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令批下来的时候，辛昭灵正在办公室边吃外卖，边给人看手相。
“你这个事业线代表着……”
“别玩了！搜查令下来了！”陈音推门而入，脸上已经不见一点儿困倦之意，“你、你、还有你，快点儿吃两口跟我走！”
被点到的人立刻把剩下的饭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塞得两颊鼓鼓，忙不迭起身跟上去。
辛昭灵起身，收拾好被自己吃空的外卖盒，扔到一旁垃圾桶里，也不急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陈音看她过来，冲她摆了摆手：“你回去休息就行，今天就只是搜证。”
辛昭灵却抬手指了指天空：“天黑了。”
“天黑了怎么了吗？”陈音一头雾水。
倒是旁边终于努力把饭咽下去的警察说：“陈姐，就让大师一起去吧！”
本来他们以为辛昭灵不走，又是跟昨晚那种半夜出事情的情况一样，但现在看辛昭灵主动要跟着去，他们立刻明白过来，事情会发生在去刘家搜证的时候啊！那还是有大师在身边才安心啊！
毕竟他们的对手不是人，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那些邪祟。就算他们是经过各种训练的警察，也没法应付那些他们能力之外的东西。
陈音本来还想拒绝，然而辛昭灵已经十分不见外地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并非常遵纪守法的拉好了安全带。
陈音：……
没办法，陈音只能把她也一起带上。
路上，跟她们同车的人忍不住问：“大师，您现在已经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概。”辛昭灵看着窗外回答。
“大概？”
辛昭灵说：“以我的判断，他会来。”
“大师，‘他’是谁啊？”
陈音下午睡过一觉后，这会儿脑内思路无比清晰：“你该不会想说是刘旭东的鬼魂吧？”
后排的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啊！对啊，今天是他的头七！”
另一人说：“可是头七一般不是回家看看吗？这个房子他们平时又没住过。”
“头七并不是一定回家，”辛昭灵说，“而是会去他执念很深、放不下的地方。只是大部分人执念最深的地方就是家，最放不下的是家人。”
“那要是执念深、放不下的有很多呢？会挨个去吗？”
辛昭灵回答：“会有所选择，也可能挨个去。毕竟只有一天时间。”
陈音听着他们一问一答，没有插话，只是安稳开着自己的车，直到停在批准了搜查令的房产楼下。
他们已经提前通知了物业管理人员，所以已经有人等在门禁处。
陈音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跟搜查令：“之前应该已经有我们的同事，给你们打过电话说明情况了。”
门禁内的人立刻开了门，点头道：“是是。我们已经了解过大概的情况了——电梯在这边。”
进了电梯后，物业人员忍不住好奇，开始打听八卦：“听说刘老师被杀的案子不简单啊？是不是还牵扯出其他案子来了？”
陈音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案件还在侦破中，等结案后，自会有官方通报。”
“啊，是是。”被点了之后，物业倒是消停了不少。
用备用钥匙开了门，物业顺手开了灯：“这边这套房子，刘老师买了之后倒是没怎么来住过，倒是他儿子，三天两头往这边儿跑。”
虽然物业是作为搜查的见证人才在这里的，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有这个自觉，反倒是一直在东打西听，想要听到些八卦。
陈音一开始也没搭理，毕竟大家都在忙着在各个房间内搜查证据，也没人搭理他们，直到物业人员越来越起劲儿。
“警官，听说刘老师那儿子，好像犯了什么事儿，也让你们给逮了？”
“我们让几位在这里，是因为按照程序，必须要有人作为搜查的见证人，不是让大家来这里八卦案情的。”陈音冷着脸从一旁走过来。
几个人立刻收声，安静地站在那里看警方搜查。
“陈姐！快来北卧！”卧室里有人大喊一声。
陈音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就朝北边卧室疾步走去。
站在窗边看夜景的辛昭灵也转身跟了过去。
物业的人因为陈音的两次不悦，本来是不敢过去的，但是看到辛昭灵这个在场唯一没穿制服的“外人”都跟过去了，于是交换了个眼神，也一起走了过去。
北侧卧室里并没有床，只要一个超大的柜子，完全挡住了北边的窗户，就算是白天进来，不开灯的话也没有一点儿光亮能透进来。
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玻璃瓶，里面都放着透明的液体，液体里还飘着一些一看就是不知道哪种动物的器官。
房间正中间本该放床的位置，却摆着一个单独的木制古董架，上面放着整个房间里最大的那个玻璃容器，里面依旧放着液体，以及一个看起来黑漆漆的球形物体。
“什么啊？”有人小声问前面的。
前面的摇摇头：“没看清楚。”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到了木架，陈音眼疾手快扶住，但木架上的玻璃容器被晃动，里面漂浮着的东西也晃动起来。
等到陈音松开木架，转头喊人，物业的人员终于看清了，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啊——！人头！这里怎么会有人头！”
“人头？！呕——”
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人头不仅栩栩如生，甚至还睁着眼，死不瞑目。
一群人大概是被吓傻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蜂拥而出，直直跑出房子大门，在楼道里弓着身子开始干呕。
“先拍照，拍完照立刻取证！”陈音顾不上楼道里接连传来的干呕声，指挥着现场工作。
辛昭灵站在一旁角落，看着他们拍完照取证后，在他们准备把尸体的头连带福尔马林一起带出去的时候，把人拦住。
“先不要动。”
“怎么了？大师。”
“他来了。”辛昭灵看向北卧门外站着的刘旭东说。
出门呕吐的物业人员终于平复下来，又折返回来，但这次只是站在卧室门口看不见里面的位置，跟陈音说话。
“警察同志啊，这里……这里就不能白天来搜查吗？”
“是啊！这里有……有那什么，该不会闹鬼吧？”
“我现在突然觉得好冷。”
辛昭灵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发现他一只脚已经碰到了刘旭东的鬼魂：“你，往后退一步。”
被指到的那人有些茫然：“啊？我？”
但还是听话地往后退了一步。
“怪了，好像一下就没那么冷了？”那人退后之后，后背发凉的感觉好像一下不见了。
旁边一人说：“这里肯定有不干净的东西！不行，过几天我得找大师来做场法事，不然真闹出什么事，业主们不得撕了我啊？”
旁边一个警察说：“还用过几天干嘛？大师就在这，你们问问呗。”
“大师？在哪儿呢？”
看着被指的辛昭灵，物业的人一脸不信：“警察同志真爱开玩笑，这种小姑娘，怎么可能是大……”
话还没说完，北卧房间里的灯顿时开始闪烁起来。
此刻，门口刘旭东的鬼魂已经逐渐发生了变化，从生前的模样慢慢变得模糊，最后模糊成了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就像刚回路家时，藏在路家的那团怨气一样。
“变成恶鬼了啊。”辛昭灵小声呢喃，“早就说这个工作效率低了，现在还要多一条‘容易出事’了。”
屋里的灯还在闪烁，隐隐有爆裂之势。陈音不信邪，走过去，啪嗒一声关掉了灯的开关，然而灯还在闪烁着。
陈音抬头看了看灯说：“这开关坏了啊。”
物业的人并没有被这句话安抚到，反而吓得赶紧往客厅方向退去，因为他们隐约看到，在灯光闪烁中，我是门口有一个黑漆漆的类似人形的影子！
“鬼，真的有鬼啊！”几个人互相抱作一团，嘴里不住嘟囔着各种教派的经文心法，然而眼前的一幕依旧没有消失。
辛昭灵走上前去，抬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按在了门框上。
黑雾淡去，化为刘旭东的模样，恶狠狠地瞪着她。
“来，给你一个不用魂飞魄散的机会。”辛昭灵手依旧按在门框上，身子微微倾斜，像是一个撑墙而站的姿势。
陈音觉得这个姿势有点儿眼熟，想了一会儿想起来，这不是那些偶像剧里，痞子男主撩人最喜欢用的耍帅姿势吗？
现在这种时候，对着空气耍帅吗？陈音不理解，但屋里的灯倒是闪烁几下后，彻底灭掉了。不过客厅和其他房间的灯倒是都还亮着，让客厅里的物业人员们不至于更害怕。
辛昭灵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只是问刘旭东：“你死后，谁来带走了你？”
上次没能从路家那个男高鬼身上问出一点儿东西，在华阳大学那只低配穷奇也没有提供一点儿有效消息，辛昭灵想，刘旭东这里，总该要问出点儿东西了吧？
毕竟刘旭东的鬼魂看起来比那两个家伙聪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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