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护床上的人立刻打开了病房内的灯，眯着眼看向动静的方向。
狸白一动不动，试图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毛绒玩偶，但显然没能成功。
那人惊呼：“这里怎么会有狗！”
一旁又传来另一个声音：“我看看，我看看。这哪儿是狗啊！这是狐狸啊！”
“医院怎么会有狐狸？！”
病房里的人也乱作一团。
“等着，我这就去叫医生！”
狸荔一路隐身跟着狸白到了医院，看着她狂迈四条小短腿奔跑，躲避人类捉捕，成功完成任务，最后却因为一个瓶盖暴露出来。
考虑到辛昭灵承诺的五十根鸡腿，狸荔还是出手，给狸白加了个隐身咒。
看到那只一动不动的白色狐狸突然消失，其中一人惊叫起来：“不见了！不见了！”
刚走到门口的人回头，表情有些生气：“什么不见了？”
“狐狸！狐狸不见了！”
病房里乱作一团，狸荔已经拎着毛狐狸的后颈皮赶回了辛昭灵房间。
看着房间里突然冒出来的一人一狐，辛昭灵早已习以为常，只是问狸白：“完成了吗？”
狸白窄窄的狐狸脸上露出了一丝人一般的尴尬。
一旁狸荔道：“任务是完成了，就是最后被病房里那两个活人看到了。算完成了一半？所以我建议，鸡腿也只给她一半。”
“剩下的给你是吧？”辛昭灵也并不意外狸白暴露的事。反正狸白暴不暴露给翟颜彬的父母都一样，不过在医院闹上热搜这事儿，确实值得扣一半鸡腿。
“也不是不行。”狸荔此刻要是原形的话，尾巴怕是也高高翘起来了。
阿姨很快推着十几盘鸡腿来敲门。
辛昭灵按自己说的，把鸡腿平分了两半。
但看着狸白吃得小心翼翼，一副不舍得吃完的模样，辛昭灵又有点儿心疼，趁狸荔不注意，从她那边偷了两个放到狸白那边。
“你……”狸荔立刻伸手护住自己面前的盘子，“溺爱孩子是会教坏孩子的！”
狸白闻言，扬起小狐狸脑袋，一脸委屈地看向辛昭灵。
辛昭灵抬手摸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没关系，别听她瞎说。你这么可爱，溺爱也是应该的。”
“大人真好！”狸白用小尖嘴巴蹭了蹭她的手心。
狸荔立刻道：“既然她那么好，那你就留在这，让她养你吧！”
“我可以留下住几天吗？”狸白仰起头问。
辛昭灵也很心动，毕竟她也好久没尽情撸毛茸茸了，但：“不行，我明天要去参赛。”
虽然是海选赛，但为了防止作弊，还是采取了住宿制。
“那祝大人比赛拿到好成绩！”
看着小白狐可爱的模样，辛昭灵蠢蠢欲动：“不过，今晚在这住一晚还是可以的。”
“好耶！”
当晚，辛昭灵抱着洗得香喷喷的毛茸狐狸做了个美梦。只是美梦在一大早的时候，就被吵闹的手机铃声给打破了。
看着陌生的号码，又看看不在自己房间的狸荔，辛昭灵打了个呵欠，接通电话。
“狸荔你一天换两个号码，无不无聊。”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才出声：“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我是夕暮区派出所的，昨晚我们在人民医院住院部见过。”
“哦——”辛昭灵抬手摸着被自己吵醒的小狐狸耳朵，“有什么事吗？”
电话刚接通，听着那边熟稔又带着些撒娇的语气，女警有些意外。昨晚一面之后，她对辛昭灵的印象是“具有极强反侦察意识的高智商女孩”，没想到她私下里竟然还有这么一面。
“我看到您名片上写着，您是娘娘庙的庙祝对吗？”
“恩。”狐狸耳朵软乎乎的，辛昭灵玩得不亦乐乎，“我还以为你会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女警没有回答她这句话，直接问：“请问您对昨晚突然出现在医院的白狐，有什么看法吗？”
“白狐？”辛昭灵玩完耳朵，又去捏小狐狸的嘴巴，“什么白狐？”
女警并不信她不知情，又道：“昨晚上热搜的那个。”
辛昭灵装作恍然：“哦——那个啊，很可爱，想养一只。”
听到辛昭灵说想养，狸白的耳朵尖尖儿动了动，一副要偷听的模样。
“或许……您已经养了？”
“城市内要想饲养非常规的宠物，是要办许可证的，我养没养，调查一下不就清楚了？”辛昭灵也不算说谎。
第一，狸白不算她养的；第二，养狐狸宠物需要办|证，但养狐妖又没有明确的规定。
女警发现自己压根无法攻破她的防线，只能换个方向：“不知道您今天有没有时间来医院‘探病’呢？毕竟，您昨晚探病都没探到，就离开了，一定很遗憾吧？”
“下午我要去比赛。”
“不会耽误您太久的。”
辛昭灵挂了电话，起床挼了会儿狐狸，洗漱下楼去花园练了套枪法，打电话叫狸荔来带走了狸白，在准备出门前给自己起了一卦。
果不其然，这趟医院之行不会轻易结束。
辛昭灵干脆直接带上了自己的行李，给古清嘉发了条自己“不回来吃午饭、直接去比赛七天”的短信，叫司机把自己送到了医院。
今天的病房门外比之前还要热闹，除了翟颜彬的父母、学校的领导、穿着制服的警察之外，还多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人。
医生挡在门口，一脸无奈地解释：“这里是医院，真的不能在这里做法事。如果您真的觉得做法事有效，可以等出院回家之后再做……”
翟颜彬父母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就是铁了心要让人在这里把法事办了。
辛昭灵一手拖着行李箱，行李箱旁边还固定着她的长枪，另一手拿着苹果啃着，站在一旁看热闹。
女警第一时间发现了她，走到她身边：“空手‘探病’？你们这同学情谊也不深嘛。”
知道她在试探自己，辛昭灵从挎包里拿出一个洗干净的苹果递给她：“他要是能吃，我也会给他一个。”
女警摆摆手：“谢谢，心领了。不过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不能吃？”
“医院都诊断为PVS了。你真不吃？”辛昭灵看她摇头，又啃起第二个苹果。
“万一不是单纯医学方面的问题呢？”女警示意走廊上那一群乌泱泱的人。
“你自己都不信，还用得着问我吗？”辛昭灵看都不看那些人一样，只是冲她莞尔一笑，“至于有没有其他方面的事，我会不知道吗？”
女警总觉得还是有哪里怪怪的，但看她一脸诚挚，是真不像说谎的样子。
就算是再有反侦察能力的高智商人才，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在经过自己这样有意无意、甚至是清晨睡梦中的打扰之后，总会露出些马脚。可偏偏辛昭灵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怀疑错了？女警目光在她脸上来回逡巡着。
察觉了她的视线，辛昭灵也只是冲她笑笑，继续安静啃着苹果，看着那边翟颜彬父母跟医生扯皮。
她没有说谎，当然不会被看出什么。她只是所有话都没说全而已。
“你就在这看着？不进去探病？”女警看她不慌不忙，问道，“不是说下午还有比赛？”
“我现在探完你会让我走吗？”
明明是提问，但女警却觉得，她是在反问自己。就好像，她已经知道，自己叫她来是想要观察她，不会轻易让她离开一样。
“我出门前起了一卦，你好奇吗？”
“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女警心下一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对方分明是察觉了自己的想法，所以才主动提起了这个话头。
辛昭灵拉着她坐在走廊尽头的椅子上，给她细细讲了自己是如何起的卦、卦象如何，又是如何解、解出来了什么。
听完之后，女警沉默半天，才缓缓发出一句灵魂提问：“……你该不会是想教会我吧？”
“反正也是打发时间。”辛昭灵说，“十二点之前，我是走不了的。”
“就算我不留你？”
辛昭灵点头：“还会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所以比起事态变得更麻烦，我宁可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
女警也不客气，真就展开了一系列提问，直到那边在警方的调解下，允许一位“大师”进入病房做法事。
“不进去看看？”女警起身，回头问她，“行李箱让我同事帮你看着。”
辛昭灵点点头，跟她一起进了病房。
病房里，“大师”拿着一串铃铛在病床上方摇来晃去，嘴里念念叨叨。
一通努力之后，他拉着翟颜彬父母的手，言之凿凿道：“五天后，你的孩子就会醒。对了，费用三千。”
“好好好。”翟颜彬父母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扫码给“大师”转了三千。
“作为同行，你有什么看法？”女警跟她一起站在后排，小声问。
辛昭灵噗嗤笑出声：“你知道他为什么说五天后人才醒吗？”
“为什么？”
“五天够他换个城市、换个名字，甚至换个门派了。”
女警眼里立刻放起了光：“你说他是诈骗？”
“那是你们要调查的事情了。”辛昭灵说完，抬手看了眼表，“现在我快要迟到了，可以劳烦警官载我一程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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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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