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哈蟆鬼？那是什么？
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另外两人眼里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迷茫。
路家夫妻虽然一向信风水命理，但对鬼神之说，因为从没亲身经历过，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
更不用说，现在可是六月天的下午四点，外面天色大亮，就算这世上真的有鬼，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吧？
难道是癔症？古清嘉跟路诚交换了个眼神，决定先顺着辛昭灵看看，免得哪里说得不对刺激到她，再让情况变得更复杂。
古清嘉试探着问：“灵灵，什么是癞哈蟆鬼啊？”
那团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怨气，在被辛昭灵怒呵一声后，渐渐凝成了生前的模样。
是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黄毛男生，表情流里流气，生前应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此刻，恶鬼细长的小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辛昭灵，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
【少、管、闲、事！】
辛昭灵读到恶鬼的唇语，嗤笑一声，对古清嘉道：“就是一只生前从没照过镜子，痴心妄想吃天鹅肉的癞哈蟆，死后变成的鬼。”
真就大白天闹鬼？夫妻俩再次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她有臆想类精神疾病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活着的时候你都不配站在她身边，竟然觉得死了就可以？真是白日做梦！”辛昭灵再次看向恶灵。
她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是给人一种眉目含情的错觉，左眼下那颗泪痣更是给人又平添几分情意。
但此刻，辛昭灵的脸上挂着不屑的讥嘲，桃花眼里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带着震慑的凉意。
恶鬼被叫癞哈蟆后，周遭怨气更浓了：【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你拦不住我！】
【你凭什么说我不配！凭什么！】
【你也得死！你也得死！】
在自己面前狂妄的鬼，辛昭灵早已见怪不怪。
毕竟这群恶鬼都是靠法力来判断一个法师的能力的，法力为零的自己在恶鬼眼里，那就是柔弱的小绵羊——哦不，应该是明明柔弱还敢站出来的蠢货。
果不其然，恶鬼继续叫嚣：【我杀不了她，难道还杀不了你吗？】
虽然听不到，只能靠读唇语，但辛昭灵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那应该是多么愚蠢的声音。这个时候，辛昭灵难免有些羡慕起那些能听到鬼说话声音的、极少数体质的人。
【对啊！杀了你们，她就会跟着一起死了吧！】恶鬼突然睁大了眼，露出一个狰狞的笑，狂妄地化为一团黑色怨气，直接朝着辛昭灵扑了上来。
辛昭灵噗嗤一下笑出声，长枪直直穿过那团怨气，枪尖先是一压，转了个圈后又朝上一挑。怨气再次凝成人形，只是看起来比这刚才虚弱了许多。
“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不过，在送你魂飞魄散之前，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
恶鬼没想到对方只是用了一杆公园大妈大爷晨练标配的红缨枪，就将自己打得如此虚弱，脸上狂妄全都成了不解与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能听到声音，辛昭灵想，他这句话肯定颤抖到不行。
【我没有做错！她就是我老婆！我家里已经来提过亲了！】
没有理会他的疯话，辛昭灵冷声问：“是谁在背后帮你。”
人死后变成鬼留在人间其实是小概率事件，而变成恶鬼更是小概率事件中的小概率。
一般人死后灵魂变成恶鬼，要么是死得太冤屈，死不瞑目，要找冤亲债主复仇；要么天生恶人，死后也会变恶鬼。虽说这黄毛面相看起来，是个偏执又狂妄的人，可还不至于到“天生恶人”的程度。
所以，只剩一种可能——有人故意引诱黄毛的鬼魂变成恶鬼。
在这个世上，除了负责捉鬼除妖的法师外，还有一部分歪门邪道的人，会利用鬼魂、精怪做些不正当的事来敛财，或者施展些禁术，图更大的利益。
【是老天在帮我！】
看着恶鬼不似说谎的表情，辛昭灵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杀了吧。
红缨枪再度提起，直冲恶鬼的天灵而去。
眼前这人，明明没有半点儿法力，也没有穿什么法袍，只是穿着件印有“只想睡觉”四个字的土味T恤，恶鬼却还是在长枪逼近时感到了莫大的恐惧。
他想要逃，可已经来不及，全身灵力就像被扎漏气球的气一样，四散卸去，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杆普通到公园随处可见的红缨枪，没入自己的天灵。
【你杀了我，会遭报应的！】恶鬼消散前，惊慌喊叫着。
等到恶鬼魂飞魄散，辛昭灵枪尖舞了个花，收回长枪，勾了勾嘴角：报应？没有。功德倒是涨了不少。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问出幕后的人。辛昭灵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一转头，就见三人还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
辛昭灵努力学着师父以前工作的样子，轻松地说：“好了，没事了，都坐吧。不长眼的家伙已经魂飞魄散了。”
语气云淡风轻，说得好像只是“我打死了只蚊子”一样。
但听者却不这么觉得。
古清嘉看她眼神清明，情绪也稳定，试探着问：“灵灵，你刚刚那是……”
“哦对，忘了介绍。”从短裤口袋里掏了掏，辛昭灵掏出三张名片，分给眼前三人，“我的工作，就是捉鬼除灵。当然，算命风水也都可以。”
三人接过名片，白纸黑字只简单印了三行。
[云雾山娘娘庙
庙祝
辛昭灵]
不知道怎么，路诚跟古清嘉突然想起，上午他们刚到娘娘庙时的场景。
无论是辛昭灵身边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还是那张和他们无比相像的脸上淡然的表情，甚至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问过他们的身份！每一处，都昭示着辛昭灵的不一般。
可他们并没有提前联系过辛昭灵，也特意叮嘱过当地警方，不要提前联系她，避免泄露消息给那些狗仔，在他们去之前就打扰到她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辛昭灵看到了热搜，也没法把这件事跟她自己联系到一起去吧，除非……除非她早就知道一切！
古清嘉跟路诚再次对视，最后一致觉得：他们的亲生女儿，好像非常不得了啊！
*
路家给十八年前被偷走的真千金举办了一场豪华的欢迎晚宴。据说花了几千万，从头到尾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按照真千金喜好来布置的。
即便路家表现出了自己的重视，可还是拦不住有不少人等着看这位真千金的乐子、看路家的笑话。
——真千金？不过就是个在山里野了十八年的野丫头罢了！有路知一这样从小到大，各方面都优秀的养女在身边，用不了一周，这野丫头就会被路家夫妻嫌弃，最后成为整个华阳城的笑谈。
“灵灵，你收拾好了吗？”古清嘉敲了敲房门。
“来了。”辛昭灵拉开自己卧室房门，看着已经盛装打扮的古清嘉跟路知一，冲两人微微一笑。
那天除完恶灵后，她还以为没人会信自己呢，毕竟路家被这恶鬼缠了三年，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没想到路家夫妻轻轻松松就信了，压根没需要辛昭灵多解释什么。而她说完那个恶鬼的具体情况后，就连正在华阳大学读物理学的路知一，也接受了这个世界有鬼的事实。
“今晚也会有媒体来，我跟你爸爸提前叮嘱过，应该不会有人问奇怪的问题。但是，如果有人不长眼，非要问一些你不想回答的问题，也不需要委屈自己，直接拒绝就好。”母女三人进了电梯，古清嘉叮嘱道。
路知一也道：“如果需要，今晚我可以随时跟着你，帮你应付那些人。”
“谢谢妈妈、谢谢姐姐。”因为路知一真实生日比辛昭灵大了两天，所以辛昭灵为了方便，干脆直接喊了姐姐。
回应了两人的关心，辛昭灵跟着出了电梯，朝着路家豪宅的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里布置得十分华丽，辛昭灵总觉得有点儿眼熟，直到听着身边有人叽叽咕咕小声讨论着自己的事儿，才想起来。
这不就是她以前看的豪门偶像剧里面的标配场景、标配情节吗？
“灵灵，现在离晚宴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要不要让一一带你先在这里转转，认识些同龄人？”
“好的，那就麻烦姐姐了。”辛昭灵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多认识些人。
因为，师父曾经说过，很多有钱人赚钱的手段不干净，身上因果重，也就容易招惹东西。自己要是认识了这些人，还怕没有功德赚吗？
路知一带着她，熟稔地跟已经到场的人挨个打着招呼。
辛昭灵习惯性地给每个打了照面的人，粗略地相了面，也方便日后她去那些人身上收割功德。
“这位是刘家的小孙子，刘淳景。”路知一小声介绍着眼前人，又指指远处，“那边那位是他奶奶。”
“咦？”辛昭灵看看眼前跟她们差不多大的男人，又看看远处那位贵气的老太太，发出疑惑的声音。
“怎么了？”
“不，没什么。”辛昭灵摇摇头。虽然她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但她并没有打算拿来说。
路知一不疑有他，继续给她介绍和她们年纪相仿的人认识。
正说着话，迎面走来三个结队的年轻男人，不等路知一开口，三人中间那个就先自己开口了。
“路小姐，晚上好。”男人打招呼的对象，显然是路知一。
辛昭灵了然。毕竟路知一性格温柔，长相甜美，家世优渥，又是华阳大学的高材生，招人喜欢不意外。只是眼前这桃花，也太烂了点。
“晚上好。”路知一礼貌回应后，立刻给辛昭灵介绍，“这位是周氏集团的周哲，这位是张恒，这位是李泽。”
都是华阳城有名富商家的孩子啊！而且，这位名叫周哲的烂桃花印堂发黑，显然是一款不错的功德提款机。
辛昭灵点头，跟着打招呼：“初次见面，以后有……”
“这就是路叔叔从山沟沟里找回来的那位亲、女、儿啊！”周哲横眉竖眼地打断了辛昭灵的话，“既然是路叔叔跟谷阿姨的亲女儿，想必也是个天才吧？毕竟知一可是华阳大学物理学的高材生呢！不知道辛小姐现在在哪个大学就读啊？”
路知一当即黑了脸。她知道，周哲是故意挑衅，刚准备开口帮辛昭灵怼回去，就听身边人幽幽开了口。
“不喜欢上学。”
对面的三人顿时嘲笑出声。
辛昭灵也不恼，继续慢悠悠说道：“所以跳了级。前几天，刚刚大学毕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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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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