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卿序闻言也点了头,即将迈出门时手一伸便拉住了围观的齐时负。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庙中吧。”
这事来得实在蹊跷,若真瞄准了负心人,江、谢俩个“无情人”保不准也会沦作那东西的猎物。
不过,这自然是他们多心,当严卿序猛然推开庙门时,谢尘吾正兀自站在离墙有些距离之地,左手撑右手地思忖着什么。
一旁坐着个显然刚起身的江念与,他微微蜷着肩背,睡眼朦胧,衣衫散乱,头顶还绕着几圈打旋的发。听闻人语,他这才轻轻擦着惺忪的眼,用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去看谢尘吾。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谢尘吾见严卿序大喘粗气,尤其诧异,“你们干什么去了?为何跑着回来?”
言罢,他又回过身对那慵慵懒懒坐在草席上的江念与道:“醒了便别干坐着了,办正事要紧,懂吗……”
谢尘吾方不耐烦地说完那话,却见严卿序身后冒出齐时负的脑袋,于是快步走至江念与身边,微俯下身,向他伸出手:“把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江念与自然明白这没说过几句好话的谢氏公子什么意思,便也痛快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还好没事……”
严卿序长舒出一口气,又闻齐时负笑着开了口:“秦公子方才赶着回来是担心二位公子的安危吧?我呐,总还是觉得好人定有好报,您不见那村中死的都是负心人吗?秦公子还是莫要担心啦!”
“是……吗?”
区区一个守庙人,闻声不惧,见血不惊,道人比天狠,言无事可忧。
要他如何不怀疑齐时负?
回庙后,俩人都心事重重,倒是齐时负自顾自忙碌起来。他先是仔细用扫帚扫去案桌上厚厚的尘灰,继而用沾水的布一寸寸擦拭过台面。
这会顾於眠才觉得他像是个颇为虔诚的信徒——他面对着那星君像弯腰弓背,连头都没抬一下,动作是尤为小心的。而后他才依序摆贡品、添灯油、插香,没一会那庙中便有了好些生气,就好似这小庙从未断过香火般。
严卿序见顾於眠一声不响地盯着星君看,眼中有些难言的空洞。他不似在仰望佛像,倒像是万物皆空,他在窥视着凡尘无有之物。这几日相处下来,其实不难发现,顾於眠比过去多了不少缄默之时,他总是久久地凝视一处,偶尔流露出几分怪异的怯色。
自古人便有生老病死,也终会长大,严卿序自知贪求顾於眠一如往昔乃他一己之私,只是当瞧见那公子落寞地敛去面上笑意,明朗恣肆的少年意气也一并被石火光阴所剥夺、愈发疏离之时,说不遗憾也是诓人的假话。
他总觉得顾於眠像是憋着一口气,溺于深潭水,挣扎不得。
那双清澈的眼中其实藏了很多东西,表里所差,许已是天壤之别。
他有心结,严卿序却爱莫能助。
严卿序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肩上,柔声道:“还好吗?昨夜是不是也没休息好?”
顾於眠却对他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事。”
那笑还是明媚灿烂得若春朝暖阳,只是,严卿序不知面具下的人活得是怎样生不如死。
案桌摆好后齐时负便去忙活些庙外打扫之事了,顾於眠却依旧盯着那案桌,兀自坐在墙角思索着,待他终于想明白时已至日昳。
“方才齐时负摆设贡果的方式是百年前的摆法,早在五十年前便已不这么摆设了。”顾於眠耸了耸肩,“他到底是不是人都没个着落……”
严卿序闻言笑了笑,言罢他俯身同三人低声说了些什么,听得谢尘吾直皱眉。
“什么鬼东西,说出来你不觉得荒唐么……”
谢尘吾双眉压眼,近乎是咬牙切齿,严卿序看着他,觉得他像是要杀人,只得赶忙说了好些安抚的好话。江念与瞧着那只炸毛狗似的谢尘吾,又怕被他给咬了,嘴角抽了抽,却愣是没将笑意漏出去。
“兵不厌诈,只要行得通,便不失为好方法嘛!”
顾於眠莞尔,手方要搭上谢尘吾的肩,便被他瞪了回去。
“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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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是一个时辰后,齐时负将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借红烛小焰点燃的三炷香被承托手中,严卿序不由垂眸细瞧,有烟袅袅散开,他虔诚地跪坐蒲团,身边同样跪着的是他钦慕三年的顾家公子。
香头被二人抬手端起平对星君,又高举齐眉,他二人皆面携笑,目含情,虔心捧香,几揖几拜,从容俯伏叩首。
“望星君赐福,庇我二人蓝田种玉,一解相思意。望芙蓉并蒂,良缘夙缔,纵有千山万水相阻,亦可逾越。”
严卿序知道自己不该因此做戏用的胡诌之言失了从容,可他还是忍不住以余光瞥向顾於眠那张灿烂皓白面,见他笑盈盈转过面来,旋即开口道——
“望星君允我二人比翼双飞,琴瑟和鸣。我二人痴意缱绻,惟盼白首成约,共坐春风。”
严卿序一语罢,俩人再一次虔诚叩拜星君,三拜,三敬。
就好若拜天地,拜高堂。
只是缺了夫妻对拜。
“红尘姻缘有何好求,求来的也不知道是祸是福……还两个大男人……”
谢尘吾心中无语,更搞不明白那俩人是怎么一张口就能说出滔滔不绝的谎话,但碍于齐时负在场,他也只能在顾於眠同严卿序完事后,不情不愿地从齐时负手中接过点好的香,跪至蒲团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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