脸,只可惜她失败了。

“谢谢你,为我贡献了你最后那点微薄的价值。”

陈梨像一片被大树放弃的叶子,晃晃悠悠从高处坠落,响声过后鲜血横流,还未来得及感知痛意就已经离开那个让她爱极了也恨惨了的世界。

她最后的记忆定格在朱一一惊慌失措地尖叫声中:“爸妈,不好了,陈梨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那片狼藉凄惨的场景转换,时间往前推移到早上五点,陈梨下楼喝水,正好碰到夜生活结束的朱一一惊慌失措地从外面进来。

朱一一光脚跑上楼直闯朱世华白茹的卧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了早餐时间,也没有下来,连白茹也不在。

朱世华胃口不怎么好,最爱吃的煎蛋一口没碰,好几次欲言又止。

陈梨见他表情异常严肃地盯着自己,心一紧强笑着问:“怎么了?”

“一一和薛凯马上就要订婚了,我们两家的合作项目也按照计划顺利推进,不出意外明年就能盈利。到时候你们姐妹俩就算不出去工作也能躺在家里数钱,企业发展也能更上一层楼,但是眼下出了个问题……”

陈梨不解地问:“什么问题?”

“一一回来的路上撞死了个老头,她不是故意不报案,实在是太害怕了,在警察找上门来之前自首说不定能减轻罪行。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种事,说不好婚约、合作项目都得泡汤。小梨,爸爸走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你这么听话懂事会愿意帮爸爸吧?”

陈梨知道肇事逃逸是重罪,朱世华不想着怎么安抚受害者家属,维护企业形象,反而在她面前说这些话,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想推她去顶罪。

陈梨不甘、愤怒、绝望在此刻顷数爆发,歇斯底里地痛骂他们偏心、无耻、荒唐,换来的不过是冷漠指责。

“半路来的果然喂不熟,亲生的又怎么样?口口声声说要孝顺我们,大难临头跑的比谁都快。”

那一瞬间她的心宛如跌入到冰天雪地的北极,冷的失去知觉,她回到朱家算不上锦上添花而是一个麻烦,在一场交通逃逸会毁掉他们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娇小姐时,他们率先想到的是牺牲她,哪怕她骨子里流的是朱家的血,在这对夫妻眼里依旧比不上攀附豪门,壮大公司来的重要。

陈梨一时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屋子里陌生又安静,等到完全清醒过来,她没有睁眼,抬起胳膊挡在额头上平复心情。

恨也是需要力气的。

玄关处传来门开合的声音,奶奶出去了?没人真愿意待在贫瘠落后的地方,老人也掩不住好奇心,想认识认识新环境。

只是这明显快且有力的脚步声压根不像一个有腿疾的老人发出的,陈梨睁眼开眼,人已经走进书房,正横眉冷眼地瞪着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

说着那人快步走过来拽着陈梨的胳膊就要往出拖,生怕床被外人给睡脏。

陈梨用力甩开这人的胳膊,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是你家吗?我只知道以后我住在这里,是我家,你又是谁?我说过了,有什么事问题去问朱世华,不要打扰我。”

陈奶奶从卧室出来,看到自己的亲孙女止不住地激动,刚要开口,却见朱一一瞥到说桌上被打开的笔记本,自己的小心思就那么被暴露在空气中,更加气急败坏。

“你家大人没教过你不要随便碰人家的东西吗?从哪儿来的土包子,真没礼貌。”

陈梨起身下地,嗤笑一声,含水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要不你帮我去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教我不要碰别人的东西,不懂礼貌?”

陈梨恨透了朱一一,但是不否认朱一一是个很聪明的人,自己的态度让她变得紧张,面色变了几变,很快笑起来。

朱一一长得清秀,虽和漂亮沾不上边,但她从小在大城市长大会穿衣打扮,为人圆滑总带着笑不管在哪儿都吃得开,而藏在面具后面的阴险只有陈梨知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习惯别人碰我的东西。对不起,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你们是我爸爸的朋友吗?不要告诉我爸爸好不好?”

朱一一苦着脸两只手指搅弄在一起冲着陈奶奶露出讨好的笑。

陈奶奶眼睛里露出藏不住地喜爱与高兴,以至于没有心思顾及站在不远处的陈梨,声音轻柔:“你放心,不会和他说的,我们只是暂住在这里一阵子。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朱一一笑着说:“奶奶再见。”抱着笔记本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陈梨,疑惑未消。

陈梨勾起嘴角笑容灿烂,跟着陈奶奶将人送到外面,在朱一一要进电梯的时候说:“你喜欢的人叫许时俊,名字挺好听的。”

朱一一按下下行键,听到后身体一僵,眉眼深沉地看向陈梨。

这个女孩穿的很普通土气,一看就是从偏远山区里出来的,长相漂亮的让她嫉妒,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逼人的光,她确定没有看错,那抹光是挑衅。

朱一一从小就被教育要如何察言观色,怎样讨好富家小姐少爷,所以她想事情并不会浮于表面,这个和她年纪一样大的女孩长得很像一个人,尤其是笑起来简直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她在冒头的那刻硬生生地给压下去。

电梯关上,已经看不到人,陈奶奶还舍不得回去。

陈梨回到客厅坐下来,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会静下心来想当初的自己为什么明明那么努力却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

木讷、少言、卑微,永远坐在角落里,走路总要退后一步,自己只想当个哑巴丫头,没有自信,不会挺直腰杆直面别人更不会说漂亮话像别人推销自己,活该没人看得起。

重新来过的机会这么难得,比别人多活了十多年,还过得落魄凄惨可真说不过去了。

陈奶奶从外面进来,叹口气说:“这么小的孩子谈什么恋爱,耽误了学习怎么办?”意识到不妥,自己管的太宽了,转身下楼去买菜。

这正是陈梨想要的,她的亲情早已经斩断,这辈子再掀不起任何波澜。

而这对真正有血缘牵扯的祖孙俩在关系拉近后会怎么样,她拭目以待,毕竟血缘的羁绊会让人情不自禁地做出许多理智之外的事情。

有多少人只说看一眼,到最后却情不自禁地想要得到更多。

以自己出生为傲的朱一一被亲人拉下高台时的表情相信会很好看。

去新学校报到的这天陈梨起了个大早,她特地换了自己所有衣服里最好看的一件,站在穿衣镜前认真梳了个高马尾,花骨朵一样的年纪,皮肤白皙干净透亮,精神又阳光,显得更加漂亮夺目。

陈奶奶从屋里出来,看她和平时大不一样,有点过分亮眼了,忍不住说:“你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学习,别每天琢磨穿衣打扮,花一样能有什么用?你爸给你钱了吧?你小小年纪拿那么多钱干什么?我给你保管,要用了找我拿。”

陈梨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说:“朱家司机不是给你生活费了吗?两千块供日常开销足够了。”

有些习惯的改变需要经历很长一段时间,她制止了下意识要往出拿卡的自己,现在没有任何人能继续压制她,更别想再击垮她。

陈奶奶没想到陈梨会顶撞她,伸手在她背上捶了下:“我管不了你了?拿来。”

陈梨眼底闪过一抹嘲讽和嫌恶:“原来你的好心只有两天。”说完直接出门了。

三中是江城所有高中里出了名的风气差,教学条件差,学生最难管的学校。在这里上学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混日子的富二代,另一种是混日子的普通学生。

上辈子她默默无闻地从这里结束了学业为了不离开家人,选择了本地一所一本大学,而现在她想要从这里跳出去,因为有个人曾告诉过她,她是金子应该发光,而不是自我埋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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